第31章 接受赔偿，但不道歉
第三十一章 接受赔偿，但不道歉
吕艺臣阅人无数。
时至今日，不得不承认，姜家人越接触越不简单。
眼前的女孩看着平凡胆小，行事拘谨，洞察力却超乎寻常。
他自以为瞒天过海。
至今无人察觉。
没想到躲不过方才搭话沈知焰的那几分钟。
他哂笑。
笑自己常在河边走，也会有湿鞋的窘迫。
作为鼓足勇气的嘉奖，他指尖微挑，勾起她下巴，指腹摩挲着女孩的唇沿。
“没人教你，发出邀请的时候要对视吗？”
“别低头。就这样，看我。”
姜言可表情怯生生的。
眼睫上下颤着，还挂着来不及擦的泪花。
这副小可怜样，倒和最开始的沈知焰略微相似。
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豪门家族，真的，把女人养得很差。
“之后随时可以。但今晚不适合。”
吕艺臣摸了摸她的头，半哄半骗道：“你有我联系方式，考虑清楚了发我信息。”
女孩不安绞着衣角的动作，被尽收眼底。
显然，这回应她并不满足。可一鼓作气，一而再，再而衰，她已经没有勇气提第三次了。
姜言可脸皮薄，也怕被拒绝。
嗫嚅了嘴，张了张，最后还是不甘地沉默。
“你们在做什么！”
姜驰也从医生会诊室出来，远远看他们在拉扯不清。
气血上涌。
快步走来。
吕艺臣也在他即将来到的那一刻收回手。
掌心收拢。
握拳，出击，给了他嘴角一拳。
动作迅猛利索。
吓坏了跟在旁的医生护士。
众人神色未定间，最先动手的人已经恢复常态，眸子微眯，“不好意思，跟姜总有点私人恩怨。”
“接受赔偿，但不道歉。”
程归也站在不远处的抽烟区，双指夹烟，插兜旁观。
察觉吕艺臣视线一瞥看过来时，他站立未动，只轻弹了弹烟灰。
他出拳，他默许。
两个人在热暴力教训姜驰也的事情上，达到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姓吕的你有病吧！”
姜驰也摸了一嘴的血。
脸色凶戾，蓄势待发要反击。
要真较量的话，两个人都讨不着好。
但吕艺臣有恃无恐。
甚至一步未退。
“驰也哥，你别误会！”姜言可死命拉着他，不让他反击，“我们只是在走廊聊天。”
“吕总看我担心晓瑜心情不好，特地安慰了几句。”
“姜言可你疯了。又一个吃里扒外的女人！”
姜驰也被她缠着，恼羞成怒。
又怕出手重了，会错伤自家人，身手始终放不开。
可姜言可顾不上这么多，跟八爪鱼似的一个劲儿地缠着他。最后还是徐思甜看不下去了，开口让她放手。
“我带姜总去处理一下伤口。你自便。”
她庆幸自己还好打车跟了过来。
他需要有人陪，自己刚好可以。
沈知焰和吕音仪也听到走廊的动静，扒拉在门框，探出头看。
如好奇小鹿。
姜驰也看到她手腕的冷敷贴，瞬间了然于心。
意识到是自己先动的手才遭到的攻击。
一报还一报。
他当即打消了追究的念头。
走的时候，用两个男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嘲讽吕艺臣，“这娘家人做得真够格！”
吕艺臣充耳不闻。
走到病房门口，跟赶小鸡仔回窝一样，示意吕音仪把门带上。
“回房里去！”
吕音仪咦一声，给他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饥不择食！”
吕艺臣知道她是误会自己在追姜言可，被姜驰也找茬了。
他不打算解释。
“大人的事情少凑热闹，看了长针眼。”
吕音仪早就习惯她哥的尿性。
私生活精彩万分。要是每个都计较认真的话，那她喊嫂子都喊不过来。
只故作深沉成熟，郑重拍了拍他肩膀，“吕同学，悠着点，别弄出人命！”
“我看你是皮痒！”
吕艺臣走近一步。
被即将关上的门挡住了脚步。
透过门缝。
晚霞透进窗户，墙壁浮光跃金，沈知焰站在光影之间，周身浸润得晕了一层滤镜。
鬓边几缕碎发落在锁骨。
五官在光线变换中明灭。
垂眉顺目，清浅柔淡。
-
沈知焰没关注他们的对话。
病床上的姜晓瑜也被走廊动静吵醒好一阵了，又忍了一身汗。
她倒了些温水。
用洗脸巾替小孩姐擦汗。
“舅妈。”
姜晓瑜迷迷糊糊，喊了沈知焰一句。
以前她是不屑叫这个称呼的。
小孩的想法很简单。结婚了就要拍婚纱照，要办婚礼，但这个舅妈什么都没有。
她在电视看过，什么都没有都没办，放在古代就是个不能走正门的妾室小姨。就是现在说的二奶小三。
她听妈妈生前数落过舅舅，说他存心拿乔，给沈家一个膈应，也不能玩弄女孩的真心，让她倒追无果。
但舅舅不听，他一意孤行。
可等妈妈走了之后，舅舅竟然同意娶她了。
姜晓瑜觉得大人真善变。
心里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沈知焰住进云柏公馆后，她一声舅妈都没叫过。但现在真开口了，她发现沈知焰压根没把自己对号入座。
姜晓瑜无奈看着她。
看了半天，沈知焰才反应过来，“啊，你叫我？”
姜晓瑜也觉得舅妈这个称呼，把她给叫老了。
别别扭扭着，否认说不是。
沈知焰当她是身体不舒服，在闹着小脾气撒娇。
笑了声，把擦汗的动作放得更轻。
姜晓瑜也放轻了呼吸。
就在沈知焰以为她又睡着了，她冷不丁地，说起了当时的情景，“摔下的时候一点都不疼。”
沈知焰动作一顿。
随即严肃纠正，“事后疼也一样。虽然不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们有事好商量，没必要冒这个险。”
“我出过车祸，知道受伤后的恢复期有多难熬。”
那么多人当中，沈知焰是最有资格、也最有经验，与她共感。
姜晓瑜思忖片刻。
老实交代道：“我就是想体验一下，妈妈当时摔下的事后痛不痛。确定她不痛苦，我就安心了。”
她语气带着抱歉，“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着地那一瞬间，她估计是吓晕过去了。
没什么记忆，也没什么意识。
想必，妈妈也一样。
这样很好啊。
生前每天痛不欲生，死的时候总算让她挑中了一个爽快不痛苦的方式。
经由这一跳，姜晓瑜的心病消散不少。
沈知焰和吕音仪对视一眼。
双双在心里叹气。
“姜家人个个有病”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
马场俱乐部出现安全意外的唯一受益者，莫过于姜春礼。
为表歉意，程归把西郊地皮旁边的一座小山坡，也交由他代理。小山坡上有一处天然的瀑布，已经被海城官方划分成重点开发的文旅项目之一。
眼下已经进入收成阶段。
一旦投入运营，日收进账不可估计。
姜春礼嘴上说着不适合，但连吃带拿的动作可没少干。
一个小外孙女出点意外，能有这般收获。
他满意至极。
姜晓瑜住了一星期的院，就剩下手肘的骨折还没痊愈。
伤筋动骨一百天。
医生叮嘱，她还得打一段时间的石膏。
出院时姜驰也亲自来接。
但她直接表露想法。
“舅舅，我不想回云柏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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