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监视
第四十四章 监视
同一时间，A市郊外，一栋戒备森严的中式庭院里。
秦诺挂断了和洛锦书的通话，脸上那副慵懒的表情，缓缓收敛。
她站起身，走到书房最深处，推开了一面伪装成书架的暗门。
秦诺走到控制台前，按下了通话键。
“她上钩了？”
“是，先生。”秦诺躬身，神态恭敬，与她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比我想象的更能沉得住气。”
“她别无选择。”男人淡淡地说道，“唐旭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节奏，也让她意识到了危险，和我们结盟是她唯一的出路。”
“那谢时宴那边……”秦诺请示道。
“按原计划进行。”男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他现在就是一头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会不顾一切地咬住我们扔给他的任何东西。”
“让他去闹，闹得越大越好，他闹得越凶，林婉柔和她背后的人就越坐不住。”
“我需要他，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谢家内部的斗争上去。”
“是，先生。”秦诺点头，“那……唐旭呢？他已经查到了我的头上，要不要……”
“不用管他。”男人的语气里，第一次透出了一丝轻蔑，“他很聪明，但他的战场在欧洲，在A市他掀不起太大的浪。”
“让他去查，他查得越深，只会越接近那个他最不想看到的真相。”
“我明白了。”
“去吧。”男人下了逐客令，“记住，我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一个小小的谢氏集团。”
“我要的，是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家族，为他们当年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秦诺直起身，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
她走出密室，回到了那间充满了古典气息的书房。
她重新端起那杯未喝完的红酒，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片深不见底的夜色。
棋盘已经布好。
洛锦书，谢时宴，唐旭……
所有人都已经入局。
而她是那个负责搅动风云，将所有棋子都推向预定轨道的，执棋人。
或者说，她也只是那个被称为“先生”的男人手中，最锋利的一枚棋子。
与秦诺的结盟，是一场饮鸩止渴的豪赌。
洛锦书知道，她将自己和所有在乎的人，都推向了一块更危险的浮冰。
但这块浮冰，是此刻唯一能让她暂时喘 息的地方。
她需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最艰难的一件事，就是说服唐旭。
当晚，她主动走进了唐旭的书房。
他没有在处理公务，只是站在窗前，背影在城市的灯火下显得有些孤单。
他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却并未回头。
“唐旭，”洛锦书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关于谢氏集团的董事会，计划需要改变。”
唐旭缓缓转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锐利得足以穿透人心。
“改变？”他反问，“孙伯年已经准备就绪，钱立那边也已经没有退路。”
“现在是釜底抽薪，将谢时宴彻底踢出局的最好时机。”
“我们不能罢免他。”洛锦书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不仅不能罢免他，我们还要帮他，保住他的位置。”
唐旭的眉头，终于蹙了起来。
他看着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理由。”他只说了两个字。
“一个被重创，但依旧在位的国王，远比一个被流放的国王，更能对他的王国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洛锦书用一种纯粹商业博弈的口吻解释道。
“谢时宴现在就是一头失控的野兽，让他继续留在那个位置上，他会亲手撕碎谢氏集团的根基，这比我们从外部攻击，效果要好得多。”
她的解释天衣无缝，完全符合一个冷静的、以利益为先的商人的逻辑。
可唐旭却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和失望。
“书书，到了现在，你还在跟我谈商业策略吗？”他一步步向她走来，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这不是商业策略，这是你的决定。”
“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查了那份报告，所以你不再信任我，转而去找了新的盟友？”
他的目光，看得洛锦书心脏一紧。
“是不是秦诺？”唐旭的声音压得很低，“你去找她了，对不对？”
洛锦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没想到，唐旭的敏锐和情报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她和秦诺的通话，自以为隐秘，却还是落入了他的眼中。
信任的堤坝，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你监视我？”她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发抖。
“我没有监视你。”唐旭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只是在调查秦诺。”
“我需要知道，六年前到底是谁在伤害你。”
“而你和她的通话，只是一个意外的发现。”
他看着她，语气里充满了无力感，“你宁愿去相信一个六年前出卖过你的敌人，也不愿意告诉我真相。”
“书书，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一个可以随时动用的资源库，还是一个你用来保护安安的工具？”
这番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了洛锦书的心里。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无法反驳。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唐旭说的是对的。
她利用了他的善意，消费了他的信任，却连最基本的坦诚都无法给予。
“对不起。”良久，她只能吐出这三个字，声音沙哑。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唐旭的眼神，冷了下来，“我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守护的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要将谢时宴留在那个位置上？”
洛锦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告诉他？她要怎么告诉他？
告诉他六年前那一晚，房间里的药不止一种？
告诉他林婉柔和秦诺的背后，还站着一个更可怕的存在？
告诉他那个秘密一旦曝光，安安的存在，就会从一个家族恩怨的产物，变成一个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中心？
她不能。
“我不能说。”她睁开眼，眼中只剩下哀求和决绝，“唐旭，我求你这是最后一次，帮我这一次，等事情结束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唐旭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如果我不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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