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邹家夫妻的态度
第一十六章 邹家夫妻的态度
“后来，我妈没招了，不信邪也同意啥招都试试，就托人请了个什么风水大师。”
邹坤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和愤恨：“那老神棍来我家转了一圈，神神叨叨地画了几张符，说是我们家风水不好，犯了什么‘穿堂煞’，得改大门。光是改个门，再买他几件所谓的‘开光法器’，就花了我们家五六万。”
“结果呢？”我问。
邹坤苦笑一声，把手里的烟头狠狠地摁在地上：“结果屁用没有！我爸的病越来越重，经常半夜被噩梦惊醒。那老神棍收了钱，第二天就走了，电话都打不通了！”
他说完，双手抱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海哥，我是真没办法了。那天在日本楼，我是真真切切地看见鬼了。我也知道，其实是你救了我。我当时不愿意承认，就是怕面子下不来。”
“我知道，这世上真有那玩意儿。你……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我听着他这番话，心里也是一阵发毛。这事儿，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黄淘气？常九红？你俩听见没？这活儿……能接吗？”
我赶紧在心里呼叫后援。
“哎哟，刺激啊！”
黄淘气那尖细的声音立刻就响了起来，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兴奋。
“穿红衣的女鬼，这个带劲！弟子，快答应他！”
“闭嘴！”
常九红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黄淘气的胡言乱语。
“这事儿不简单。听他描述，不像是普通的孤魂野鬼，倒像是有什么东西，跟他家结了梁子，专门来报复的。”
“那……那我该怎么办？”我问道。
“先别急着答应，也别拒绝。”
常九红的声音很冷静：“你问他，他家最近有没有动过什么不该动的东西？或者，他爸在外面，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我学着常九红的语气，对邹坤说道：“你先别急。你仔细想想，你家最近，有没有动过什么老物件？或者，你爸在生意场上，有没有跟什么人结下过死仇？”
邹坤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了半天。
“老物件……好像没有。我家这房子是新买的，装修也都是新的，没什么老东西。”
他摇了摇头，又继续想：“至于得罪人……我爸做生意，难免会有些竞争对手。但要说死仇，也不至于吧？都是生意上的事，谁会为了这个下这种黑手？”
“你爸妈呢？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问道。这事儿的关键，还在他爸身上。
“快了，应该就这会儿了。”
邹坤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门开了，走进来一对中年男女。男的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休闲西装，但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疲惫。
他就是邹坤的父亲，邹国富。
跟在他身后的女人，虽然化着精致的妆，但眉宇间的愁云却怎么也遮不住。
她手里拎着几个奢侈品牌的购物袋，可脸上没有半点购物后的喜悦。
“爸，妈，你们回来了。”
邹坤赶紧迎了上去。
邹国富“嗯”了一声，看都没看我一眼，自顾自地换了鞋，就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
反倒是邹坤的母亲，李冬梅，还算客气。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和不易察 觉的轻视。
“小坤，这位是？”
“妈，这是我同学，王向海。还有他们都是我的大学同学。”
邹坤赶紧把我拉了过去，语气里带着一丝献宝似的兴奋：“海哥可厉害了！他爷爷是辽源最有名的出马仙，他得了真传，我们学校好多邪乎事都是他摆平的！”
我听着他这番吹捧，脸上一阵发烫。
李冬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她把手里的购物袋放到一边，对我客气地笑了笑：“哦，是小坤的同学啊，快坐，快坐。阿姨给你们拿饮料。”
其他几个同学，见邹坤爸妈回来了，也都暂停手上的游戏，纷纷过来打了招呼。
邹国富从始至终都没看我们一眼，仿佛我们就是一团空气。
李冬梅从冰箱里拿了可乐递给我们，然后顺势坐在了邹国富身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天。
“听小坤说，你家是出马的？”
“嗯，我爷是。”我老实回答。
“那可真厉害。”
她嘴上说着厉害，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敬畏，倒像是长辈在哄小孩。
“我听人说，这出马仙请的都是什么胡黄白柳，都是动物仙，是不是真的啊？”
“是胡黄常蟒，四大仙家。”
我纠正道。
“哦哦，对对，常家就是蛇仙吧？”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饶有兴致地问：“那你们家供的是哪位仙家啊？是不是也得天天上香，弄得家里乌烟瘴气的？”
我心里一阵不爽。什么叫乌烟瘴气？那是香火气。
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出马仙是各路仙家都要请的，除此之外还要供自己家的清风仙，这样四梁八柱才能齐全。保家仙各家不一样，有供胡黄的，有供常家的。上香是必须的，心诚才灵。”
“哎，也是。”
李冬梅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开始抱怨起来：“对对，小坤他爷爷还在的时候，也信这个。家里也供着个什么保……保家仙，天天弄得神神叨叨的。好像就是你说的常仙。”
她一边说，一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沙发上毫无反应的丈夫，声音里带着一丝埋怨：“你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有那工夫，多去医院看看，多跟朋友聊聊天，不比什么都强？”
我没接话，只是默默地听着。
我能感觉到，她说这些，一半是真心抱怨，一半是说给我听的。意思很明显：小子，别在我家装神弄鬼，我们不吃你这套。
聊了几句，李冬梅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饭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像滩烂泥一样的邹国富，以及坐立不安的邹坤。
“海哥，你……你别介意，我妈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
邹坤小声地替他妈解释。
我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
我站起身，又在客厅里踱起了步。这次，我不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的在思考。
这屋子里，确实没有鬼气，也没有任何邪祟的痕迹。
常九红和黄淘气也跟死了一样，屁都不放一个。
难道……真是我搞错了？邹坤他家这些事，就只是单纯的倒霉？
我心里开始动摇了。
“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吗？大仙儿？”
一个沙哑又充满嘲讽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
是邹国富。
他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是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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