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还钱还肉，一家人被气哭了！

第一十四章  还钱还肉，一家人被气哭了！

江大山和刘蓉对视一眼，刘蓉立刻掰着指头开始算：“红糖少说五斤，那时候供销社卖八毛一斤…良布一丈二，一尺算六毛五…”

“去年秋收帮工五天，一天算一块两块工钱…”

“还有年前那块三斤多的猪后鞧，按九毛一斤算……”

她嘴里噼里啪啦，算得又快又清楚。

周围人听得直咂舌。

“嚯，还真不老少！”

“啧啧，这加起来得小两百了吧？”

“李家这便宜占大了！”

王金凤听着那数字，脸由紫转白，额头开始冒冷汗：“你…你胡说，哪有那么多！”

张卫民等她算完，旱烟袋一挥：“金凤嫂子，你也甭抵赖。”

“大伙儿眼睛都不瞎。这样，我做个主，零头抹了，凑个整，二百八十块钱！”

“你把钱退给江家，这事儿就算两清！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准再提！”

“二百八？”王金凤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嗷一嗓子蹦起来。

这年头，工厂工人一个月的工钱也才三十块！

在乡下刨土坷垃把手都刨破了都得大半年才挣得回来！

“你…你这是要我的命啊，张卫民，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偏袒他们！”

李翠花也傻眼了，拉着她妈的袖子：“妈…妈…这…”

“嫌多？”张卫民脸一沉，眼神冷飕飕的。

王金凤再泼，也知道怕了。

“好…好…”王金凤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瞪着江安，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江安，算你狠！我们李家认栽！”

她猛地一拽还在发懵的李翠花，咬牙切齿：“走，回家拿钱，这钱就当喂了狗了！”

“妈！”李翠花心疼得直跺脚，眼泪这回是真下来了。

“还不快走，还嫌不够丢人？”

王金凤几乎是拖着李翠花，跌跌撞撞地挤出人群，那背影像是斗败了的瘟鸡，狼狈不堪。

人群看着她们母女灰溜溜地走了，发出一阵哄笑和议论。

“活该！”

“早该这样！张队长硬气！”

“安子这回是真硬起来了！”

没一会儿，母女俩就带着个油纸包来了。

打开正好是整整齐齐的一叠票子。

王金凤像在剜肉一样，啪地摔在旁边的木排上。

“拿着，给你买棺材！”她恶毒地咒骂一句，拉起还在哭哭啼啼的李翠花。

“这晦气地方，老娘再也不来了！”

说着，母女二人再次摔门而去。

江安捡起那一摞还带着体温的大团结，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前世被吸的血，今天总算讨回来一点利息！

他走到张卫民面前，诚恳地说：“张叔，谢谢您主持公道！”

张卫民摆摆手，脸色缓和了些：“行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他挥手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

等人都走了，张卫民才仔细打量了一下江安拖回来的木排，尤其是那对巨大的鹿茸角和几条豺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赞许。

“安子，能耐不小啊，连这大家伙都弄回来了。”他拍了拍江安的肩膀，随即压低了些声音。

“正好，我有事找你商量，进屋说？”

江安一愣，随即点头：“成，张叔您屋里请！伊莉娜，快，给张叔倒碗水！”

进了屋，堂屋方桌上点了盏煤油灯，豆大的火苗一跳一跳。

张卫民在条凳上坐下，接过伊莉娜递来的粗瓷碗，咕咚灌了口水，抹了把嘴。

他看了眼外头院子里忙活着收拾猎物的江大山两口子，又瞅瞅安静站在江安身后的伊莉娜，还有趴在她脚边啃着鹿肉渣的小老虎，这才压低声音开口。

“安子，你小子…真行！”他竖起个大拇指，眼神是真佩服。

“昨天野猪，今天又是鹿又是红狗子的，还捎带这么些山货。”

“这片老林子，你小子快摸透了吧？”

江安笑了笑，没接话，等着下文。

张卫民搓了搓粗糙的手掌，脸上露出点为难：“叔…有个不情之请，得求你帮把手。”

“张叔，您说这话就见外了。”江安赶紧道：“您刚才帮我们家那么大忙，有啥事您尽管开口。”

“是这么个事。”张卫民叹了口气。

“家里你婶子，老.毛病犯了，咳得厉害，晚上都躺不下。”

“老方子说，得上好的野蜂蜜兑着枇杷叶熬水，最是润肺止咳。”

“可这年头，供销社那点糖票都不够塞牙缝，上哪儿弄纯野蜜去？”

他眼神带着希冀，看向江安。

“这找崖蜜的活儿，又险又费眼力，村里老猎户都不大敢应承。”

“叔…厚着脸皮，想问问你，能不能进山帮叔寻摸点？就一小罐，救命用的！”

原来是这事。江安心里一松。

山里哪里有野蜂窝，他上辈子当护林员时门儿清。

就算没有山神珠和聚宝盆的嗅觉，找点蜂蜜也不算太难。

再说了，张卫民才帮他主持了公道，这人情得还！

“张叔，您放心！”江安一口应下。

“这事儿包我身上。进山的时候我多留意，一准儿给您弄点回来。”

“哎哟，那可太好了！”张卫民脸上愁云顿散，激动地拍了拍桌子。

“安子，叔记你这份情！真记着！”

“瞧您说的，举手之劳。”江安摆摆手，起身走到门边，朝院子里喊。

“爹，把那条母鹿的后腿肉，给张叔割两斤好的下来！”

“好嘞！”江大山应了一声，麻利地操刀。

张卫民连忙站起来：“哎，安子，这可使不得！这鹿肉多金贵，你们留着…”

“张叔。”江安按住他，语气诚恳。

“您今天替我们家主持公道，这份情比肉金贵。”

“再说，以后在村里，我要是想干点啥别的营生，保不齐还得麻烦您帮着说句话。”

“这点肉，您一定得拿着！”

说话间，江大山已经把一条用油纸包好的肉递了进来，沉甸甸的，透着油光。

张卫民推辞不过，只好接了，入手沉甸甸的，心里更是熨帖。

“行，安子，你这孩子，仁义！叔也不跟你客套了。”他提着肉，脸上笑开了花。

“蜂蜜的事儿，你多费心，不急，安全第一！”

“知道，张叔您慢走。”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张卫民，院门一关，小小的院子才算彻底清净下来。

灶房里，铁锅炖鹿肉的香气霸道地钻出来，混着柴火气，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打滚。

“开饭喽！”刘蓉端着个热气腾腾的大陶盆出来，重重放在堂屋桌上。

盆里是炖得红亮软烂的鹿肉块，汤面上飘着金黄的油花。

几段翠绿的葱段点缀着，看着就让人口水直流。

旁边还有一小碗野猪里脊炒的辣椒小炒肉，油汪汪的，辣香扑鼻。

“伊莉娜，快坐！”刘蓉热情地招呼着还有些拘谨的姑娘，给她碗里夹了一大块带筋的鹿腿肉。

“尝尝婶子炖的肉，烂糊着呢！”

伊莉娜看着碗里小山似的肉，蓝眼睛里满是惊奇和感动。

她学着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小块，吹了吹，放进嘴里。

鹿肉特有的醇厚鲜香在嘴里化开，炖得恰到好处，软烂不柴。

她眼睛瞬间亮了，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赞叹：“好…好吃，谢谢婶子！”

“好吃就多吃点！”

刘蓉笑得见牙不见眼，又给她夹了一筷子。

江大山给自己倒了杯散白，抿了一口，满足地咂咂嘴。

“安子，今天这事办得痛快！”他朝儿子扬了扬下巴：“那二百八，拿得解气！”

江安也夹了块肉塞嘴里，嚼得满嘴香：“爹，这才哪到哪。明儿把东西往县城一卖，咱家好日子才开头呢！”

小老虎在桌子底下，正抱着江安扔给它的一小截鹿骨啃得起劲，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昏黄的煤油灯光下，一家人围坐，吃着香喷喷的肉，说着话，笑声不时响起。

肉香混着酒气，顺着晚风，飘过篱笆院，飘过几十步远的土路，一直钻进隔壁院。

江安的大舅刘实根和他婆娘张世琴，正就着咸菜疙瘩啃着黑面窝头。

张世琴鼻子使劲吸了吸，脸拉得老长，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闻闻，你闻闻隔壁那肉味儿！香的都齁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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