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死神来了
万事妥当，李莉点起蜡烛，站在公寓中间屏息凝神，将中文咒语在心里翻译好，轻声将咒语念了出来。
这一回，她比前两次念得要更加流利。
几乎是在瞬间，公寓外面的街道就弥漫起浓浓的白雾，烛火不停跳动，火焰变得十分得小，始终维持在一个将熄不熄的状态。公寓房间的家具表面都覆盖了一层因为气温骤降而从空气中凝结出来的细密水珠。
躲在卫生间里的黎光同样受到了影响。他还穿着夏天的短袖，在这个气温下生理性地瑟瑟发抖起来。
小美更是恨不得能够原地消失，待在桃木雕像里一动都不敢动，开始后悔起没让李莉给她把防尘罩盖上了。
李莉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因为她不知道死神会从哪里出来，
“叩叩——”
突然，窗户外突然传来了轻轻敲击玻璃的响声。
李莉连忙走过去拉开了窗帘，果然看见了死神黑色的兜帽袍子，和隐藏在兜帽下那张正作惊叫状的白色的骷髅脸。
死神肩膀上还扛着的最为经典的镰刀，刀刃正在银色月光下散发着冷冷的寒光。
一人一神隔着玻璃相望。
“死神大人。”李莉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
死神嘶哑低沉的声音不大，却透过玻璃，好像直接在她耳朵边炸开一般，说道：“引渡使。”
说完便不再言语。
李莉知道死神是问她召唤前来，所为何事，便说道：：“死神大人，晚安。我冒昧召唤您，是想劳烦大人您去城市公墓找一男性亡魂，前两天刚死的。请路费我已备好，请您过目。”
说完，她把窗帘拉开得更大了一些，露出了放在公寓中间，用超大黑色塑料袋装着的三大包满满当当的金元宝。
金箔纸的表面在昏暗的跳动烛火之下，流动着水似的光彩
死神一动不动，扛着镰刀也一句话都没说，似乎正在评估。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李莉也无法从那面具黑洞洞的眼眶处看出死神的任何情绪，一时也摸不准死神是什么意思，只能根据以往和黑白无常打交道的经验在心里揣摩着。
这是觉得堂堂死神给人跑腿有失身份，还是觉得她的报酬给得太少了不满意啊？
李莉还在心里斟酌着是要吹彩虹屁，还是要多加价。
结果死神终于结束了沉默，开口了，说道：
“成交。”
嘶哑的声音照样是在李莉耳朵里炸响似的。
李莉长舒一口气，语气里都带上了几分真感情，说道：“那就多谢死神大人了。”
死神没有多说，而是身形逐渐扭曲变浅，最后直接湮灭在了李莉眼前。
李莉：“……”
还挺帅。
随着死神的离开，四周的环境恢复了正常温度，
李莉又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回身把公寓中间的烛火吹灭了，然后又将给小美掀开了贴在桃木雕像上的符咒，顺手敲了一下雕像的头。
“走了吗？”感受到震动的小美颤颤巍巍地问道。
“走了。”
李莉回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到厕所门口，敲了敲门，冲里面的黎光说道：“可以出来了。”
“咔哒——”一声，厕所门很快就开了。
黎光刚出来就侧头打了两个大喷嚏，吸了吸鼻子，摸着手臂说：“死神来的时候好冷啊。”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鬼差。
李莉耸了耸肩，说道：“习惯就好，等会儿烧个热水，喝包感冒灵冲剂，别感冒了。”
这大热天感冒最难治了。
黎光点了点头，又问：“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等死神回来吗？”
“该干嘛干嘛。”李莉的语气里有着把工作外包出去的轻松，“这个点也该继续睡觉了。”
说完，便捞起放在床上的睡衣，直接闪身进入卫生间洗漱去了。
黎光听言，只能拿出抹布把家具表面是水珠都擦了，又将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净如初，最后才去厨房用买来的瓶装矿泉水烧了一壶热水，乖乖冲了包快过期的二手感冒灵喝完。
暖呼呼的感冒冲剂下肚，黎光感觉身体暖和多了。
他把自己的地铺提前铺好，等李莉洗完澡，他也马上拿了睡衣接着去洗，不然等下水凉了再烧热就费气。
李莉决心把自己的作息调整回来，所以即使白天已经睡了一天，她也还是老老实实地躺上床上，盖上被子，双手交叠搭在肚子上。
她强忍住想要玩手机的念头，在心里不停默念着道家静心诀。
一遍又一遍，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终于进入了梦乡。
李莉正身处一间西部牛仔风格的酒馆门口前，脚下是木制的平台，走两步会有嘎吱作响的声音。四周是荒漠般的景色，再没有其他建筑，只有几团草丛和黄沙点缀着。
因为此时是黑夜，所有景色都被蒙上了一层十分厚重的藏蓝，变得异常模糊，就算是李莉极好的视线也无法看得真切。
木制的屋檐下正挂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不同于普通煤油灯昏黄的光线，这盏煤油灯正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如同莹莹鬼火，照亮了李莉的脸。
酒馆的门是一道半人高的、向两边打开的小门，也是木制的，颇有复古风格。
李莉透过小门向酒馆内部看去，只见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几根蜡烛用于照明，只不过那烛光也是幽蓝的，既不提供充足的光线，也不带来温暖的感觉，只是毫无活力地存在着。
一阵从李莉身后吹来，撩起她的头发，吹动的小木门微微晃动、吱呀作响，像是在邀请李莉进入。
李莉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在幽幽蓝光之下什么也看不清，但是直觉却指引着她走到了一张小圆桌前坐下。
面前的黑暗之中突然伸出一只白骨手，推给她一杯白色的饮料。
李莉接过来闻了闻。
是牛奶。
“在我们国家，你还不到喝酒的年纪。”死神嘶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李莉笑了笑，又把饮料放回了桌子上，没有喝。
神话中，吃了冥界的东西就要永远留在冥界。谁知道她喝了这杯牛奶会不会发生相同的事情。
她只是在留学，还没有跳槽的打算。
“死神大人。”李莉说了一声。
死神对于她的谨慎并不感到恼怒，而是给自己变出了一杯酒液金黄的加冰美酒，缓缓喝完了，说道：“你要的亡魂，没有找到。”
李莉挑了挑眉。
连死神都没有找到的亡魂。
“那可能，就不在那里了吧。”李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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