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那就公开三百二十七天

飞机穿破云层，机翼像一柄薄刃割开绵白的浪。

晚吟靠在舷窗，指间捏着一只剥了壳的糖炒栗子，咬下去才发现冷透了，甜味变得钝而涩。

沈砚舟把外套披到她肩上，顺手把那颗失败栗子拿走，掌心一合，壳碎成粉。

“回京之后，先住檀园。”

“好。”

他的手指碰了碰她耳后那颗泪痣，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奶奶想见你，明晚老宅。”

晚吟点头，心里却像被细线勒了一下，那是协议之外的家人，是她暂时借来的光。

落地时是夜里十点，停机坪的风带着秋末的寒意。

周迟把车直接开到舱门下，后排躺着一束沾了露水的白荔枝玫瑰，卡片上只写两个字：欢迎。

欢迎什么？

晚吟没问，只把脸埋进花束。

车子滑出机场高速，城市的霓虹像一条流动的河，沈砚舟的手始终覆在她膝上，掌心温度透过牛仔布料，一寸寸往骨缝里渗。

檀园亮着灯，客厅却空无一人。

玄关的壁灯投下暖黄光晕，鞋柜上摆着一只丝绒方盒。

沈砚舟抬抬下巴：“你的。”

盒子打开，是一枚钥匙，钥匙扣是缩小版的木棉树枝，枝头两颗红豆，像凝固的血。

“海城那棵木棉折下来的，我让人做成了钥匙扣。”

晚吟指腹摩挲着红豆，忽然想起母亲病房窗外的那棵老木棉，心里一阵滚烫。

“以后回海城，我们住那里。”

他说得轻飘，却像在描绘未来，晚吟垂眼，把钥匙扣攥进掌心，硌得生疼。

第二天傍晚，老宅的风带着桂花香。

沈老太太坐在花厅里，手里捻着一串沉香木佛珠，面前是一副摆好的围棋。

“会下吗？”老人问。

晚吟摇头，老太太却笑：“让舟舟教你，他棋臭，正好挫挫锐气。”

沈砚舟脱了西装外套，袖口挽到小臂，玉石纽扣在灯下泛着冷光。

他执黑，晚吟执白，棋盘上黑白交错，像一场无声的战争。

第三十七手，晚吟的白子被逼到角落，她蹙眉，指尖悬在半空。

沈砚舟伸手包住她的手指，带着她落下一子，声音贴在她耳后：“置之死地而后生。”

老太太抬眼，看着两人交叠的手，佛珠在指尖转了一圈，眼底有光。

棋局结束，白子险胜。老太太把棋盘推到一边，从腕上褪下一只翡翠镯子，和之前那只是一对。

“成双成对，才圆满。”

镯子扣上晚吟手腕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心跳的轰鸣，像潮水拍岸。

夜里十一点，回程的车上，晚吟靠着车窗昏昏欲睡。手机震动，是母亲发来的语音。

“晚晚，今天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指标比上周还好，妈给你包了你最爱吃的荠菜馄饨，冻在冰箱里，你回来就能下锅。”

她听完，嘴角翘着，却红了眼眶。

沈砚舟伸手关掉车顶灯，指腹擦过她眼角：“想家了？”

“嗯。”

“下周我陪你回去，顺便把馄饨吃了。”

他语气平常，像在安排一次普通的周末出游。

晚吟侧头看他，窗外路灯一盏盏掠过，在他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光影，像一幅流动的画。

她忽然伸手，指尖碰了碰他眉尾那颗极淡的痣：“沈砚舟，你怎么这么好？”

男人没回答，只是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掌心温度交融。

回到檀园，夜已深。

晚吟洗完澡出来，客厅只留一盏落地灯，沈砚舟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听见动静抬头，朝她伸出手。

她走过去，被拉进他怀里，膝盖抵着他大腿，旗袍下摆散开，像一朵夜里悄悄绽放的花。

“明晚有个酒会，”他低声说，“几家媒体在，我们要公开。”

“公开什么？”

“公开你是我的人。”

晚吟心跳漏了一拍，指尖揪住他衬衫领口：“协议还剩三百二十七天。”

“那就公开三百二十七天，”他吻她耳垂，“剩下的一辈子，我自己追。”

夜风从露台吹进来，白纱帘轻轻浮动，像一场无声的浪潮。

晚吟闭上眼，听见自己说：“好。”


　　(https://www.24kkxs.cc/book/4240/4240802/50450457.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