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那个被调包的孩子在哪?
杏花胡同。
此时,阿蛮下在陶又莲身上的致幻药,药效发作了。
致幻药的效力让她眼前的景象不断扭曲——
明明是夏季的微风,在她眼里却变成了狂风肆虐。
风,撕扯着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哀鸣。
残破的纸窗在风中剧烈震颤。
几步开外,三道血呼啦啦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的房中,他们身子僵硬,一步一移地朝着自己逼近。
忽明忽暗的烛火将三道扭曲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张牙舞爪地好似要将她吞噬。
一个身材壮硕,眼球外凸,脸色青白的男鬼,一张嘴就有血液沿着嘴角不停地往下滴落——
这,这男人,分明是,是她那死鬼夫君,张彪!
陶又莲吓得一哆嗦,害怕地缩着脖子,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张,张彪,你我夫妻一场,饶了我吧,害死你,也不能全怪我,谁,谁让你撞见我和他偷情------若你不说休妻,我也不会狠心害死你,看,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你,你别来找我了,好不好?我给你烧纸钱,多多的烧——”
“那我呢?”这时,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
一个头发披散,看不清面容,腹部高高隆起的孕妇女鬼,她一身白衣,下身被血水浸透——
一步一步走上前。
陶又莲刚颤颤巍巍扫过去一眼,就倒吸了口凉气,紧接着对方便又开了口:“我的孩子还没生出来,你,下来,帮帮我——”那声音如地狱爬上来的阴魂,让人毛骨悚然。
“徐,徐婉——”陶又莲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徐婉,我,我只是给陆修远出主意,真正下手害你一尸两命的是陆修远那混账,你该找的是他,滚啊,你,你别过来------”
这时,“呜哇哇------”一阵婴儿啼哭声再次响起。
陶又莲被刺激得再次狠狠打了个激灵。
慌乱抬眸间,就见,不知何时另一个额头有个大血窟窿的女鬼,向自己伸出了一只鬼手。
这女鬼还能是谁?
这分明是她前几日砸死的那名丫鬟,只是,此时这名丫鬟另一手里,还抱着一个襁褓,她也分不清那婴儿的啼哭是不是从襁褓中传出来的,她只感觉那哭声似乎在四面八方都有。
一声接着一声,声音不大,却像是要刺穿她的耳膜。
“啊啊啊——”
陶又莲吓得惊声尖叫,脚下一滑,摔在地上。
她目眦欲裂,慌忙抬头,又紧忙低下。
谁能告诉她?今夜怎么来了这么多‘鬼’?
还都是老熟人?
她吓得浑身瘫软,心里骇得不行,四肢着地,像狗一样,不停地在地上乱爬,寻找角落躲避。
同时,陶又莲嘴里语无伦次地求饶,她那模样就像个疯子。
最后,她爬到雕花拔步床的角落,蜷缩起来,恐惧下,她指甲抓破了床柱朱漆,有几根长指甲因为用力过猛断裂,血不断地涌出。
“别,别过来,我错了,我不该杀你们,求你们了别过来——”
“孩子,我没有杀你,我只是把你丢在山里,你死了那是你命不够大,不能怪我——”
“我若不把你调包,我的孩子就要被丢弃,我也是逼不得已,你,你早日投胎,别来找我!”
“怪只怪你是宋今瑶的孩子。”
闻言这一句。
三只“鬼”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说!你把宋今瑶的那个孩子丢在了哪座山上?”
那个孕妇女鬼一把撩开额前长发,那张脸赫然是晏青,他冷着声音怒瞪向陶又莲。
“西,西山,土地庙------”
这时候的陶又莲在致幻药的作用下,再加上先前的惊吓,已经神志不是很清楚,居然晏青问什么便回答什么。
“是谁去丢的孩子?”
“张妈妈和李妈妈,我,我已经把,把她们都杀了!哈哈,杀了,杀了就没人知道这事了,我的岳儿就能被养在陆府了!”
“这事,陆修远参与了多少?”
“哈,什么参与?这事就是他的主意,孩子还是他亲手调包的。你要找,去找他索命,别来找我——”
良久,晏青愤恨地咒骂了声:“畜生!”
然后话音一顿,他对着装扮成张彪的宴玄道:“你去请示大人,我们在这里守着。”
“好。”
话音落地,宴玄扯掉一身的装扮,抹掉嘴角的鸡血,对着陶又莲唾了一口:“怎么样?还要不要听听婴儿的哭声?”
说着,下一瞬,只见他唇部线条猛地绷紧,紧接着又是一声声婴儿的啼哭声从他嘴里溢出。
口技!
没错,他宴玄的口技,已经修炼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吓死这个老恶妇!
忽地,一股臊臭气从陶又莲身上散发出来,宴玄垂眸瞥了眼陶又莲身下那一汪蔓延出来的尿渍。
捂着鼻子,转身离去,寻自家大人复命了。
切!
总算是吓尿了!
此时,影七和影刹也带着陆渊从房顶下来了,他们进了屋,陶又莲身上的致幻药药效还没过,见又多了三个“鬼影”吓得嘶吼一声:“张妈妈,李妈妈,刘管家,放过我吧------”
接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晏青:“------”
合着,这陶又莲手中的人命,还不止先前他们知道的那几个?
彼时,那个额头有着血窟窿的“女鬼”用袖子在脸上一抹,露出了真容,竟然是阿蛮。
她双眼猩红,把手中襁褓中的猫崽子轻轻放下,然后攥着拳头就朝着陶又莲扑了过去。
管人是不是昏迷,反正先撒了怒气才是真。
她一拳又一拳地照着陶又莲身上招呼下去。
晏青几人也没阻止。
只要留有陶又莲一口气,能接受接下来的拷问便可,他们才不会阻止阿蛮先收点利息呢。
影七和陆渊则去了一侧的隔间,那里两张太师椅上绑了两个人。
赫然是陶又莲和张彪生的两个孩子。
张玉徽,张承弈!
这两个孩子的年龄,看上去同陆文惠差不多大。
是一对双胞胎。
此时,他们嘴巴被堵着,脸上全是泪痕。
影七和陆渊进去的时候,二人睁着泪眼看过来,眼底是死灰一般的失望,还有时不时闪烁出的恨意。
他们兄妹是被阿蛮骗过来的,傍晚的时候,阿蛮急匆匆跑去张家老宅,敲门说他们母亲突发恶疾,喊他们过去看看。
之前,他们在陶又莲身侧见过阿蛮,便也没生疑,跟了过来。
谁知一来,就被堵住嘴,绑了起来。
直到三更左右,他们又被拖来了紧挨着陶又莲寝室的隔间。
刚刚,陶又莲寝室内的声音他们都有听到。
可以说,今夜的事,完全颠覆了他们以往一直对陶又莲这个母亲的印象,原来,父亲是被母亲杀害的,此刻他们心里疼得厉害。
感觉天都塌了下来。
同时,心底也涌上了对陶又莲的恨意。
“我们不会伤害你们,就只是想让你们二人明白一下自己父亲的死因。”陆渊边说着,边给二人松绑,并取下二人嘴里堵着的帕子。
“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绳子被解开后,这二人却不肯走,当中的张承弈嘴唇蠕动了两下,嘶哑着问:“她,会,会判死刑吗?”
张承弈嘴里这个她自然说的是陶又莲,现在叫陶又莲一声母亲,他都觉得是亵渎了“母亲”二字。
陆渊眸光晦暗,淡声道:“会。”
“那就好,她的确,不配活着。”
陆渊心里也同时低喃附和了一句:陆修远也不配活着。
可以说,很讽刺!
他和陶又莲的两个孩子还真是境遇相同。
陶又莲杀害自己的相公,陆修远杀害自己的发妻。
他和张玉徽,张承弈的杀母杀父仇人,竟都是自己的至亲!
张承弈牵起妹妹张玉徽的手,起身准备离开。
而,这时,张玉徽突然回头,望着影七和陆渊道:“等她死了,能不能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帮她收尸。”
“可以!”
得到这句回复后,兄妹二人从杏花胡同离开,连看都没看陶又莲一眼。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陆渊心绪复杂,陶又莲恶毒,这两个孩子却好似没有长歪,那么,上一辈的仇恨,就在他们这里画上句号吧。
想着,陆渊大踏步,转身往陆修远房间的方向走去——
今夜,阿蛮给府内其他人都下了迷药。
包括陆修远。
两炷香后。
天,还黑蒙蒙的,宴玄骑着快马,冲进了驿站。
这时候,裴惊蛰还没有睡,正坐在桌案前翻看着两年前太子剿匪的卷宗。
他右手边摆着一张地图,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几个位置,赫然是当年太子剿灭的几个匪窝。
“大人,已经从陶又莲嘴里查出,被她和陆修远调包的那个孩子,是活着被扔在了西山土地庙,当年参与丢孩子的两名妇人也被陶又莲杀害了,线索到这里断了——”
裴惊蛰闻言,从卷宗里抬了头。
“此事,宋氏可知晓了?”
“属下还没来得及去告知宋氏。”
“那就好,等天亮再去告诉她。”让她多睡会吧,裴惊蛰心里如是想着。
顿了下,他轻敲着桌面又道:“去查那两个妇人的家人,再严刑拷问陶又莲和陆修远,那孩子身上可有什么胎记特征之类的,调一支玄衣卫,竭尽全力帮宋氏寻找陆三少爷。”
“是。”玄衣低垂着头应道,心里大受震撼。
他们的大人,当真是对宋氏不同,现在西山案件正是人手欠缺的时候,大人竟然要调用一支玄衣卫,帮宋氏找一个二十几年前丢失的孩子!
宴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他什么也没多说,更没多问。
他的使命就是服从!
宴玄起身,正要离去,忽地身后裴惊蛰又喊住了他:“等等。”
“大人还有何吩咐?”
“记住,沾血的事,不要让宋氏亲自来,你们替她办了。出了什么事,算在我身上便可。”
他的穗穗,该是光芒万丈,不染尘埃的,所有阴暗的事,都让他来吧!
就算把天捅破,他也会护着!
“------”宴玄一时间被惊得合不拢嘴。
他,他家大人,是不是看上宋氏了?
天啊!
他发现了什么?
大人这么多年不娶妻,他还以为他家大人喜欢男人呢!
宴玄怀揣着一颗小鹿乱撞的心,黑夜里,又骑马返回了杏花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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