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张重楼与闻老夫人对峙
“算卦？”
闻老夫人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算卦是什么。
但是她却对翘翘口中的“算卦”产生质疑。
一个三岁的小丫头，会什么算卦？
她多疑谨慎的那根神经再次跳动起来。
用算卦来讨好自己么？
这种话如果不是小丫头自己胡说的，就是别人教的。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看着面前面容天真的小丫头，她虽然不承认对方的血脉，但也不想看着一个这样小的孩子走上歪路。
于是道：
“以后你不许说这些话了。”
“昂？”翘翘懵懂疑惑，“为什么呀？”
“因为在闻家不许撒谎。”
“我没有撒谎呀。”
翘翘不明白，她说的可都是真话呢！
闻老夫人见她微微嘟起小嘴，好似有点儿不服气的小模样，心中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生气而是好笑。
但她面上依旧板着脸：
“总之，不许再说了。这是规矩。”
这已经是翘翘不知道多少次听到“规矩”这两个字了，她不由得觉得奶妈一直将“规矩”这两个字挂在嘴边，那么“规矩”这个东西一定很重要！
于是她也不说话了，而是认真地点点头。“嗯！”
只是她不说话了，站在她身后一直沉默无言的张重楼却开口了：
“闻老夫人。”
他出声，
除了声音，
语气完全没一点属于孩子的天真，稳重而老成。
闻老夫人看向他，挑了一下眉头。
“怎么，张家小子，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面对闻老夫人无声释放出来的压迫感，张重楼面不改色，依旧沉稳而挺拔。
“闻老夫人，翘翘是很懂事很守规矩的孩子，您不应该说她没规矩。”
他的音量不高，但也不低，正常的音量与平稳的声线组合在一起，在这安静的客厅里显得尤为清晰。
闻老夫人愣了一下。
没料到对方要说的是这个。
“你是在质疑我这个老婆子吗？”
她的声音沉了下来。
张重楼毫无退缩之意，他点头，上前一步，将翘翘小小的身影挡住。
“是的。闻老夫人。”
“您刚刚说的都不对。”
这下，闻老夫人是更惊诧了。
这个孩子不比翘翘大多少，但竟然在性格上成熟这么多。
不仅敢质疑她，还敢二次承认对她威严的挑战。
张家这个小子，年纪不大，却有点儿意思。
“我哪里说得不对？我既说得不对，你又想如何呢？”她故意问。
张重楼似乎早就将这两个问题想好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道：
“您不该说翘翘没有规矩。不该对翘翘那样严厉、那样凶。您不该误会翘翘。”
“您应该跟翘翘道歉。”
“道歉？”闻老夫人觉得好笑。
自从她年轻时管理整个闻家开始，就没有人敢让她给谁道歉。当然，她也不会和谁道歉。
她将从年轻时就坚守的准则告诉了张重楼。
“小子，从我年轻时起，就没给人道过歉。你又凭什么让我现在给一个小丫头道歉呢？”
她看出了面前这个少年的不简单，因此对张重楼说的话便多且深了一些。
张重楼自然也听懂了。
他指着翘翘。
“凭她是您的孙女。”
“奶奶给孙女道歉不丢人。”
他说得义正言辞。
落在闻老夫人的耳朵里只引人发笑，实际上她也真的哼笑了起来。
她瞥了眼已经站在张重楼身后开始神游的小丫头，没将话说得太明显，只道：
“如果她是闻家的人，道歉未尝不可。只是这一点你能证明吗？”
连她那身居高位的儿子和孙子都不能证明，这个小子能吗？
张重楼微微垂下了眼睫。
他的确做不到。
但他还是固执地要为翘翘讨公道：
“翘翘没有撒谎。”
“她说的都是真的。她会算卦，很厉害。之前就是她救了我。就连您的二孙子也是她救的。”
“她还能救更多的人，她比任何人都厉害，比任何人都善良。”
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微微加重，有了些许的变化。
好在张太太与张佑山不在这里，不然他们一定会被吓到。
因为他们的儿子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说得这样多，这样急迫笃定，就像是急于证明些什么。
“救人”这件事，闻老夫人在早上时便从闻知凌、闻云赫口中听到过了。
和翘翘会算卦一样，她是不信的。
一个小丫头，不止能算卦，还能救人，这种堪称奇幻的事情让她这个活了几十年、见过千奇百态的老太婆不敢相信。
这小子大概也和闻知凌、闻云赫他们一样，说这些也只是想让小丫头留下来罢了。
“好了。”她无趣地摆摆手。“这种话就别再说了。”
“知道你们都宝贝这个小丫头。我也没说现在就要将她送走。只是一个月后若还是不能证明她的身份，才将她送走而已。”
张重楼的眼睛微微睁大。
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个。
他握住翘翘的手紧了紧，面上隐隐浮现不可置信的神色。
闻老夫人捕捉到了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却不在乎。她也想看看这个被称为柳城神童的张家小子在得知她想将小丫头送走后，会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好了好了，你们去别的地方玩吧。我累了，不要打扰我。”
闻老夫人直接合上了双眼，不再看两人。
她拒绝交谈的模样让张重楼无可奈何，只能固执地站在原地。
翘翘神游完了，回过神。
看向站在自己前头的小少年，她拉了拉对方的手：
“重楼哥哥，你和奶奶聊完天了嘛？”
张重楼回头看向她，被她一张凑近的软白小脸冲击到，瞬间所有憋闷与不服气都消散了。
红晕爬上他的耳廓，他愣愣点头：“嗯......嗯。”
“那太好啦！我们快一起去看童话书吧！”
她雀跃地拉着张重楼往楼梯上走，临走前，还不忘跟坐在餐桌前闭目养神的闻老夫人说一句：
“奶奶，我们去看童话书了喔！”
“你一个人在这里要好好的哦！”
“有什么事可以叫女佣姐姐帮忙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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