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培训前准备

从医科大学回来，小荔没有直接回招待所，而是在百货大楼附近下了车。临行前，胡甜甜和冯会计都托她带东西：胡甜甜想要一块县城供销社断货的红色“的确良”布料；冯会计想给媳妇买双省城流行的漂亮凉鞋。小荔担心培训开始后时间紧张，不如趁报到前把事办了。

休息日的百货大楼，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确实远非县城供销社可比。

在鞋帽柜台，小荔一眼就看中了柜台上摆着的皮凉鞋——比塑料凉鞋柔软透气多了！她按冯会计媳妇的尺码买了一双，又给爸妈各挑了一双。目光扫过柜台，发现角落里摆着几双洁白的布面胶底小白鞋，这在县城也是稀罕物，透气又轻便。

“同志，麻烦拿两双小白鞋，37码。”小荔指着摆在角落的鞋说。

售货员态度不错，一边开票一边好心地提醒：“白鞋好看是好看，就是容易脏，不好刷。要不要带一袋白鞋粉？擦一擦能白净些。”

“行，那就再拿一袋白鞋粉。”小荔爽快点头。付了钱票，售货员仔细地把鞋子和布料都检查好，才递给小荔。拎着一小包战利品，小荔挤出人群，回到招待所时已近傍晚五点。

她懒得再出门吃饭，锁好房门，闪身进了空间。把汗湿的衣服丢进洗衣机，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又在厨房简单煮了碗清汤面就解决晚饭。从卧室衣柜里挑出明天要穿的淡蓝色布拉吉，又拿出一条干净的床单和一个薄毯子。

从空间出来，她把招待所硬邦邦的棉被铺在木板床上当褥子，铺上自家的大床单，再把薄毯叠好当枕头靠垫。躺上去试了试，果然舒服多了。

最后，她把明天培训要用的笔记本、钢笔、饭盒和筷子都装进挎包，放在显眼位置，免得早上手忙脚乱。

外面走廊渐渐热闹起来，开门关门声、打招呼声、脚步声此起彼伏。参加培训的学员们陆续抵达了。

小荔拿出杨晓雪帮她准备的财会专业书籍，在灯下认真看起来。既然来了，就要全力以赴。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机会，她可不想只是走个过场。

清晨五点刚过，走廊里就传来了走动声和远处房间隐约的低语声。小荔换上布拉吉，拿着洗漱用品出门。空间虽好，但人多眼杂，让人发现异常就麻烦了，日常起居还是得在外面。

水房里已经挤了好几个人，水气弥漫。小荔正犹豫着往哪儿挤，一个爽朗的女声招呼她：“姑娘，来我这儿！这边地方宽绰点！”

循声望去，是个约莫四十出头的女人，留着齐耳的“胡兰头”，穿着干净整洁的灰色的衬衫，黑色直筒裤，显得干净利落。小荔走过去，笑着道谢：“谢谢大姐！我叫王小荔，冰城县邮局的。”

“客气啥！我叫李爱华，齐市邮局的，叫我李姐就行！”李爱华热情地介绍旁边的同伴，指着一位一直低着头、显得很拘谨的姑娘，“这是孙芳，朝阳公社的。”孙芳飞快地抬眼对小荔笑了笑，又迅速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你好。”

李爱华又指向旁边一个矮个子姑娘，那姑娘正昂着下巴，眼神带着审视打量着小荔：“这位是李云英，五市邮局的会计。”李云英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又扭过头，一副不屑多谈的样子。

小荔心里了然，瞧这李云英，昂着头，眼神里满是傲慢，鼻孔朝天的劲儿，活脱脱一副不好相处的模样。俗话说的好，“昂头老婆低头汉，一生功夫没处看”。这李云英跟屯子里的张彩霞如出一辙，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她对着热情的李爱华笑道：“李姐，你可真是个热心肠！”

李爱华一边刷牙一边含糊地说：“一会儿一起去食堂吃饭吧？搭个伴儿！”

“好啊，食堂六点半开门，现在还有点早。”小荔欣然同意。这种集体环境，独来独往容易招眼，结伴而行更合群。

“哎哟！你还知道开门时间啊？你不说，我待会儿就得去门口傻等着！”李爱华吐掉漱口水，惊讶道。

“我昨天来得早，顺便打听了一下。”小荔解释道。

“我住在二楼，206，跟她们俩一屋。”李爱华指了指孙芳和李云英，“你呢？”

“我在三楼的307。”

“那行！咱们六点二十，在一楼大厅集合？一块儿过去呗！”李爱华提议。

小荔点头：“好，没问题！”

李爱华收拾洗漱用品，风风火火地端着搪瓷盆走了：“那行，丫头你先洗着，大姐回去收拾收拾！”

孙芳也赶紧端起盆，对小荔怯怯地点了下头，小跑着跟上李爱华。李云英见两人都走了，脸色更不好看，草草刷了几下牙，胡乱抹了把脸，也端着盆匆匆离开了。

小荔掐着点来到一楼大厅，206的三个人已经都到了。李云英抱着胳膊，不耐烦地嘀咕：“真能磨蹭，就等你了！”

小荔只当没听见，对李爱华笑道：“李姐，你们下来这么早呀？”

“嗨！屋里就屁大点地方，转个身都费劲，还不如早点出来透透气呢！”李爱华挥挥手，毫不在意。

小荔领着三人朝省局大院侧门走去。李爱华好奇的问：“食堂不在大楼里呀？”

“在后面院子里。这个点大楼门还没开呢，咱们从侧门进去就行。”小荔解释道。

“啧啧，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活络，啥都能整明白！”李爱华由衷地夸赞。孙芳也跟着点头，李云英却撇了撇嘴。

短短五六分钟的路程，李爱华的嘴就没停过。从她单位同事的趣事，说到她家孩子的调皮，再说到这次培训的期待。

小荔微笑着听着，偶尔应和两句。她大概明白了，这位热情的大姐是被同屋的两位憋坏了——一个闷葫芦，一个骄傲的孔雀，都不是能唠嗑的对象。

食堂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在用餐。凭学员证，每人可以领一份稠稠的小米粥，一个拳头大的菜包子，还有一小份咸菜丝。

小荔让师傅把粥盛进饭盒里，咸菜和包子放在饭盒盖子上。李爱华她们也有样学样。

早饭虽简单，但份量实在，热腾腾的菜包子馅料足，味道居然不错。四人找了张靠边的桌子坐下。

饭桌上，李爱华的话题自然转到了这次培训上，说的多半是通知上写明的要求和安排。说着说着，她突然压低声音，带着点好奇问小荔：“哎，小荔妹子，听说你们县邮局……前段时间出过事？出纳丢了营业款？”

小荔夹包子的手一顿，心里有些意外，面上不动声色：“李姐，这事……传得这么远吗？”她以为那只是县里内部通报。

“切！”旁边的李云英嗤笑一声，用看乡下人的眼神瞥了小荔一眼，“你自个儿单位的事都不清楚？总局下发的处理通报，整个系统都传遍了！你们邮局可是上了‘光荣榜’，成了反面典型！”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和幸灾乐祸。

小荔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不会好好说话！她还真不知道那份处理通知是系统内通报的，以为只发到了她们县邮局呢。

“哦，”小荔淡淡地应了一声，不想多谈，低头咬了口包子，含糊地说，“事情……就跟通报里写的一样吧。”

李爱华似乎察觉到了小荔的不愿深谈这事，也识趣地转移了话题，开始点评起包子馅的味道。孙芳依旧沉默地小口吃着。李云英则昂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粥，仿佛不屑于参与这种“低级”话题。

食堂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喧闹声也大了。小荔一边吃着，一边默默观察着周围陆续进来的陌生面孔，知道属于她的省城培训生活，从这一顿简单的早餐，算是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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