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喘不上气的王厂长
“还没完,” 张伟豪继续补充道,“如果地块还有富余,就在写字楼和裙楼旁边建几栋高品质住宅,主打‘职住一体’。
住在这里的人,步行十分钟就能到公司,省去通勤时间;而住宅的业主,本身也是裙楼的潜在消费者。
写字楼带来人流,商业裙楼留住消费,住宅消化剩余地块 ,这三者能形成循环。”
李长江猛地拍了下大腿:“这主意好,咱省城缺的就是像样的商业体,咱们要是把吃喝玩乐全配齐,不光写字楼好租,住宅肯定也抢手。”
王燕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目光里带着思索:“但这样一来,资金压力会很大。写字楼、商业裙楼、住宅三部分同时开工,前期怕是要垫不少钱。”
“可以分阶段开发,” 张伟豪立刻接话,“先建写字楼和裙楼的主体框架,预售一部分住宅回笼资金;
等写字楼招商差不多了,再细化裙楼的业态招商,餐饮、影院这些品牌,肯定愿意提前进场装修,还能分担一部分装修费。”
李长江已经拿起计算器噼里啪啦地算起来:“如果按这个模式,容积率能做到 3.5,比纯写字楼高 1.2,土地利用率上去了,回本周期反而可能缩短……”
会议室里的气氛彻底活了,刚才的疑虑被新的思路冲散,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补充细节:“裙楼得留足够的停车位,至少两百个!”
“两百个,我觉得要四百个才够”
“住宅得配幼儿园,年轻夫妇才愿意买!”
“写字楼的层高要留足,这样看起来也大气……”
张国庆似乎也被这种场景所感染,大手一挥:“自己的媳妇的事业必须支持,咱手里还有矿,垫资啥的不怕,总比那个快倒闭的934厂好。”
王燕白了他一眼,这么多人呢,说话也不注意一点,但心里却甜丝丝的。
写字楼还属于规划阶段,但是去年拿的地开春了是无论如何都要动工的,几人又讨论起来到了新的地块的建设。
这可是一百亩地,是西部地产公司目前开发的最大规模的住宅项目了。
张伟豪等王燕忙完手头的事,一家三口在外面吃过晚饭,踏着夜色回了家。
夜里,王燕靠在床头翻着本企业管理的书,灯光落在书页上,忽然 “啪” 地合上书,转头看向旁边玩手机的张国庆:“当家的,你觉得林家那小巧丫头怎么样?”
张国庆正盯着屏幕上的贪吃蛇,手指飞快地滑动着,眼看就要通关,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搅得手一抖,蛇头 “咚” 地撞上了蛇尾。
他懊恼地啧了声,才漫不经心地回:“那丫头啊,挺好的。见人就叫叔阿姨,说话轻声细语的,挺懂事的一孩子。”
“我也觉得挺好,” 王燕往他身边凑了凑,“你没看出来?她跟伟豪关系好像挺好的。”
张国庆把手机扔到一边,扯了扯被子:“从小长大的,关系好不是应该的?
咱伟豪在矿区住那阵子,多亏人家爸妈照拂,孩子间亲热点也正常。”
他说完,见王燕没接话,只是盯着自己看,忽然心里咯噔一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 你这话啥意思?这俩孩子不会是早恋了吧?”
“瞧你惊的。” 王燕白了他一眼,“早恋倒不至于。咱儿子那性子你还不知道?
看着跳脱,其实比谁都有分寸,没到年纪的事,他心里门儿清。”
张国庆松了口气,又躺了回去:“那你瞎琢磨啥?”
“我是说,” 王燕的声音放软了些,“这丫头是真不错。
等再过几年,俩孩子上了大学,要是真有那意思,不如试着处处看?”
“才多大啊就想这个!” 张国庆瞪了她一眼,“这会还在念高中,你这当妈的操心得也太远了。”
“不远了,” 王燕叹了口气,“国庆你想想,咱家这条件越来越好,就伟豪一个儿子。
咱俩这辈子挣再多钱,最后不都是他的?”
张国庆皱起眉:“你这话里有话啊。”
“我就是怕,” 王燕的声音低了些,“以后他身边围着的人多了,难免有冲着咱家条件来的。
小巧这丫头不一样,从矿区一路看着长大,知根知底,性子纯良,会做饭,模样也周正,跟咱儿子站一块儿,般配得很。”
“你刚还说咱儿子有分寸,” 张国庆嗤笑一声,“就他那鬼精样,谁能骗得了他?不把别人绕进去就不错了。”
王燕被他逗笑了,拍开他的手:“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嘛。
孩子的事虽说急不来,但心里得有个数。
你想啊,等他们真长大了,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又能让咱放心的人,比啥都强。”
张国庆没再反驳,起身又点起来一根烟,自家媳妇这心思,好像也不是没道理。
可怎么突然又想起了周有福说的两家结成亲家的话,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自己怎么能想到那去。
“行了行了,” 他摆摆手,拉过被子盖住两人,“孩子的路让他们自己走。
真到了那时候,也由不得咱们,反正啊到时候咱就是给儿子看孙子的命。”
王燕笑着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就你能耐。”
屋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鸣声。
张国庆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忽然听见王燕小声说:“其实我更盼着,咱儿子能找个像小巧这样,眼里只有他这个人,不是他家那点钱的……”
他没接话,只是往她身边挪了挪。
有些事,确实得慢慢看着,慢慢盼着。
而此刻 934 厂的办公楼里,只有王贺文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了小山,他捏着空烟盒抖了抖,没掉出一根烟来,索性从烟灰缸里捡起半截没抽完的烟屁股,凑到打火机上引燃。
辛辣的烟气呛得他咳嗽起来,一口抽到底,海绵头都烫了嘴,却没吐出多少烟来。
仿佛这烟都跟自己过不去。
他盯着桌上那张职工花名册,下午老王头来办公室时,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汇款单,说姑娘在外地上大学,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着落,孩子说过年不回家了,在饭馆擦盘子能挣点钱。
“王厂长,我知道厂里难,” 老王头的声音发抖 ,“可孩子一个姑娘家,大冬天站在水池子跟前刷碗……
我这当爹的,给姑娘连过年回家的火车票都买不起,咱当父母的,不就是盼着子女们过得好点么。”
王贺文当时没法接话,只是盯着自己磨出毛边的袖口,拿出身上仅有的一百多块钱交给老王头:“先让孩子回家过年,剩下的我尽快想办法”
他这个厂长,当得像个笑话。
他想起劳资科报上来的欠薪名单,1432 个名字,背后就是 1432 个家庭。
老周的儿子要结婚,女方要三万彩礼,他跑遍亲戚家才借到两万,还差着一万;
李姐的丈夫得了糖尿病,胰岛素断了半个月,每天靠喝糖水顶过去;
还有车间的小年轻,过年连件新衣服都买不起,更别说孝敬父母了……
当年接厂长这个位置时,老厂长拍着他的肩膀说:“934 厂是军工的根,就算转民用,这口气也不能泄。”
可现在,这根快烂在泥里了,这口气也快喘不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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