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好消息与坏消息

当倪霜带着难得的好心情推开家门，嘴角的笑意却在看清屋内景象的瞬间凝固，一片狼藉，如同飓风过境，她的心猛地一沉，立刻掏出手机拨打林深的号码。

“您拨打的号码正忙……”冰冷的机械女声反复响起。

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她，她转而拨给叶流苏，得到的回复却是：“今天都没有见过林深。”

陈虎、谭珩……一个个电话拨出去，答案出奇的一致：无人知晓林深的下落，这位素来冷静干练的女强人，此刻竟感到一丝罕见的茫然和无措，指尖微微发凉。

就在她心神不宁之际，一道慵懒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近乎报废的家中。

“啧啧啧，”宋绯夜环顾四周，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断裂的桌角，“好好一个家，怎么就糟蹋成这样了？”她话音落下，也不见如何动作，那些碎裂的家具、裂开的墙体、散落的物品竟如同时间倒流般，迅速恢复原状，纤尘不染，仿佛刚才的狼藉从未发生。

倪霜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她，带着质问和急切：“宋绯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宋绯夜没有否认，只是轻轻耸了耸肩，语气带着一丝无辜的无奈：“好心办了点坏事，不过嘛，”她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说不清，现在么，恐怕只能——等。”

丢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她转身便朝门外走去，刚拉开门，就撞上闻讯匆匆赶来的叶流苏。

“倪阿姨！林……”叶流苏的话音戛然而止。

在看到宋绯夜的刹那，她体内魂力激荡，一声清越的凰鸣骤然响起！炽烈的火光在她身后凝聚，魂兽凰鸟瞬间显现，巨大的羽翼半拢，将叶流苏护在身后，锐利的凰瞳警惕地盯着门口的宋绯夜。

宋绯夜脚步微顿，饶有兴致地望了一眼那充满戒备的凰鸟虚影，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但她没有停留，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叶流苏立刻冲进屋内，看到面色凝重的倪霜，开口问道：“倪阿姨？怎么回事？林深人呢？刚才的是贪婪之罪？……”

倪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苦笑着摇头：“林深不见了，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他，至于她……”她看向宋绯夜消失的方向，“她承认这事与她有关，但说是好心办坏事，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只让我们——等。”

一股沉重的无力感笼罩在两人心头，就在这时，楼下街道上，由远及近传来了救护车尖锐刺耳的鸣笛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仿佛被某种预感牵引，叶流苏几乎是本能地冲到窗边，她那双被强化过的眼眸穿透夜色，精准地锁定了楼下被抬上担架的身影。

尽管那人身上沾满湿漉漉的海水，狼狈不堪，甚至覆盖着薄毯，但那张脸——

“林深？！”叶流苏失声惊呼，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试炼之地。

林深艰难地撬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所及，不再是冰冷刺骨、暗流汹涌的海水，而是一片无边无际、仿佛被凝固血浆浸透的暗红荒原，天空是令人窒息的血红色，低垂厚重，仿佛随时会倾轧下来一般，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刺鼻的硫磺气息，以及一种陈年血液腐败后特有的、令人作呕的腥甜。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臂——那本如同活体烙印般的熔金血纹，此刻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汹涌回卷：冰冷刺骨的海水、怀中那柄充满杀意的魔刀、那几乎要将灵魂撕裂的极致痛楚……还有最后，从天而降的炽白流光！

“我这是在哪？！”他猛地坐起身，强忍着眩晕，警惕地环视这片死寂而诡谲的血色世界。

“这里……便是试炼之地……”一道熟悉的声音，直接在他混乱的识海中响起，是白虎！

“试炼之地？！”林深的心瞬间沉入无底冰渊，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不是说……以我现在的实力，连踏入这里的资格都没有吗？！不是说，九死一生吗？！”他的声音因极致的绝望而扭曲变调，“那我现在算什么？！十死无生？！！”

识海中，白虎的声音沉寂了数息，仿佛在积攒最后的气力：“这……是我那时……唯一能做出的选择了。”

“什么意思？！”林深追问。

“当时……”白虎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罪之殇’的杀意……即将彻底冲垮你的精神防线……一旦失守……你……就不再是你……只会沦为被无尽杀念支配的……行尸走肉……一具……杀戮的工具……”它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千钧一发的凶险，“所以……在你的意识……彻底崩溃湮灭前……我强行……将你的意识……拉入了这试炼之地……替你……挡下了那必死的一劫……”

“所以，”林深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声音干涩，“我是从一个必死的情况下跳进了另一个同样必死的绝境？而且……”他喉头滚动，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希冀，“我的意识在这里，那我的身体，岂不是还在，海水里……泡着？”

白虎的沉默，如同最冰冷的宣判。

事实证明，当荒谬和绝望达到极致时，人是真的会笑出来，林深扯动嘴角，发出一声短促而空洞的嗤笑，带着无尽的疲惫与认命：“呵，真想知道，上辈子是造了多大的孽，这辈子要遭这样的报应……”

白虎的声音再次在他脑中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沉重与最后一丝希望的复杂意味：“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都到了这种山穷水尽、命悬一线的地步了，好消息和坏消息还有什么区别吗？林深脸上浮现出近乎麻木的苦笑：“随便吧。”

“好消息是……”白虎的声音似乎凝聚起最后一点力量，“我对你……有……信心！”它的语气陡然变得无比凝重，“坏消息是……你的试炼……已经开始了……我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了……准备……战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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