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正名与试探

“哦？”男子听闻林深的话后略显意外，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叫他们废物有何不可？你若是能说出个一二三，我不仅告诉你如何通过试炼，还可以为刚刚的话道歉，但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么就一直留在这里吧，”男子目光突然变得冷冽，显然不是说说而已。

林深没有躲避男子变得冷冽的目光，而是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樱花树下宁静的氛围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声的角力，片刻之后，林深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蕴含着火山爆发前的力量：

“首先，”他字字铿锵，如同重锤敲击，“在我之前的十三位契约者，无论生前如何，当他们选择与白虎缔结契约，踏入猎魔之路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是直面罪之恶魔、守护人类净土的勇士！即便他们最终倒在了这片试炼之地，但他们的功绩和付出，不容亵渎！他们是英雄，是陨落的星辰，绝非你口中轻飘飘的‘废物’！”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信念。

“其次，”林深的情绪愈发激昂，声音也随之拔高，“你可知他们中有多少人，像我一样，被动地卷入到了魂师的世界？意外与白虎契约，改变了原先的人生轨迹？”

“又有多少人，是明知前路荆棘密布、九死一生，却依然主动背负起这份沉重的使命，甘愿舍弃平凡？”

“白虎难道不会告知他们试炼的凶险吗？‘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他们必然知晓！可即便如此，他们依然选择了踏入此地，为了力量，为了责任，为了守护！这份‘不计生死’的勇气和担当，难道不值得最高的敬意吗？”

“纵然他们倒在了第一关，他们也是令人钦佩、应当被后世铭记和歌颂的勇士！他们的失败，是试炼的残酷，绝非他们自身的‘愚笨’或‘废物’！”林深的话语如同奔涌的江河，冲击着白衣男子构筑的冷漠壁垒。

“最后，”林深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男子眼底。

“你说我比他们聪明？肤浅！”他毫不留情地驳斥，“他们只是生不逢时！他们踏入此地时，或没有前人的经验可循，或没有足够的信息支撑，在黑暗中独自摸索！”

“而我，不过是幸运地站在了他们用生命铺就的‘巨人肩膀’上，才得以看到更多可能性，得以取巧破局！若他们与我处于同一个时代，拥有同样的信息，他们能做到的，未必比我差！甚至可能做得更好！”

“所以！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评判，他们没有一个是‘废物’！”林深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宣言，带着为逝者正名的决绝。

随后，林深直接提出了要求，声音斩钉截铁：“给他们道歉！然后，告诉我通过试炼的方法！”

这不是请求，而是要求！为了那些被轻蔑的英魂，他必须讨回这个公道。

面对林深掷地有声、饱含热血与正气的辩驳，白衣男子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敛去，他沉默着，目光深邃，仿佛在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石桌上的茶香依旧袅袅，却再也无法调和这凝重的气氛。

片刻之后，男子缓缓起身，带着一种庄重的意味，在落英缤纷中，整理了一下素白的衣襟，然后，在林深惊愕的注视下，竟朝着林深身后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各位，”男子清朗的声音响起，不再有之前的戏谑或冷漠，而是充满了真挚，“你们都听到了吧，小友之言，振聋发聩，是我失言了，”他抬起头，目光望向林深身后那片虚无。

林深猛地回头！

只见男子行礼的方向，原本空无一物的草地上空，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一道道模糊的身影，由虚幻的光点迅速凝聚、变得清晰！

一道、两道、三道……整整十二道身影！

他们有男有女，身着的服饰跨越了不同的朝代，不同的国家，有的古朴粗犷，有的华丽精致，有的布衣简朴，他们的面容或坚毅，或英朗，或沉静，或带着未褪尽的少年意气，虽然形态各异，但此刻，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相似的、温和而释然的微笑，目光柔和地落在林深和白衣男子身上，他们的身影并非实体，更像是纯净精神意志的投影，散发着淡淡的、不屈的光辉。

林深看着这些虚影，猜测道：“这些难道是？”

白衣男子迎上林深震惊的目光，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但这次的笑容不再高深莫测，而是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温和与赞许。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这十二道身影，便是在你之前踏入试炼，最终精神崩溃的……十三位契约者中的十二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十二道带着微笑的身影开口道：“他们在精神崩溃、即将彻底消散之际，被我收集、护持于此地，置于这片特殊的空间温养恢复，我同他们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能真正突破试炼囚笼，抵达此地的人出现。”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林深身上，充满了感慨：“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第十四位契约者——你，更没想到，你不仅带来了破局的力量，更带来了为他们正名的赤子之心！”

“那你刚刚……”林深立刻反应了过来。

“是在试探我？！”

他恍然大悟，这样的存在，怎么会真的去诋毁那些契约者？那番刻薄的言语，那个关于“废物”的称号，都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考验！

男子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坦诚的微笑：“自然，正如你刚才所言，并非所有契约者都是主动背负使命，白虎之力，凶险而强大，其契约者的人品、心性、尤其是对同伴的态度，都至关重要，我们需要看看，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林深闻言，回想起自己刚才的激烈言辞和近乎冒犯的态度，脸上不禁有些发烫，他下意识地挠了挠头，露出几分少年人的窘迫和真诚的歉意：“呃……原来如此，那……抱歉了，前辈，刚刚我的态度……可能有点冲，话也不太好听。”

“哈哈，”白衣男子爽朗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樱花树下回荡，充满了快意，“不必道歉！我不仅不怪你，反而……非常欣赏！欣赏你的聪明、你的热血，你的正直，你的不盲从，以及……你为逝者仗义执言的勇气！这正是我们……所等待的继承者应有的模样！”

他的目光扫过那十二道含笑的身影，又落回林深身上，眼中充满了期许。

樱花瓣无声飘落，见证着这场跨越时空的对话，十二位前辈的意志如同星辰，而林深，便是被这星光指引，即将踏上新征程的后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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