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求职

夕阳西下，舒娉婷拖着疲惫的双腿走在大街上上。

“回去等消息吧。”——这句话她已经听腻了。

修真界的职场内卷程度简直比她原来的世界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这儿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两天休沐，已经是这条街上最好的待遇了。”掌柜的捋着八字胡，眼睛在她身上来回扫视，“姑娘模样生得好，若是愿意...嘿嘿，待遇还能再商量。”

舒娉婷当时就黑了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家是个丹药铺子，招学徒。她本以为这是个好机会，能接触修真界的丹药知识，结果一去才发现，所谓的“学徒”其实就是打杂的，每天要研磨药材、清洗丹炉、打扫店铺，工作时间从卯时到戌时，全年无休。

“我们这儿可是正经修真门派‘百草门’的产业，”管事的中年修士一脸倨傲，“能来这儿干活是你的福分，多少人想进还进不来呢！”

舒娉婷看着那管事稀疏的头发，心想那就祝你福如东海吧，别人人到中年靠着惊人的业务能力成为了精英，而你靠惊人的脱发能力活成了蒲公英。

最离谱的是第三家，一个号称“修真速成班”的私塾招助教。那私塾先生一见她就两眼放光：“姑娘气质不凡，一看就是读过书的。我们这儿正缺个能镇得住场子的助教，月俸五两！”

她刚有点心动，就听那先生继续道：“不过我们这儿有个规矩，新来的助教要先交十两银子的‘拜师费’，算是入行的门槛...”

这不就是传销诈骗吗？还没赚到钱就先让她交钱，能是什么正经工作？赚的就是她交的那“拜师费”吧？

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普通人不是牛马就是鸡鸭。好工作就像艾滋病一样，只有三种传播途径：母婴传播、血液传播和性传播。

舒娉婷揉了揉酸痛的脚踝，看着远处“清心茶馆”的招牌，叹了口气，“最后一家，不行今天就要流落街头了。”

清心茶馆坐落在朱雀大街西侧，环境清雅，此时的客人不多不少。舒娉婷走进去时，柜台后一个圆脸妇人正在拨弄算盘。

“您好，我是来应聘招待的。”舒娉婷行了一礼，努力挤出一个疲惫但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妇人抬头打量了她几眼，点点头：“模样倒是好。识字吗？会算账吗？有相关的工作经验吗？”

“识字，简单的账目也能算，有过相关工作经验。”

“嗯...”老板娘沉吟片刻，“你先等着吧，还有两个应聘的一会儿到，人齐了一起面试。”

舒娉婷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杯免费的的白水。她刚喝一口，茶馆门口又进来两个人。

第一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身材瘦削，面容清秀但带着几分憔悴，像是个生活窘迫的读书人。

“在下郑文宣，特来应聘茶馆招待一职。”男子向老板娘拱手，声音温和但略显疲惫。

舒娉婷注意到郑文宣的时候，系统突然在她脑海中出声提醒：

【宿主，检测到异常灵魂波动：郑文宣灵魂特征与当前位面不符，疑似穿越者！】

舒娉婷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什么？除了她还有穿越者？老乡？

她强忍住惊讶，假装不经意地打量着那个叫郑文宣的男子。他看起来普普通通，除了容貌清秀点没什么特别之处。

正当舒娉婷思索间，第二个应聘者也到了。这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穿着锦缎长袍，腰间挂着玉佩，走路晃晃悠悠，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那副走起路来六亲不认的拽样，引得茶馆里几个客人纷纷侧目。

见人都到齐了，老板娘扬手招呼舒娉婷、郑文宣和那个瞧着一身松弛气的男人，领着三人往里间的小茶室去面试。

落座后，老板娘先端起茶杯抿了口，慢悠悠抛出第一个问题：“要是把自己比作一种水果，你们希望自己是什么？”

舒娉婷先开了口：“柿子，软柿子，我任人拿捏。”

郑文宣紧随其后：“西红柿，因为我可以当水果，也可以当蔬菜，可以蘸糖、可以炒菜也可以榨汁，应变能力超强，老板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轮到那松弛男，他往椅背上一靠，懒洋洋道：“香蕉。这样就能整天躺着，旁人还没法说我懒，毕竟香蕉生来就这姿势。”

老板娘没接话，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一杯牛奶倒进了大海，换作是你，怎么把牛奶拿回来？”

舒娉婷坐直了些，字斟句酌地答：“我想我并不会去捞这杯牛奶，因为付出与回报远远不成正比。牛奶和大海，正像个体和集体。  常言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牛奶投入到大海中成为了大海的一份子，大海秉持着‘山不让尘，川不辞盈’的包容精神才能滔滔不绝。此刻大海成就了牛奶，牛奶也组成了大海。在大海中捞一杯牛奶无异于刻舟求剑，倒不如接受整个大海，这时也就取回了那杯牛奶。如果我有幸成为贵茶馆的一员，我也必将把我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工作当中，当茶馆在无数个像我这样的员工的努力下，成长为一颗能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时，我也就取回了那杯牛奶。”

郑文宣也不甘示弱，语气慷慨激昂：“我认为牛奶倒进大海并没有办法拿回来，但是正如我们的先辈一样，不计回报投入到为苍生社稷艰苦奋斗的汪洋大海之中，我们做事不能只盯着眼前的‘拿与不拿’，正所谓‘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等大家伙儿从这‘大海’里尝到了甜头，我的‘牛奶’不就自然而然回来了？说到底，我从众人中来，终究也要为众人做事。如果您愿意录用我，我一定会将饱满高涨的热情投入工作中，服务好每一位来茶馆的顾客！”

松弛男则是嗤笑一声，答得简单粗暴：“还能咋办？就像你一样到处问呗。”

最终，老板娘沉吟片刻，略带几分苦恼地说：“三位都很优秀，实在让人难以抉择。不过...”

她突然转向松弛男，脸上堆起笑容：“赵公子，令尊前日特意遣人来打过招呼，说您想来找个工作体验体验生活。这工作，您看...”

姓赵的松弛男懒洋洋地挥挥手：“就这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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