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跳高
夜色渐深，林妤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盯着天花板，耳边不断回响着池澪那句低语。
“但我在等的是这瓶，从跑之前就在等。”
每个字都像带着电流，让她心尖发颤。
池澪说这话时的气息还拂在耳尖，带着阳光晒过的雪松味，混着运动后温热的汗气，把她的心跳搅得一塌糊涂。
她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半圈，床单被蹭出褶皱，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绪。
终于忍不住抓起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星冉，你说...】
她删删改改，最终只发出半句：【他是不是也...】
消息刚发出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宋星冉秒回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紧跟着一条语音，语气里的激动快溢出听筒：
“还不明显吗？！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放着张雅雯的毛巾和三班的饮料不接，径直朝你走过来要水，这还叫没好感？”
林妤茉把脸埋进枕头，听着宋星冉在语音里继续嚷嚷：
“我今天站在你们前面，看得清清楚楚！他看你那眼神，温柔得能拧出水来！还有那句‘从跑之前就在等’，我的天，这简直是明晃晃的偏爱，甜得我牙都快掉了好吗！”
林妤茉把脸埋进枕头里，却掩不住上扬的嘴角。手机又震动起来：
【你是没看见他拒绝张雅雯时那个表情】
【跟平时拒绝别人一模一样】
【结果转头看你的时候眼神都变了】
【啧啧啧】
每一个字都让林妤茉的心跳加快一分。
她蜷缩在被子里，指尖轻轻触碰着手腕，那里仿佛还留有池澪接过水瓶时，若有似无的触碰。
她翻了个身，把手机按在胸口，感受着胸腔里清晰的心跳。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变得温柔，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床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眼里的光。
也许，宋星冉说得对。
林妤茉抿着嘴笑起来，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出三个字：“知道啦。”
林妤茉打算顺其自然就好。
第二天清晨，阳光正好。林妤茉早早来到操场，远远就看见宋星冉在对着栏杆练习摆臂，白色运动鞋在地面蹭出细碎的声响。
晨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却掩不住肩膀微微的颤抖 。
显然，半决赛的紧张比昨天更甚。
“别晃胳膊了。”
林妤茉走过去，把其中一瓶水塞给她，“你看，今天风是顺向，对你有利。”
宋星冉接过水，指尖冰凉：“可我昨晚梦见自己抢跑了……”
她拧开瓶盖喝了小口，喉结滚动的幅度都带着紧绷，“要是进不了决赛怎么办？”
林妤茉轻轻拍着她的背："放轻松，就当平时训练一样。"
她帮好友整理好歪掉的号码牌，"你可是连教导主任都追不上的人。"
林妤茉帮她理了理歪掉的号码布，指尖触到她后背的校服，潮乎乎的全是汗。
“你昨天已经比出最好成绩了，今天就当再跑一次100米测验。”
很快广播里开始播报女子100米半决赛的名单，宋星冉的名字被念到第三组。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时脚步还是有些发飘，却不忘回头冲林妤茉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等我好消息。”
林妤茉站在终点线旁，看着宋星冉在第三跑道蹲下身，发令枪响的瞬间，那道身影冲出去的速度明显比昨天慢了半拍。
最后冲刺时被隔壁跑道的女生反超半个身位，电子屏上跳出 “第二名” 的字样时，宋星冉的肩膀明显垮了下去。
她走到记录台签完字，慢吞吞走回来，接过林妤茉递来的毛巾，把脸埋进去闷了半天：“我就说我不行……”
“谁说的？”
林妤茉在她身边坐下，指着成绩单上的秒数，“比你昨天预赛还快了0.1 秒呢，只是对手今天状态更好而已。”
她把自己的草莓味能量棒掰了半根递给她，“走，去吃冰镇西瓜，章溯说今天的瓜比昨天更甜。”
宋星冉咬着能量棒，含糊不清地嘟囔：“可是拿不到名次了……”
“但你的进步比名次更重要。”
林妤茉递上温水，看着好友泛红的眼眶，“想想一个月前，你连起跑都会紧张到腿软。”
这话逗得宋星冉 “噗嗤” 笑出声，两人并肩往班级区域走。
......
午后的阳光把跳高垫晒得暖融融的，林妤茉踩着运动鞋在跳高场地的地上试跳了两下，鞋尖扬起的细沙在光里打着旋。
广播里同时响起两个通知：“请男子1000 米决赛选手到检录处集合”“女子跳高组准备入场”。
林妤茉系鞋带的动作顿了顿，听见东侧传来一阵尖叫，想必是池澪走进了跑道。
她低头笑了笑，把鞋带系成紧实的蝴蝶结，果然还是撞了时间。
“小茉莉，加油！” 宋星冉在栏杆外朝她挥手，手里还攥着写好的加油牌。
林妤茉笑着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操场另一侧。
那里隐约传来女生的尖叫，不用想也知道是池澪所在的方向。
跳高区的哨声刺破午后的闷热，女生们排着队走向助跑线，裤腿在阳光下晃成一片流动的白。
林妤茉刚刚进场，周围围着的一圈圈男生女生们就开始传来给自己加油的声音。
横杆从1米开始，像被阳光托着慢慢上升，起初大家都跳得轻松，落地时软垫发出的闷响里总混着笑闹声。
当裁判把横杆架到1米4的刻度时，操场内侧突然爆发出海啸般的尖叫。
林妤茉正站在助跑线后调整呼吸，那阵声浪撞得她耳膜发颤，是男子1000米决赛开始了。
宋星冉在栏杆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小茉莉加油！”
林妤茉点点头，目光落在横杆上。她助跑的步子轻快得像踩着节拍，在起跳点猛地发力，身体在空中舒展成漂亮的弓形，后背几乎擦着横杆掠过。
落地的瞬间，她听见裁判喊 “过”，紧接着就是周围同学的欢呼，宋星冉的声音尤其响亮：“小茉莉最棒！”
她刚坐起身，王长宇就拿着瓶水跑过来。
他今天穿了件干净的白衬衫，袖口规规矩矩卷到小臂，镜片后的笑容温和得像春日暖阳：“林妤茉，喝口水歇会儿。”
“谢谢。”
林妤茉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小口，“你怎么没去看 1000米？”
“这里更需要人加油。”
王长宇的目光落在她运动鞋上，声音放得很轻，“你刚才那跳，比上次训练时更稳。”
林妤茉笑了笑没接话，心里却忍不住又瞟向操场另一侧。
那里的尖叫声已经渐渐平息，想来是比赛结束了。
池澪……应该又拿了第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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