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除夕
池澪把那个粉色纸袋递过来，指尖还带着点室外的凉意：“给你的。”
林妤茉接过时，纸袋微沉的。
打开一看，里面是条白色的兔子围巾，绒毛软乎乎的，末端缀着两个圆滚滚的兔头；还有一顶配套的毛线帽，耳朵上缝着粉色的蝴蝶结，和宋星冉送她的那套有点像，却更显可爱。
“外面零下两度。” 池澪的声音有点不自然，目光落在窗外。
“校门口的饰品店只有这种。”池澪别过脸去，喉结滚动了一下，“...将就着用。”
林妤茉捏着围巾的绒毛，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心突然被敲了一下微微颤动。
她抬头时，正好撞见他没来得及移开的目光，里面盛着点不好意思的温柔，像被阳光晒化的雪。
“谢谢你。”她把围巾往脖子上绕了两圈，绒毛蹭得脸颊痒痒的，“很暖和。”
池澪看着她裹得像只小兔子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时，风好像没那么冷了。
下午的图书馆浸在暖融融的阳光里，木质书架散着淡淡的松香气。
林妤茉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脖子上还围着池澪早上送的兔子围巾，绒毛蹭得下巴有点痒。
她刚把物理资料摊开，就看见池澪推门进来。
他拉开对面的椅子时，带起一阵轻风吹动了书页。
林妤茉从书包里拿出个小巧的保温盒，推过桌面的动作让光斑微微晃动：“给你。”声音轻得像书页翻动的声响。
盒子里躺着四块茉莉奶冻蛋糕，表面凝着细密的水珠，是今早特意让吴妈调整过甜度的版本。
池澪的睫毛在阳光下颤了颤，打开盒子的瞬间，蛋糕的甜香漫出来。
他抬眼时，林妤茉正低头翻书，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像落了层金粉，“谢谢。”
接下来的时间，图书馆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林妤茉卡在一道化学平衡题时，用笔尖敲了敲题目，池澪立刻会意，从草稿纸上撕下一角，写下“用三段式法列数据”，字迹清隽有力。
她照着试了试，果然豁然开朗，抬头时冲他眨了眨眼。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笔在纸上沙沙游走，偶尔抬头交换解题思路，声音压得极低。
池澪讲解时会无意识转笔，笔杆在指尖旋出银光；林妤茉思考时总咬下唇，留下浅浅的齿痕。
两人的保温杯并排放在桌角，杯身凝结的水珠悄悄交融。
林妤茉记得那时候，第一次在竞赛班拿出这个保温杯时，池澪刚好用完热水回来。
他的目光在两个杯子上打了个转，忽然轻笑出声，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揶揄：“和送给我的那个，是一起买的？”
她当时正低头拧杯盖，闻言指尖一顿，耳尖腾地红了。
“嗯。” 林妤茉把脸埋得更低，几乎要碰到杯身，声音细若蚊蚋。
池澪没再追问，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那天他做数学题时，笔尖总带着点轻快的节奏。
......
寒假的某个晚上，林妤茉正在整理物理错题集，手机突然弹出班级群的消息提示——期末成绩出来了。
她指尖顿了顿，点进去时，表格已经被顶到了最上方。
目光下意识地滑向榜首，那个熟悉的名字赫然在列：池澪，总分1035。
再往下数一行，才是她的名字，1031分。
屋内的灯光落在手机上，林妤茉盯着那4分的差距，忽然想起考试前最后一节竞赛课，池澪趴在桌上演算物理压轴题，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当时她还凑过去问：“这道题的是不是该这么写？”
他抬头时，眼里带着点上一题的迷糊，却还是耐心地给她讲了三种解法。
手机震了震，换回林妤茉的回忆，是池澪发来的消息：【看到成绩了？】
林妤茉指尖敲出个 “嗯”，想了想又加了句：【恭喜你啊，第一名。】
那边很快回复，附带一个表情包：【侥幸。】
她忽然笑了。
宋星冉突然发消息过来：【我刚看群里，池澪居然比你高4分！你居然不是第一了！】
【他本来就很厉害。】
林妤茉翻着物理错题，指尖划过池澪给她讲题时写的标注，【而且这次我的化学最后一道大题错了，不冤。】
【你倒是看得开。】 宋星冉啧啧两声。
【不过说真的，你们俩这分数，简直是神仙打架。下学期同班，怕是要天天内卷了。】
林妤茉笑了，这才有意思不是吗？
......
转眼就到了竞赛班结课的那天。最后一次从图书馆出来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妤茉数着路边的路灯，想起明天开始就不用上竞赛课。
“明天不用上课了。” 池澪忽然说，脚步慢了些。
林妤茉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嗯，你准备干什么呢？”
“在家看书。”他顿了顿，“除夕那天……”
话没说完，就到了林妤茉家附近的路口。忽然说：“跨年那天，人民广场的烟花秀，听说挺好看的。”
林妤茉愣了愣，随即笑起来：“我和星冉约好去看的。”
“嗯。” 池澪的目光落在她围巾上的兔子耳朵，“注意保暖。”
......
除夕的晨光刚漫过窗帘，林妤茉就醒了。
窗外带着点年节特有的喧闹，车辆逐渐开始不断从小区驶出驶入，传来滴滴声音，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了。
起身拉开衣橱，目光在挂满的衣服里转了圈，最终挑了件灰色连帽卫衣当内搭，卫衣套上身时，带着晒过太阳的蓬松感，像是被温暖的怀抱轻轻裹住。
外面套了件宽松的白色羽绒服，下身配了条浅蓝色阔腿牛仔裤。
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林妤茉忽然想起上辈子。
那时候大学毕业创了公司，总是很忙，偶尔才能有时间去看外婆和奶奶，老人家总会拉着她的手念叨说自己瘦了，要多吃一点饭。
她对着镜子笑了笑，指尖拂过羽绒服的绒毛。
这辈子真好啊，还能带着准备的春节贺礼，去听外婆关心，看奶奶往她兜里塞红包。
年货早让王叔备得齐全，坚果礼盒、进口水果和给外公的新茶都码在后备箱。
外婆家的小别墅藏在一片女贞树丛后，浅米色的外墙在冬日暖阳下透着温和。
院子没围严实的篱笆爬满干枯的牵牛花藤，外公种的香葱和芫荽在墙角攒着绿，中间那架原木秋千还在，座椅被晒得泛出温润的光，像在等谁来坐。
车刚滑进车库，就听见电梯 “叮” 地轻响。
外婆穿着宝蓝色的丝绒棉袄，袖口绣着缠枝莲，正扶着电梯扶手往这边走，看见林妤茉就加快了脚步：“我们小茉可算来啦！你外公一早就蹲在药房里，说要给你炖川贝雪梨。”
“外婆！”
林妤茉跑过去挽住她的胳膊，外婆身上有淡淡的松烟墨香，是她书房里常用的那砚徽墨，“我不用猜就知道你在等我。”
“就你嘴甜。” 外婆捏了捏她的脸颊，往屋里走时指了指院子。
“你外公昨天把秋千擦干净了，说你小时候最爱在上面晃悠。”
走出电梯时，客厅墙上的书法作品晃入眼帘——外婆写的 “春华秋实”，笔锋里藏着股韧劲。
从客厅往外看，就看见外公院子下翻晒枸杞，竹匾里的小红果被晒得发亮，空气里飘着药草的清苦，混着厨房飘来的冰糖甜香。
“外公！”
外公回过头，手里还捏着根晒好的枸杞：“回来啦？快让外公看看，是不是又瘦了？”
他放下竹匾，拉着林妤茉的手往沙发走，“我新收了批上好的黄芪，给你妈带回去炖汤，你也得喝点，补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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