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蚍蜉撼树
百丈剑气，横亘于天！
那并非是虚影，而是由成百上千道凝练至极的法力剑气，重新凝聚、融合而成的真真正正的实体！
它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全真教的上空，剑尖遥遥地指向下方，散发着一股足以让风云变色、让日月无光的恐怖压迫感！
广场之上，早已是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仰着头，呆呆地看着那如同天神之剑一般的百丈剑气，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裘千仞那张一向阴鸷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了无尽的呆滞。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早已干涩得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段誉更是被吓得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佛……佛祖在上……这……这……”
北丐洪七，那只仅存的右手死死地攥着那根碧绿色的打狗棒，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
他的眼中，除了震撼，更有一丝……仰望。
而那些普通的江湖客们，早已是被这如同神罚一般的景象，吓破了胆。
有不少人甚至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直接跪倒在地，对着那柄百丈剑气顶礼膜拜。
更有一些痴迷于剑道的剑客，在短暂的恐惧之后，眼中竟迸发出了无比狂热的光芒，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生所追求的剑道终极！
全真教的弟子们，更是早已傻眼。
他们方才那狂喜的欢呼声，还未曾彻底落下，便被这更加恐怖、更加令人绝望的一幕，彻底地堵死在了喉咙里。
而刚刚还得意的孙不二，此刻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一片惨白。
她看着那天穹之上的百丈剑气，眼中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
作为被那百丈剑气，直接锁定的目标。
王重阳所承受的压力，远胜于在场的任何一人！
他骇然地仰望着那柄仿佛要将整个终南山，都一分为二的恐怖剑气，失声惊呼。
“这……这不可能！”
他从那百丈剑气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更高层次的力量！
那股力量，精纯、浩瀚、灵动，仿佛，就是这天地之力本身！
“你……你不是天象境！”
他惊骇地沉声喝道。
天象境，其本质，终究也只是以自身的罡气，来引动、借用天地之力。
而眼前这个少年，他所施展出的力量，却完全不同！
那仿佛就是天地之力，最精华、最本源的体现！
楚绝看着他那副骇然的模样，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屑。
“蝼蚁，又岂知天地之浩大。”
他，懒得解释。
他缓缓地抬起右手，并指如剑，对着那悬于天际的百丈剑气，轻轻地向下一压。
轰隆隆……
那柄百丈剑气，竟真的如同得到了君王的号令一般，带着一股碾压一切、摧毁一切的无上神威，缓缓地朝着下方的王重阳镇压而来！
那速度，极慢。
可它带来的，那种毁天灭地般的压迫感，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彻底地碾碎！
王重阳的脸色，早已是一片惨白。
他知道，自己今日遇到了生平最恐怖的大敌！
他不敢有丝毫的保留，将自己毕生的修为都疯狂地爆发了出来！
一气化三清！
他身后的天象罡气，再次凝聚。
三道罡气长剑，冲天而起，随即，三化为九！
“好一个王重阳！”北丐洪七见状，凝神低语，“这九道罡气长剑，任何一道，其威力怕是都足以重创于我！”
九道足以斩断山岳的恐怖剑气，义无反顾地朝着那缓缓压下的百丈剑气，迎了上去！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那在他们眼中，已然是神威无匹的九道罡气长剑，在接触到那百丈剑气的瞬间。
却如同九只渺小的、不知死活的蜉蝣，撞向了一座巍峨的山岳。
连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未能激起。
便已在顷刻之间，被那恐怖的剑气，彻底地碾压、湮灭！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百丈剑气，继续一步一步地缓缓镇压而下。
王重阳的面色，愈发的惨白。
他手段全出！
他将自己那由道家无上心法“先天功”，所蕴养了数十年的、最精纯的先天罡气，毫无保留地，催动到极致！
他又将自己，从那九阴真经之中，所参悟出的种种神妙手段，一一施展而出！
“大伏魔拳！”
“螺旋九影！”
“移魂大法！”
他每用出一招，都引得在场的围观者们，发出一阵阵的惊呼。
可这一切，在那缓缓压下的百丈剑气面前。
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无力。
无用！
所有的攻击，所有的手段，都被那如同神罚一般的剑气，轻而易举地碾压、粉碎！
那就像是一座真正的大山从天而降。
而他便是那山下的，一只渺小的蝼蚁。
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震撼。
他们看着那始终负手而立、神情淡漠的白衣少年，只感觉自己仿佛是在亲眼见证着一位真正的剑仙降临于世。
终于。
那柄百丈剑气，距离王重阳的头顶，已不过，一丈之遥！
那磅礴的、足以压塌一切的恐怖压力，早已让王重阳脚下的青石广场，寸寸龟裂，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蛛网状凹陷。
咔嚓！
他再也承受不住，双膝一软，竟被硬生生地压得跪倒在地！
他须发皆张，双目赤红，口中发出一声充满了不甘与屈辱的怒吼。
“啊！”
全真教的弟子们，早已是看得绝望悲戚，泪流满面。
可他们却被那股恐怖的剑压死死地锁定在原地，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孙不二的心更是在剧烈地颤抖。
她看着为了保护自己，而在那里苦苦支撑、受尽屈辱的师尊，那张早已扭曲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她恨！
她恨楚绝！
可她，更恨自己！
她看着那柄还在一步一步、缓缓镇压而下的百丈剑气，又看了看那道白衣身影，那双始终淡漠地注视着自己的眼眸。
在这一刻，孙不二终于明白了。
楚绝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杀了她的师尊。
他，是在逼自己！
逼自己，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做出一个选择！
是继续死不承认，欺瞒世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师尊，为了自己而屈辱地身陨道消？
还是……
将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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