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状态不对的张大里
两天后，星期五。
今天晚上八点是牧生和老刘约定好要去地下室的时间。
他最近每天起床，总觉得右手变得越来越冰凉。
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甚至感觉右手还有一些僵硬。
“无形”的反噬，好像正在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臂，穿着睡衣打开了房门。
今天虽然也是工作日，但他却没有打算那么早出门。
因为他此次任务要跟踪的那名黑衣人，名字叫做张大里，根据他周围邻居的透露，他每天雷打不动的，都会等到下午两点才从家里离开。
牧生和林冬约了中午十二点，在张大里家楼下的面馆里汇合。
所以他现在将房门打开看了一眼，又有些尴尬地将房门关了上去。
他看到本来应该在八点前就出门上班的牧菱，这时候穿着外出的衣服，却一直站在窗边，迟迟没有出门。
于是，牧生至少在房间门口走进走出了三次以上，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姐，你今天不用上班的吗？”
牧菱连头都不回一下。
“我这几天休年假。
那你呢？
你才刚入职，总不会也有年假可以休吧？”
牧生哑口无言。
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这个家好像有些待不下去了。
“那当然是没有的。”
他慢吞吞地走到厨房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早餐，再慢吞吞地坐在餐桌前边。
边吃边不时转过头看了看牧菱。
“姐，窗外又有什么好看的？”
牧菱终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我不看窗外，难不成看你吃饭啊？”
她只要不对上牧芸，一般情况下怼人的战斗力还是很可观的。
牧生只能继续埋头吃饭。
吃完饭后，非常自觉地去厨房，把碗洗了四遍，再把桌子擦了五遍，好不容易才拖到了早上九点半。
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在牧菱催促的目光中，走出了家门。
房屋外面，牧生看见对面的房门仍然紧闭着。
这几天，牧生也常留意对面的动静。
但对面的房门就像时间静止了一般，看不到一点变化。
他将目光从对面门缝下堆满的传单中移开。
抬头往上望。
只见一只苍蝇一样大小的飞行物，正盘旋在自己的头顶上方。
牧生认出了这是江高使用的封印物，5-007。
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因为5-007的出现，而露出任何的惊讶。
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苏莹那里登记的可疑事件，已经被分配到调查三队，并且金队长已经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江高和付星光。
牧生不敢抱太多希望，对于他们俩这个组合，总觉得有些担忧。
他的目光从5-007的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了走廊另一边。
长长的走廊上，卖鱼的陈叔这个时候也刚好打开门走了出来。
他热情地和牧生打了招呼，然后就看到楼梯口处，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留着两片八字胡的奇怪男人，正走了过来。
牧生打量着那个人的样子，很快认出了他是自己的同学，付星光。
而付星光则以为牧生没有认出他来，继续大摇大摆地向着前方走去。
“诶？小伙子，你看着有些面生啊。”
陈叔警惕地发现了付星光有些不太对劲。
付星光抬手按了按脸上的假胡子，笑着凑近过去。
“我妹妹谈了一个网恋对象，听说住在这一层，我总觉得不太靠谱，就想要过来先打听一下他的消息。”
陈叔一听，脸上的警惕立刻消失不见，转而换成一种非常热心的八卦模样，赶紧拉着他到角落好好谈论一下这个问题。
牧生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与他们擦肩而过，在心里暗暗觉得付星光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他沿着楼梯往下走，来到楼下，突然停顿脚步，抬起头往上看。
在众多窗户里，找到了自己家里的那一个。
他看见牧菱刚好离开的背影，还看到5-007在窗户附近盘旋。
牧生在心里隐隐觉得，牧菱今天的反常，可能和江高和付星光的出现有关。
好在牧生知道，他们会顾及到附近的居民，即便对面真的有异常物品，在没有调查清楚的情况下，肯定不会轻举妄动。
所以，他没有继续停留，而是沿着小路走出去，乘坐公交车，来到了张大里家楼下。
张大里居住的这栋居民楼只有六层，而他们家便住在顶层。
牧生沿着居民楼的附近绕着圈，在这一个过程中，他发现早餐店门口穿着白色背心的大叔、沿街叫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以及躺在地上的乞丐，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那栋居民楼的楼梯口处。
“需要派出这么多人吗？”
牧生觉得张大里确实存在嫌疑，但是这架势，似乎有点太过夸张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栋居民楼里住着个什么重要的犯罪头目。
牧生在这附近逛了半个小时，见自己和林冬约定好的那家面馆终于开了店，便先走进去，找了个能够看见对面居民楼出口的位置坐了下来。
但他还没坐下多久，却突然看见张大里从对面楼上走了下来。
牧生觉得有些诧异。
难道是消息出错了？
他看了一眼面馆内挂在墙壁上的时钟，上面的时间，才刚刚只到了早上的十点半。
穿着白色背心的大叔、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以及躺在地上的乞丐看见张大里的身影出现，似乎也有一些惊讶，但还是很快跟了上去。
牧生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从面馆老板身旁经过的时候，告诉他一声，“我晚点再来。”
然后便悄悄跟了过去。
他一路跟着张大里进了菜市场，看见他口袋里装着厚厚一叠钞票，一进去后，就直奔全菜市场规模最大的那个海鲜摊。
牧生更加觉得奇怪。
据他获得的消息，张大里的家庭经济其实并不宽裕。
他一个人带着一个长期需要吃药的女儿。
昂贵的医药费，让他的生活过得十分拮据。
牧生跟在张大里的身后，看见他在海鲜摊买了一大只帝王蟹，又买了好几斤大虾，接着还去买了牛肉、蔬菜，在回家的路上，走进蛋糕店买了好几个小甜品。
牧生一路看着他，感觉他像是要去庆祝什么。
但是他偶尔空闲下来的神情里，却总透露出一种如死灰一般的绝望。
这两种十分矛盾的感觉冲击着牧生的神经，让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两种感觉，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牧生一直跟着张大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居民楼的楼梯里，他才移开了目光。
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才会尽情地去挥霍，却又整个人充满绝望呢？
牧生觉得有一个答案在心里慢慢冒出，但他却还是有点不太敢去相信。
他走回到面馆里。
面馆老板见他回来，招手和他打了个招呼。
牧生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看见原先那个座位还没有人，他便走了过去。
随便点了一碗面，坐在座位上，看着墙壁上的时钟，等待林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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