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一个“不太重要”的故事
“年轻人，我的膝盖弯不了那么大的幅度，你能扶我坐下来吗？”
宋所长用极慢的速度，走到了办公室内一把躺椅旁边，露出蜷曲的手指，转过来看向站在门口的牧生。
“好。”
牧生走过去，扶住他的手臂。
入手一片冰冷僵硬。
让他顿时有些愣住。
宋所长感觉到他僵住的动作，轻声笑了笑：
“没吓到你吧？
那刘老头的能力太差了。
我这症状，估计是好不了了。
其他人还不知道，你先别说出去。”
说到这里，他伸出蜷缩成一团的手，用力地抓住牧生的袖子。
直到看见牧生点了点头，他才松开了手。
牧生沉默着，小心地把他扶到躺椅上。
看着他的脸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透着泛白的死亡气息，心情变得十分复杂。
“地下室还好吗？”宋所长问。
“不太好。”牧生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哦。"
宋所长淡淡地闭上双眼。
“中午了，该吃饭了，等会你准备去哪？”
身前摇椅轻晃，这场景像是一个长辈，在寻常地和他唠着家常。
牧生皱了皱眉，回答他道：
“午饭过后，我打算去一趟市场。
地下一层的飘雪小熊今天还没有吃饭，我得去给它买20斤鱼。”
没有了陈叔，投喂小北极熊这件事情，变得麻烦了一点。
“买鱼啊？”
宋所长闭着眼，轻轻地摇晃椅子，接着说道：
“最近海面上升了不少，海产品可不能乱买。
你不会分辨，这件事情，我让其他人去办吧。”
牧生没有拒绝，只是心里冒出了更多的疑问。
“你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听到他这么直接的提问，宋所长这才微微睁开了双眼。
“不过就是两个相似的目的碰撞在一起，你添一笔，我加一划，把局面弄得有些难以控制而已。
无妨。
肯定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
这么多年了，该有的，不该有的经验，也算是积累了不少。”
谜语人宋所长，说了一堆话，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牧生没有听懂，但他知道，再问也没用，这老头肯定不会吐出什么有用信息。
于是，他干脆闭了嘴，安静地站在一旁。
宋所长等了半天没有听到身旁的动静，忍不住眯着眼，艰难地转过头。
见牧生还站在一旁，才重新扮回刚刚的高深模样。
“那个……咳……咳……
你进调查所也有一段时间了，封印物一共有几种类型，你认得清楚吗？”
他没话找话。
牧生目视前方，冷冷说道：“太多了，认不清。”
“那就是小金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牧生一听，转头皱眉看他：“这么说的话，金队长的工作没有做到位，应该是你这个所长的问题咯？”
宋所长笑了出声：“还挺护短。”
牧生翻了个白眼，继续目视前方。
宋所长的心情愉悦了不少，重新闭上眼睛，慢悠悠地摇着椅子。
“你知道地下室里的那么多封印物，哪一种类型，是调查员最不愿意使用的吗？”
那肯定是能力差，或者是副作用大的封印物咯。
牧生这么想着，却冷着脸说道：
“不知道。”
宋所长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
“他们最怕的，是那种要吞进嘴里的封印物。”
“吞进嘴里？”牧生转头看他。
宋所长笑了笑：“对，要吃进嘴里的东西，大多数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心里犯怵。即便这些封印物的副作用听起来，其实并没有那么恐怖。”
牧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但这个话题也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
“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一些勇于尝试的人。
要不然这些封印物的能力，就白白浪费了。”
牧生听着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不过没有出声反驳，任由宋所长接着往下说。
“说起来，以前就有一样这种类型的封印物。
它是一颗带着硫磺味道的铁球。
吞下后，它会一直存留在体内。
而使用者，每次只需牵动意念，便可以在指尖射出一颗子弹。
而且使用者还能随时引动这颗子弹的爆炸能力。”
哇，人形轰炸机？
牧生在心里感叹。
“那它的副作用呢？”牧生追问。
“说起它副作用，相对比其它同等能力的封印物，其实并不严重。
当发射完888发子弹之后，体内的铁球就会发生爆炸。
使用者会被炸成粉碎，而铁球则完好无损，继续等待它的下一个主人。
这听起来是不是很严重？
但其实很容易避免。
使用者只需要计算好发射子弹的数量，永远不要发完888颗子弹，那就永远不用承担这个副作用。”
对比那些使用一次，就要承担一次副作用的封印物，这颗铁球只要使用得当，几乎相当于没有副作用。
但牧生还是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可是要埋一颗定时炸弹在自己的体内。
万一出现什么意外？
万一记错了呢？
每天提心吊胆，绝大多数人还是不愿意冒这个险的吧。”
“对，但总会出现那么一个蠢人。
我还记得，他当时拿起那颗铁球，笑着说。
关乎性命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拿来冒险，我又不是傻子。
但是最后，他还是当了一次傻子。
他骗了几个比他还傻的人。
用光所有的子弹，把自己炸成粉碎。
后来我听说，过去收拾残局的时候，他们看见整个房间都被染红。
到处都是肉块。
根本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人形。”
宋所长望向窗外的阳光，眼睛里看不出太多的情感波澜。
“太蠢了。”他神情黯淡。
“不过，谁又没有犯蠢的时候呢？
人类就是这样，总免不了要为自己的执念买单。”
牧生盯着他脸上的表情。
总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在说着那个已经死去的人，也在说着自己。
只是听到这里，他还是不明白，宋所长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么一个人。
直到他说出口的下一句。
“对了，忘了告诉你。
这个人以前是调查三队的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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