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败在哪？
金队长费力地抬起手，挡住突然照进来的强光。
透过指缝，他渐渐看清了牧生的脸。
以及他右手上，与常人不同的五根利刃。
我就该知道，他与其他人不同……
对啊，他与其他人不同……
金队长毫无血色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随后，双手握拳，催动着胸前的藤蔓，又再次发出枝芽。
……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放任一颗炸弹摆在那里？”
“蛤？”
宋所长的办公室内，平静得仿佛外面的风波都与这里无关。
苏莹扶着老所长站在窗前，被他这么突然一问，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长，什么炸弹？摆……摆哪？”
她呆愣的样子，逗得宋所长有些想要发笑。
“摆在我们的调查所里面呗。”
苏莹吓得浑身一抖：“为……为什么？”
宋所长轻笑出声：“因为外面全是硫酸啊。”
“硫……硫酸……”苏莹眼泪都快吓了出来。
“这只是一个比喻。”
宋所长笑着说完，眼里却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狠戾。
“只希望他还记得自己曾经是因为什么，而成为一名调查员吧……”
他的话，让苏莹听得有些发愣。
与此同时，同样因为一句话而愣住的，还有后院里，正让胸前藤蔓长出来的金队长。
“停下吧，你被骗了，外面的鸟并没有受到感染。”
金队长停住了动作。
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面前这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
牧生见他没有再透支自己的身体，这才略微松了口气，转而回过头来，将手中利爪，对准了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
费总队打量着他的右手，勾起嘴角，笑道：
“没想到，你还藏得挺深。
寄生类封印物？
该不会是B级的吧？
宋老头真是不识时务。
好东西该拿出来的时候不拿，不该拿出来的时候，又倒是挺舍得。”
他贪婪地望着牧生的手，继续说道：
“但是，不要以为你拿个B级封印物，就能够怎样。
等到上面的鸟飞进来，你照样会变成一滩腐肉。”
他用手指向上空。
在那里，有一个被牧生用利爪划出的缺口。
缺口外面，是一只只鸟笼罩在黑雾中，争先恐后地拍打翅膀，用身体撞击着藤蔓。
17:35
17:34
17:33……
死亡倒计时向着牧生靠近。
“怎么样？
怕了吗？
如果害怕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你。”
牧生问道：“什么办法？”
费总队答：“只要将你手指上的尖刀，捅进那树干里，我就能够救你。”
距离牧生被一根树枝贯穿身体，还剩下十七分钟。
于是，他让指尖的刀刃相碰，对着那棵老树，发出了一声疑问。
“哦？
这样啊……”
他张开五指，让刀刃继续变长。
眼神如刀，直直地射向他的心脏。
“可是，你忘了吗？
我刚刚说过了。
你在撒谎。”
费总队被他看了一眼，没来由的，就后退了一步。
“笑话。
我……我说了什么谎？”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牧生抬起右手，对着天空又是重重地一划。
头顶的藤蔓顿时四分五裂。
阳光猛烈地照射进来。
那团黑雾，变得扭曲模糊。
被笼罩在里面的鸟，盘旋着，发出了“哑哑”声。
似是感受到来自地面的杀气，迟迟不敢向下靠近。
“你……”费总队瞪得眼睛都凸了出来，“你到底知不知道，被感染到的动物咬上一口，会有什么后果？”
他强撑着不让自己的气场落了下风。
可下一秒，见牧生又抬手朝头顶划了一刀，接着，从天空中掉落一团吓愣了的“疙瘩”。
牧生伸手接过了那团“疙瘩”。
天空中弥漫着的黑雾，随着那团疙瘩落入牧生的手中，渐渐地飘散开来。
原本被笼罩在黑雾里的鸟，恢复成原来的白色模样。
如梦初醒般对看了一眼，接着拍了拍翅膀，朝着天空四散飞去。
一切仿佛恢复回原来的样子。
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原本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后院，现在变得七零八落。
落叶、断藤，干枯的树枝，躺在角落里奄奄一息的人，构成了眼前这幅荒凉的画面。
费总队看着眼前的一切，深吸口气。
大概是因为情绪激动，脸上那些黑色的线条，竟像是一条条虫，在他的身上来回爬动。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咬着牙，盯着牧生手里那团抱着脑袋的“丑疙瘩”。
而牧生收回利爪，用手指推了推掌心瑟瑟发抖的毒蜥蜴，抬头对费总队露出了一个笑容。
“从最开始我踏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它藏在了藤蔓里。”
“没用的东西。”费总队怒骂了一句，转而气愤地盯着牧生。
“我准备了这么久，没想到，竟败在了这个蠢东西的身上。”
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珠瞪得凸出，随手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就朝着地下室的大门撞去。
“我不能就这么失败。
我不想像他们一样死掉。
我没有心，我没有什么狗屁信念，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想活下去。”
他发了疯地往前奔跑。
但是刚跑了两步，就被一只长长的手，从背后牢牢地锁住喉咙。
“难道你以为，你真的是败在了这只蜥蜴？”
费总队惊愕地停下动作。
“不然呢？”
“不。你是败在了自己的不忍。”
“笑……笑话……”
费总队笑得眼泪在眼眶打转。
“把那群鸟换成真正被感染到的鸟，对你来说，应该更简单才对。
而且这个计划，也会更加周密。
我甚至在想。
如果上面那些鸟，真的是有受过感染的，那我们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可你，就是败在了自己的不忍。
败在了根植在你心中的信念。
就像金队长所说得那样。
一名调查员，就应该将旋涡止于黑暗之下。
而不会为了一己私利，让事态扩大。
这个信念，扎根在你的心里。
就连你自己，都忽略了这件事情。”
费总队听到这里，浑身不停地颤抖。
整个人受到巨大的刺激。
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气。
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变得越来越大，身上那些黑色的线条，也在变得越来越粗。
起先，那些线条，像是黑色的爬虫。
慢慢地，这些“黑色的爬虫”，像一个个被灌进黑水的膜袋，再逐渐膨胀得像一个个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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