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皇帝的私军
夜枭躬身退下,地牢的铁门“哐当”一声合上。
林渊端坐在书房。
夜枭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将那份写满了炭笔字的供词呈上。
“世子,都招了。”
林渊没看那张纸,他闭着眼。
李存善这条老狗,手果然够长。
从京城到西南,一张无形的大网,处处都想把他勒死。
先是派人劫掠制作香皂的原料,企图从根源上掐断他的财路。
一计不成,又直接派人刺杀白雪,这是要断他的左膀右臂。
同时,在千里之外的西南,通过一个叫钱贵的心腹,资助张全,贪墨矿银,制造矿难,煽动矿工暴乱,最后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他这个英国公世子头上。
好一招连环计。
若不是自己提前布局,若不是周正还算个能臣,恐怕现在自己已经被这盆脏水泼得永世不得翻身了。
“李老狗啊李老狗,为了扳倒我,你还真是下了血本。”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睁开眼。
“通源当铺,派人给我二十四小时盯着。”
“我要知道,钱贵和宰相府之间,每一只飞出去的苍蝇,姓什么叫什么。”
“是,世子。”
夜枭的声音毫无波澜。
“疤脸刘,留着。”
“把他养得白白胖胖,别缺胳膊少腿。”
“关键时候,他这张嘴,比一万两黄金还有用。”
夜枭领命,身影再次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这时,耿直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几本账册。
“世子,张记药铺那边都处理干净了,影卫一组的人已经撤回休整。”
“另外,城南小药铺那边,第一批新药皂已经出货,回笼了八千多两银子,解了燃眉之急。”
林渊点了点头。
钱,是他的武器。
无论什么时候,现金流都不能断。
他翻开耿直递上来的另一本账册,上面是翠星阁今日的拍卖记录。
……
同一时间,京城最奢华的翠星阁拍卖行内,气氛已经热烈到了顶点。
全京城的贵妇名媛,仿佛都聚集在了这里。
刘掌柜站在高台上,声音传遍整个大厅。
“诸位贵人,今日压轴之物,想必大家早已期待多时了!”
他一拍手,身后两个身段妖娆的侍女,端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款款走上前来。
“玉容皂,想必无需老朽多言!”
“今日,我们将拍卖的,并非玉容皂本身,而是……”
刘掌柜故意拉长了声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五块玉容皂的,购买资格!”
“哗——”
全场哗然。
不卖东西,卖资格?
这是什么玩法?
但紧接着,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眼中迸发出更炙热的光芒。
这已经不是一块香皂了,这是身份,是地位,是凌驾于旁人之上的特权!
“规则很简单!”
刘掌柜高声道,“价高者得!”
“但只有持有我们翠星阁特制金帖的贵客,方有出价的资格!”
此言一出,手持金帖的贵妇们腰杆瞬间挺直了,脸上写满了优越感。
而那些没资格的人,则是一脸的懊恼与嫉妒。
“第一份资格,底价一千两!现在开始!”
“一千五百两!”
一个穿金戴银的胖夫人迫不及待地举起了牌子。
“两千两!”另一边的侯爵夫人冷笑一声,毫不示弱。
“两千五百两!”
“三千两!”
价格就像疯了一样往上飙。
惊呼声,懊恼的跺脚声,此起彼伏。
这些平日里端庄典雅的贵妇人,此刻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资格”,争得面红耳赤,如同菜市场的贩夫走卒。
人群的角落里,两个穿着普通,其貌不扬的汉子,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一切。
其中一人正是钱贵的心腹,张三。
他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同伴李四骂道:“妈的!”
“这林渊是想钱想疯了吗?”
“一块破肥皂,一个名额就卖几千两!”
李四的脸色同样难看:“哥,这敛财的速度也太他娘的吓人了。”
“咱们得赶紧记下来,这几个出价最狠的婆娘都是谁家的,回去报给钱爷。”
“记!”张三咬着牙,“一个都别漏了!”
最终,五份购买资格,无一例外,全都以令人咋舌的天价拍出。
最低的一份,六千八百两。
最高的一份,被兵部尚书的夫人,以八千五百两的天价夺得!
当锤子落下的那一刻,整个京城的商业圈,都被这个数字彻底引爆了。
拍到资格的贵妇欣喜若狂,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容光焕发,艳压群芳的未来。
没拍到的,则是一脸的嫉妒与不甘,暗暗发誓下次无论如何也要抢到一个。
刘掌柜站在台上,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感觉,笑得合不拢嘴。
“多谢各位贵人捧场!”
“至于下一次玉容皂的拍卖何时举行……”
他笑眯眯地一拱手:“待定!”
人群在无尽的惊叹,议论与羡慕嫉妒恨中渐渐散去,但林渊这个名字,以及他恐怖的“钞能力”,却迅速席卷了整个京城。
张三和李四挤出人群,不敢有片刻耽搁,急匆匆地向城南的通源当铺赶去。
……
千里之外,西南。
州府大牢。
张全披头散发地被锁在墙上。
曾经的威风与嚣张,早已荡然无存。
周正坐在审讯桌后,面沉如水。
他将一份从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信拍在桌上——那是林渊通过影卫渠道送来的,疤脸刘的口供。
“张全,看看吧。”
张全费力地抬起头,扫了一眼。
当他看到疤脸刘,钱贵,通源当铺这些字眼时,他本就死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开始疯狂地挣扎。
周正冷笑一声:“不知道?”
“孙二狗已经全招了。”
“你贪墨矿银,私铸兵器,制造矿难,煽动暴乱,桩桩件件,人证物证俱在!”
“我再问你一遍,你背后的人,是谁!”
张全的心理防线,在看到疤脸刘口供的那一刻,就已经崩溃了。
“是……是京城里的大人……”
他浑身颤抖,牙齿打战,“我……我只是奉命行事……我不敢说啊……说了也是死……”
虽然没有直接咬出平南王和宰相,但京城里的大人这个信息,已经足够了。
周正不再逼问,他知道,剩下的事情,不是他这个级别的官员能碰的了。
他连夜回到书房,点上油灯,奋笔疾书。
将张全的罪证,孙二狗的证词,矿难的真相,以及那份关键的口供,全部整理成册,写成了一封详尽的密奏。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吹干墨迹,唤来了自己最信任的亲信,王黎。
“王黎!”
“属下在!”
“这封密奏,八百里加急,不眠不休,直送陛下御前!”
周正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记住,路上若有任何差池,宁可毁了密奏,也要保全自己的性命!”
王黎心中一凛,他知道这封信的分量。
“属下,遵命!”
他将密奏贴身藏好,换上一身不起眼的行头,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府衙。
周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漆黑,忧心忡忡。
“张全背后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啊……”
……
京城,皇宫,御书房。
烛火通明。
皇帝赵弘的面前,摆着两份情报。
一份,是周正从西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奏。
另一份,则来自他最神秘的亲军,暗鳞卫。
他先看完了周正的密奏,脸色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贪墨矿银,制造矿难,煽动暴乱,最后还要栽赃到国公世子的头上……”
“好大的狗胆!”
他将密奏重重地拍在桌上。
身旁的心腹太监冯保,悄无声息地上前一步,低声禀报:
“陛下,暗鳞卫密报,平南王封地近来异动频频。”
“其麾下数支兵马,以剿匪,操练为名,频繁调动,粮草和军械的消耗,远超常数。”
赵弘拿起那份暗鳞卫的密报,冷哼一声。
“哼!剿匪?操练?”
“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两份情报一对照,真相昭然若揭。
西南的乱局,根本就是平南王的一次试探!
试探朝廷的底线,试探他这个皇帝的反应!
“平南王……朕的好皇叔……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皇帝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片刻后,他停下脚步,对冯保低声道:“传朕密旨,给暗鳞卫指挥使!”
“严密监控平南王封地所有军队动向!”
“特别是靠近京城和西南方向的兵马!”
“一旦有任何大规模集结的迹象,不必请示,即刻来报!”
“奴才遵旨!”
冯保躬身领命,悄然退下。
御书房内,只剩下皇帝一人。
他的目光,落回到周正那份密奏上,停留在了“林渊”两个字上。
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林渊啊林渊……你这次,又替朕立了一功。”
“可你也把自己,推到了更危险的位置上……”
……
英国公府,书房。
林渊看着耿直送来的两份报告,一份是翠星阁今日拍卖的天文数字,另一份,是影卫对通源当铺的初步监控报告。
但他此刻的心情,没有丝毫的放松。
白雪遇袭,西南暴乱,宰相暗算,平南王异动……
钱是利器,但不是万能的盾牌。
李存善能动用宰相的权力,从上游掐断他的原料供应。
平南王能调动封地的军队,用铁骑踏平他的一切。
在这乱世将起的漩涡里,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足够坚硬的拳头,再多的钱,也只是别人眼中待宰的肥羊。
商队的那点护卫?
影卫的那点人手?
远远不够!
他需要一支真正的武装力量!
可国公府无权私蓄大军,这是谋逆的大罪。
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地,拥有自己的“硬拳头”?
林渊的目光,落在了那份关于原料运输的报告上。
有了。
他唤来耿直。
“耿直。”
“属下在。”
“影卫的训练和扩充,不能停。”
林渊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招人标准再给我提高,继续秘密招募可靠的好手,尤其是有实战经验的退伍老兵。待遇,翻倍。”
“是!世子。”耿直立刻应下,“那西南那边,我们是否需要……”
林渊摇了摇头。
“周正已经掌控了局面,我们现在不宜再直接插手。”
“皇帝已经收到了密奏,接下来,是他们君臣之间的博弈了。”
“我们当务之急,是解决我们自己的硬拳头问题。”
“我那条从南疆运送原料的商路,现在是我们英国公府的命脉,也是最大的靶子。”
“李存善既然能派疤脸刘劫一次,就能派第二次,第三次。”
“耿直,你听好。”
“以保障商路安全的名义,给我组建一支大型商队护卫队。”
耿直心神一震。
“人数,”林渊伸出五根手指,“先按五百人的规模筹备。”
“装备,要最好的!”
“兵甲,弓弩,战马,不计成本!”
“训练,要最严的!”
“就按照卫国公麾下镇北军的标准来!”
“指挥官……就从你之前筛选的那些退役军官里,给我挑一个最能打,最可靠的!”
耿直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瞬间明白了林渊的意图。
这哪里是商队护卫队?
这分明就是一支披着合法外衣的私军!
“属下……属下明白!”
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重重地抱拳,“世子放心,此事我定会办得滴水不漏!”
林渊点了点头,目光望向窗外。
平南王……李存善……
你们想要我的命,想要我的钱?
那就来试试看。
看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的“钞能力”,加上我新长出来的“獠牙”,更锋利!
……
平南王府。
大殿之内,气氛压抑。
苏清婉和崔明,一左一右,跪在地上。
平南王赵悍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一张脸铁青,胸口剧烈地起伏。
他手里攥着崔明呈上来的密报,手背上青筋暴起。
“废物!”
他猛地将那份报告,狠狠地摔在苏清婉的脸上。
“一个精心策划了数月的布局,竟然被一个京城来的纨绔子弟,搅得天翻地覆!”
“张全被捕!”
“周正的密奏恐怕已经摆在了皇帝的御案上!”
“本王多年心血,就这么暴露了!”
苏清婉咬着下唇,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王爷息怒!”
“是……是清婉失察,低估了林渊,和他背后的力量……”
“息怒?”
平南王猛地站起身,打断了她的话,“你让本王如何息怒?”
“皇帝现在必然已经警觉!”
“再不动手,等他调兵遣将,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他眼中凶光毕露,杀气腾涌。
“传令!”
殿外,一名披甲的心腹将领大步而入,单膝跪地。
“潜蛟,怒涛两营,立刻开拔!”
“以剿匪为名,向西南边境全速靠拢!”
“磐石营,即刻进驻封地东境所有要隘,封锁一切消息!”
“一只鸟都不能给本王飞出去!”
“末将遵命!”
将领领命,转身疾步离去。
平南王又将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崔明。
“崔明!你,立刻亲自去一趟京城!”
“联络我们在京里所有的人,特别是……”
“李存善!”
“去试探他的口风!”
“告诉他,本王这条船要是沉了,他李存善也别想独善其身!”
“上船,还有一线生机,不上船,就等着跟本王一起陪葬!”
“问问他,是想做辅佐新君登基的从龙功臣,还是想做我那好侄儿的阶下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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