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那往后有苦头吃了
朱掌柜听完他们的要求，捋着胡须道：“宋夫人，我跟你们家也是老熟人了，断不会坑你们。”
“眼下我手里剩下的这些人，都不太符合您要的庄户要求。不过我听说，明天会新到一批流放犯人。这些人里，有些会被发卖为奴，等着人去买。你们可以去挑挑看。”
“流放的犯人？”林宵婳好奇地问，“不是都说流放的犯人会去矿场或者更北的苦寒之地吗？”
朱掌柜解释：“哎哟，我的小婳姑娘，也不是所有被流放的人都是罪大恶极之徒啊。”
“有些纯粹是被‘诛九族’这样的大罪牵连的，说来也是可怜，有些人跟那犯罪的主家可能连认识都不认识。可怎么办？律法无情，‘九族’之内，不认都得认啊！”
林宵婳表示受教了。
林宵婳看向宋雅。宋雅立刻会意。
“那我们明天就去瞧瞧。”
若是能够碰上被牵连的人，出手捞一把，也算是帮到人了。
林铁回来听说了这事，点头道：“那你们听你们娘的话，以后不要乱跑。就怕现场混乱。”
但林铁的估算这次却出了错。
所谓的流放犯卖身现场，并没有人声鼎沸、拥挤嘈杂，反倒是非常秩序井然。
像是林家这样，连小孩子都来了的人家，反而是少见。
朱掌柜在一旁陪同，低声介绍起来：“一般来说，云中城买得起奴仆的人，都是小有家资。他们自恃身份，一般不会亲自出面，都是派家中的管家或是年长的奴仆过来，又或者是由像我这样的牙行中人过来挑人，然后转手卖出去。”
宋雅表示明白。
昨晚她问过林宵婳几个孩子，要不要挑几个小孩子陪在身边一起读书写字，但是几个孩子都拒绝了。
他们觉得自己又不是真正的孩子，要是真找了几个古代小孩子来，相处起来反而不自在，说不定还得反过来照顾孩子，耽误时间。
所以，今天宋雅的主要目标就是找能种地的老实人。
她把这个要求对朱掌柜说了。
朱掌柜立马过去跟这次押送流放犯人过来的官差打交道。
官差收了钱，自然好办事，大声敲了敲锣鼓，喊道：“这位夫人需要会种地的！想要跟着这位夫人的站出来！”
方法非常简单粗暴，但是效率也很高，一下子就筛选出了愿意老实干活的人。
听到是种地干农活的，只有三户人家站了出来。
就在宋雅准备上前细问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闯了进来。
“哟，这不是朱掌柜吗？今天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我听说福记牙行最近好像不太景气呀。您就不怕这些人跟从前一样，折在手里了？”
来人语气冷嘲热讽，朱掌柜脸色一变。
他连忙低声跟宋雅解释：“这是我的死对头，金人牙行的金掌柜，我们都叫他金人疯。”
可别因为这个阴魂不散的死对头，捣乱了他和宋娘子的生意。
朱掌柜转向来人，语气硬了几分：“怎么，这地方就只有你能来？其他人都不能来？”
他们开牙行的，特别是像金人疯这种主打专卖奴隶的，免不了要跟这些能买得起奴隶的人打交道。
要是金人疯认下这话，可就得罪了现场所有人。
金人疯自然不敢接话，只愤愤过来。
金人疯向来口不择言，朱掌柜生怕他暗自揣测并胡乱编排自己跟宋娘子的关系，不得不介绍道：“这位是宋娘子，今天是来买人的。”
金师傅眼睛一转，精明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哎呀，宋娘子要买人跟我老金说呀，怎么去朱掌柜那里？”
他咂咂嘴，一脸瞧不上的模样。
宋雅一改对朱掌柜的如沐春风，一张脸面无表情，点头道：“金掌柜，我先看看，若是没啥合意的，再去您那里瞧瞧。”
她上辈子也没少跟金人疯这样的人打交道。
这样的人就不能给好脸色，一旦给了好脸色，说不定就会蹬鼻子上脸。反而是冷着他，晾着他，他就越不敢轻易得罪你。
金师傅得了宋雅这句话放在前头当“胡萝卜”，想了想，也就没再上前打扰了。
他心里盘算着，说不定等今天完了之后，他就能去抢朱掌柜的生意。
毕竟朱掌柜那里，只能算是歪瓜裂枣。
宋雅他们终于能够安安静静下来挑人了。
站出来的三家，第一家是年轻夫妻，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
男子一直瞧着女子的脸色神色行事，女子目光清正，腰板挺直，时不时瞪两眼男子。
男子敢怒不敢言，很明显，是因为男子这边的亲戚给连累到了。
第二家是一家四口，夫妻俩带着一对八、九岁的兄弟。那妇人的神色看上去明显有些不太情愿。
第三户家族庞大，一对老人，三个儿子，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还有七个孙子孙女，最小的孙女才一岁，被年轻的母亲抱在怀里，看上去轻得跟猫似的。
一家人脸上满是愁苦，虽然经过流放，但这大家子人的手，仔细看去，都显得比寻常农人细长些，不像是常年干粗活的样子。
几个男子的手上虽有薄茧，宋雅却很清楚，那更像是握笔杆子练字练出来的，而非握锄头磨出来的。
如此，宋雅就让第二户人家回去了。
那妇人脸上十分不满，但又不敢对宋雅说什么，只能嘀嘀咕咕地退回去。
宋雅摇头。
若是到了这个田地，还理不清状况，那往后可有苦头吃了。
她带着几个孩子，让林末、陆懿、莉莉、林宵婳都站在她身边。
是时候让他们观摩一下怎么选人了。
宋雅走到第一对夫妻面前，还未开口，那女子便先上前一步，声音清脆：“这位夫人，我叫刘金桂，这是我男人赵大果。”
“以前我们在村子里就是种地的，”她拍着胸口，啪啪作响，“把田地交给我，夫人，您就尽管放心吧！保证给你种出粮食来！”
宋雅点头，按照惯例还是要问一下：“因为什么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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