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金翎卫
清一色的玄色劲装!
肩头、袖口、衣襟处,用暗银线绣着极其精致、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要振翅高飞的……金翎鸟纹!
腰间佩着狭长的、刀鞘乌沉沉的制式长刀!
刀柄末端,同样镶嵌着一枚小小的、振翅欲飞的金翎徽记!
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冰雕石刻。
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久经沙场、视人命如草芥的漠然和威压。
仅仅是站在那里,那股无形的、混合着铁血与寒霜的煞气,就让厨房里所有喧嚣、咒骂、哭喊和恐惧,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瞬间戛然而止!
死寂!
比之前更沉重百倍的死寂!
所有人都僵住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扑向苏渺的婆子们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却像被冻僵的蛤蟆,连呼吸都停滞了。
李嬷嬷脸上的刻薄和恐慌凝固成一种滑稽的空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瘫在地上的王老栓更是吓得白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玄衣!
金翎!
制式长刀!
是……是金翎卫!
镇国公府那位世子爷麾下最神秘、最凶悍、直属于皇权的爪牙!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肮脏的厨房?!
为首的金翎卫,身形尤为挺拔,面容冷峻如同刀削斧凿。
他鹰隼般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冰冷地扫过一片狼藉、噤若寒蝉的厨房,扫过瘫软如泥的王老栓,扫过那几个僵硬的婆子,最终……定格在了角落里。
定格在了那个双手依旧浸在血水冰桶里、浑身污泥、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却唯独那双眼睛——
那双深陷在眼窝中、如同淬了万载寒冰、燃烧着不屈火焰、此刻正毫无畏惧地、甚至带着一丝冰冷审视迎上他目光的……小丫头身上!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刹那间被无限拉长、凝固!
金翎卫首领那万年冰封般的眼底,极其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
不是惊讶,更像是一种……确认?
一种……终于找到目标的、冰冷的了然?
苏渺(小满)的心脏,在对方目光锁定的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冰冷,窒息!
但灵魂深处那团烙印之火,却在对方那身刺眼的玄衣金翎出现的刹那,如同被泼上了滚油,猛地窜起冲天幽蓝烈焰!
谢珩!
金翎卫!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在翠微刚死、王老栓发疯、李嬷嬷要灭口的这个时间点?!
巧合?
还是……他们一直就在?!
在暗处看着这一切?!
巨大的危机感和冰冷的愤怒瞬间攫住了她!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对峙中——
“禀……禀卫率大人!”一个穿着侯府管事服饰、点头哈腰、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显然是外院管事)气喘吁吁地追到门口,声音带着极致的惶恐和谄媚,“您……您要找的人……可……可是这个收泔水的老头?还是……还是……”
他的目光惊恐地扫过厨房里的一片狼藉,最终落在苏渺身上,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金翎卫首领的目光,终于从苏渺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眸上移开,如同移开一件微不足道的物品。
他冰冷的视线,如同锋利的刀锋,缓缓扫过瘫倒在地、已然晕厥的王老栓,扫过他死死捂着胸口的手,最终,落在了他那身散发着浓烈泔水酸腐味的破旧棉袄上。
“带走。”
两个字,如同冰珠落地,清晰,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
他身后两名如铁塔般的金翎卫立刻上前,动作迅捷如电,如同拎小鸡一样,毫不费力地将瘫软如泥、散发着恶臭的王老栓架了起来。
其中一个金翎卫的手,精准而冷酷地探入王老栓死死捂着的胸口,粗暴地撕开油腻的棉袄!
“叮当!”
一小块沾着污垢和……一丝暗红血迹(来自王老栓自己抠挖时被青苔划破的手指)的碎银子,掉落在冰冷油腻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金翎卫看也没看地上的碎银,直接从王老栓怀里掏出了一个用脏污油纸勉强包着的小小硬物——
正是那块三分重的碎银!
以及……紧贴着碎银、同样被摸出来的,是一小块靛蓝色的、边缘磨损起毛的粗布碎片!
上面,用暗淡的金线,绣着半片残缺的羽毛轮廓!
平安旗的残片!
和苏渺袖中那块,如出一辙!
金翎卫将那碎银和靛蓝碎片一起,用一块干净的白布包好,恭敬地递给首领。
首领接过,冰冷的指尖捏着那小小的布包,目光再次扫过厨房。
这一次,他的视线在苏渺浸在血水冰桶里的双手上停留了一瞬,在她脸上红肿的指痕和嘴角干涸的血迹上停留了一瞬。
最后,落回了那个被架起的、人事不省的王老栓身上。
“此人,涉嫌窃取、私藏禁物,散布邪祟妖言,惑乱人心。”
首领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如同死神的宣判。
“押入金翎阁暗狱,严加审讯。相关人等,”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缓缓扫过李嬷嬷和那几个刚才叫嚣着要“烧死”苏渺的婆子,“侯府自行处置,三日之内,将处置结果及所有涉事人员名册,呈报金翎阁。”
“是!是!谨遵卫率大人钧令!”侯府外院管事吓得面无人色,连连躬身应诺,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李嬷嬷和那几个婆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都是这老东西发癔症胡言乱语!不关小的事啊!”
金翎卫首领置若罔闻。
他转身,玄色披风在冰冷的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走。”简短有力的命令。
两名金翎卫架着如同烂泥的王老栓,紧随其后。
沉重的脚步声敲打着地面,如同丧钟,迅速消失在门外的风雪中。
厨房里,死寂得如同坟墓。
只有那桶血水冰桶里,苏渺那双皮开肉绽的手,还在无意识地微微痉挛着。
血丝,无声地在冰冷的水中晕开。
金翎卫来得快,去得更快。
留下的,是无尽的恐惧、猜疑和一个被宣判了命运的王老栓。
李嬷嬷瘫坐在地上,脸上刻薄全无,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巨大惊恐和后怕。
她看向角落里那个依旧站在冰桶旁、浑身浴血般狼狈、眼神却冰冷得让她心底发毛的小丫头,一股比之前更深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
这小贱人……到底什么来路?!
金翎卫……是冲她来的?
还是冲王老栓来的?!
那碎银……那靛蓝碎片……“血旗索命”……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在她混乱的脑海里疯狂冲撞。
“李……李嬷嬷……”外院管事擦着冷汗,脸色铁青地走过来,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后怕,“你干的好事!金翎卫都惊动了!这王老栓……还有那小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三日内处置结果!名册!你是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管……管事大人……”李嬷嬷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过去,语无伦次,“是……是那小贱人!是她招来的晦气!是她跟那疯婆子勾搭!是她……”
“够了!”
外院管事不耐烦地打断她,眼神阴鸷地扫过苏渺,“不管她是谁,现在都不能动!至少三天内不能出任何岔子!金翎卫的眼睛盯着呢!”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狠厉,“把她……给我看好了!找个大夫,给她看看手,别让她死了!也别让她乱跑乱说!等过了这三天……哼!”
他冷哼一声,目光如同毒蛇般在苏渺身上绕了一圈,又狠狠瞪了李嬷嬷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李嬷嬷瘫在地上,如同被抽去了骨头。
过了好半晌,她才在几个婆子的搀扶下,哆哆嗦嗦地爬起来。
再看向苏渺时,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恐惧、怨毒、忌惮,还有一丝被强行压下的杀意。
“把……把她……”李嬷嬷的声音嘶哑颤抖,指着苏渺,“扶……扶回灶下草窝……去……去找个跌打郎中……给她看看手……弄点吃的……”
命令下得极其艰难,带着巨大的屈辱和不甘。
几个婆子战战兢兢地上前,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粗暴,小心翼翼地架起摇摇欲坠的苏渺。
触碰到她那双血肉模糊、冰冷刺骨的手时,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苏渺任由她们架着,身体虚弱到了极点,高烧和剧痛如同潮水般再次将她淹没。
但她的意识,却在那金翎卫首领最后冰冷的一瞥和管事那句“三天内不能出岔子”中,抓住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喘息之机!
三天!
金翎卫给了她三天!
李嬷嬷和管事因为恐惧金翎卫,不敢在这三天内动她,甚至还要找大夫给她治伤!
这三天,是囚笼,也是……一线生机!
她被半扶半拖着,放回了灶下那个相对温暖的草窝。
有人端来了一碗冰冷的、能照见人影的稀粥。
一个背着药箱、满脸皱纹的蹩脚老郎中,被婆子不耐烦地催了进来。
他皱着眉,草草地检查了她那双惨不忍睹的手。
只留下一点气味刺鼻的劣质黑药膏和一句“冻伤溃烂,筋骨受损,能保住不烂掉就不错了,以后怕是废了”的断言,便像避瘟神一样匆匆离开了。
苏渺靠在草堆上,看着婆子们嫌恶地、笨拙地将那恶臭的药膏涂抹在她红肿溃烂、毫无知觉的手上。
剧痛依旧,但她的心,却如同浸在冰水中的烙铁,在极致的寒冷中,反而淬炼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坚硬。
她缓缓摊开紧握的左手——在刚才的混乱和架扶中,她一直死死攥着,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尚未愈合的旧伤里。
掌心,除了暗红的血痂,还多了一样东西。
一小片……极其锋利的、边缘带着新鲜断茬的……粗瓷碎片!
那是刚才混乱中,一个婆子不小心碰翻案板上的破碗,飞溅到她脚边的。
在无人注意的瞬间,被她用脚勾住,再借着身体的掩护,极其隐蔽地藏入了袖中,最后攥在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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