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赌约

【萧辰顿了顿，目光越过李敢，落在他身后那面竖立起来的盾牌上，

那盾牌由厚木和牛皮制成，寻常弓箭难伤分毫。

“靶子太小，不尽兴。”

“就比谁能射穿那面盾牌。

我若赢了，今天这三千五百人的口粮，归我来分。

我若输了，这三千五百人的口粮，归你来分。”】

【李敢听到“口粮”二字，眼睛瞬间就亮了。

在他看来，这位小王爷不仅傻，而且狂妄到了极点。

拿军中硬通货的口粮分配权来赌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彻底确认，对方就是个不懂军务的傻子。

“好！殿下快人快语！这赌，我李敢接了！”】

【比试开始。】

【李敢脱掉外衣，露出虬结的肌肉，他深吸一口气，将一张两石强弓拉满如月。

弓弦震响，羽箭离弦，精准地钉在盾牌中央，箭簇深入数寸，箭尾嗡嗡作响，引来老兵们一片喝彩。

“殿下，该您了。”】

【萧辰没有理他，只是对赵小五点了点头。

赵小五将那把用布包裹的“怪物”抬了上来。

布匹揭开，那把造型奇异的复合强弩暴露在众人眼前。

它没有寻常军弩的粗犷，反而充满了某种奇特的、精密的机械感。

层层叠压的竹片弩臂泛着深沉的光泽，两个小巧的青铜滑轮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冰冷而神秘。

“这是什么玩意儿？跟个娘们儿用的似的！”一个老兵嘲笑道。】

【萧辰无视了所有嘲讽，只是拿起一个黄铜摇柄，轻轻卡入机括，从容地转动起来。

在一阵细微而流畅的“咔咔”声中，那根比儿臂还粗的弓弦，被不疾不徐地拉开，稳稳地扣入机槽。

整个过程，他甚至没有弯腰，姿态优雅得像是在摆弄一件文玩。

这一幕，让校场上的哄笑声小了许多。

那些识货的老兵眼神变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省力的上弦方式。

陈庆之的瞳孔更是猛地一缩，死死地盯住了那两个转动的滑轮，心中翻江倒海。】

【萧辰取出一支比寻常箭矢更粗、更短，箭头呈三棱锥形的破甲重箭，稳稳地搭在弩上。

他没有瞄准太久，只是随意地抬起弩，对着那面塔盾，轻轻扣动了扳机。

没有预想中弓弦的剧烈震响，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嗡——”声！】

【下一瞬，时间仿佛变慢了。】

【众人只看到一道几乎无法捕捉的黑色残影，从弩上消失。

紧接着，五十步外那面厚重的塔盾，像是被一棵无形的攻城巨木迎面撞上！

它不是被射穿，而是从中心猛地向内凹陷，然后“噗！”的一声，整个盾面轰然炸裂开来！

无数的木屑和碎牛皮向四周爆射！

那支重箭余势不减，带着尖锐的呼啸，深深地、没至箭羽地钉入了盾牌后方的夯土墙之中！】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风停了，雪住了，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那支插在墙上、兀自颤抖的箭尾，发出的低语。

之前还在起哄的老兵们，

此刻一个个都张大了嘴，脸上的表情凝固在震惊和难以置信上，仿佛看到了神迹。

钱坤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喉结滚动，却咽不下一口唾沫。】

【陈庆之则像被雷劈了一样，死死盯着那把弩，

“此物……此物若能列装全军……不，不可能……这究竟是何人所造？！”

他看萧辰的眼神，第一次从审视，变成了深深的忌惮和探究。

而李敢，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变成了灰败的颜色。

他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向那面已经不成样子的盾牌。】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去触摸那个碗口大的、边缘却光滑如同被热刀切开的狰狞破洞。

他的指尖触到了被暴力撕裂、碳化发黑的木茬，然后猛地缩回手，仿佛被烫到了一样。

那不是箭矢的力量，那是一种他无法理解、无法战胜的，纯粹的“道理”！

一种对绝对力量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半生戎马建立起来的、对力量的认知，在这一刻，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击，彻底击碎。

但是他看到的不是恐惧，而是希望！

是改变命运的钥匙！

是能让他们这群被抛弃的烂命，重新站起来的“神兵”！

萧辰收起弩，他觉得，震慑已经足够。】

【他走下点将台，径直走向辎重车，准备执行赌约。

可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从李敢的身后响了起来。

是那个独臂老兵。

他没有看萧辰，而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头儿。

对着那个还沉浸在震惊中无法自拔的李敢，用沙哑而绝望的声音喊道：

“头儿！你醒醒！别被他给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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