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仓促出京

天幕之上，画面重新定格在萧辰将玄色大氅披在阿一身上那一刻。

【萧辰做完这一切，才重新转过身看向那两人。

林铮和王承恩彻底崩溃了。

他们所有的算计，在萧辰这种“不讲道理”面前，都显得可笑而无力。

“反了！反了！九皇子要为一介宫女，拔剑造反了！”

林铮尖着嗓子，试图做最后的煽动。

然而，回答他的，是李敢那雷鸣般的怒吼：

“造反？老子们今天就反了！先砍了你这两个挑拨离间的阉狗！”

“砍了他！”“砍了他！”

数百名老兵新兵齐声怒吼，纷纷拔出武器，瞬间将林铮等人围得水泄不通。】

【萧辰没有再给他们机会。

他用剑指着那两个已经面如死灰的人：

“将林铮、王承恩二人，给我拿下！

收缴其兵器，严加看管！

罪名——构陷同僚，煽动兵变，意图不轨！”】

【李敢和张铁牛亲自上前，动作粗暴地将两个早已瘫软如泥的人捆了起来。】

【萧辰看着被押下去的二人，眼神冰冷。

那股因阿一被辱而起的滔天怒火，此刻虽被强行压下，但胸中的杀意，却如暗流般汹涌。

他那恢复了绝对冷静的大脑，却在飞速地运转着，手心里甚至还残留着因刚才的冲动而沁出的细汗。】

【他知道，自己刚刚，既是出于守护的本能，也顺水推舟地下了一场堪称疯狂的豪赌。】

【他心中无比清楚，就在此刻，就在这营地四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一定有不止一双眼睛，正将刚刚发生的一切，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

用不了半个时辰，这份足以定他“残暴不仁，意图不轨”罪名的密报，

就会被送到父皇和太子大哥的案头。】

【他赌的，不是自己能全身而退。

他赌的，是自己这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纨绔形象，

能恰好迎合他们每一个人的傲慢与算计，

从而在他们彼此交织的棋局里，为自己博得那一线生机。】

【他在心中飞快地复盘着这盘赌局：】

【对父皇：  他赌父皇在看到这份密报时，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轻蔑。

一个会为了区区宫女就拔剑的儿子，心性不稳，意气用事，再聪明，也终究成不了大器。

这种“不足为虑”的判断，会压过他被挑衅皇权的怒火，

让他更倾向于将自己这颗“还有用的废棋”，扔去凉州自生自灭，

而不是立刻大动干戈地剿灭。

他赌的是父皇的傲慢。】

【对太子大哥：  他赌大哥看到自己“为女色所迷，行事鲁莽”时，会欣喜若狂。

一个愚蠢的、有致命弱点的弟弟，远比一个城府深沉的弟弟要好对付得多。

大哥一定会抓住这个“把柄”，在朝堂上大做文章，

但他的目的，不是杀了自己，而是要借此来打压三哥，将这场风波变成他们兄弟二人党争的工具。

他赌的是大哥的自负。】

【对三哥：  他赌三哥在听闻此事后，只会嗤之以鼻。

在他那位战功赫赫的三哥眼里，自己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不值一提。

他绝不会为了处置自己这种“蠢货”，而延误他北上建功立业的大计。

他赌的是三哥的骄傲。】

【他将自己最鲁莽、最不理智的一面，当成了最大的赌注，押在了这盘棋上。】

【他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相信，他萧辰，不过是一个有点小聪明，但关键时刻却会被感情冲昏头脑的少年。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放松警惕，才会因为内斗而忽略掉他这个即将远遁的“小麻烦”。】

【当然，赌，就有输的可能。】

【万一父皇真的雷霆震怒？

万一太子不计代价也要置他于死地？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脏不由得紧缩了一下。

但他没有时间去后怕。

他必须在京城的这张大网收紧之前，立刻逃离！】

【他瞥了一眼被捆着的林铮和王承恩，心中杀机一闪而过。

“这两个人，是太子伸向我军中的手，是钉在我身边最恶毒的钉子，绝不能留！”

“但……不能在这里杀。”

“在这里杀了他们，罪名就是‘心虚杀人，公然谋逆’，那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到时候父皇迫于世家和朝堂的压力，就必须派大军，来‘清缴’我这支所谓的叛军。”】

【他们必须死。

但要死在路上。

死得‘合情合理’。

他的脑海中，瞬间已经构想出了数个让他们“意外身亡”的方案——

可以是“押送途中，激烈反抗，被当场格杀”；

也可以是“勾结外敌，试图逃跑，被乱箭射死”；

甚至，可以是“水土不服，突发恶疾，不治而亡”。

萧辰收敛起所有的杀意，重新恢复了那副清冷平静的模样。

他转向陈庆之和李敢，下达了命令：

“传我将令！全军即刻拔营！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出发！”】

【他顿了顿，补充道：

“他们的罪状，我会亲自写成奏折。

我们即刻开拔！此二人，连同奏折，一同押往凉州，再上报父皇定夺！

路上若有逃脱或意外，提你们人头来见！”

这句“提你们人头来见”，说得杀气腾腾，既是命令，也是一种暗示。

陈、李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他们知道，这两个监军，恐怕是活不到凉州了。】

【您以为咱们九殿下，带着人，连夜跑路，这事儿就算完了？】

【嘿，那您可就把这皇家的浑水，想得太清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他那场精心导演的“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鲁莽大戏，

就已经被皇城司的密探，用最快的速度，摆在了他那位深不可测的父皇和他那位“仁德贤明”的大哥面前。】

天幕的画面，切换到了那个风雪交加的清晨。

【紫宸殿，御书房。

殿外，是能将人骨头都冻僵的酷寒；

殿内，银骨炭烧得正旺，暖意融融。

泰和帝正与太子萧承嗣，就着一幅刚由工部呈上的黄河水道图，讨论着来年春季的清淤事宜。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黑衣的皇城司密探，悄无声息地滑入殿内，单膝跪地，将一份用火漆封口的密报，高举过头顶。

“哦？”泰和帝挑了挑眉，

“京郊那边，有动静了？”】

【他接过密报，慢条斯理地拆开，脸上的神情，依旧是那副掌控一切的平静。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密报上那几行字时——

“拔剑相向”、“挟持监军”、“连夜开拔”……

他那张平静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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