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别再试图来保护我了”
魔杖尖端的光芒只能照亮他面前几步的距离，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压缩在这狭小的光圈里。
他的影子被投射在湿漉漉的石墙上，看上去宛如一只伺机而动的摄魂怪。
通道蜿蜒曲折，似乎没有尽头。转了一个弯又一个弯，过了十多分钟，最后，斯内普小心地转过下一个弯道，呼吸停滞了一瞬——他的面前立着一堵结结实实的墙。
墙上雕刻着两条互相缠绕的蛇，它们的眼睛里镶着诡异的、闪闪发亮的绿宝石。
“就是这里了。”斯内普喃喃自语，那些绿宝石蛇眼在荧光下闪烁着，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审视着他。
他清了清喉咙，用一种低沉的、喑哑的咝咝声说：“打开。”
两条石蛇如同从沉睡中苏醒，缓缓分开；墙壁从中裂开，慢慢滑到两边消失。
一股比隧道里更加陈腐的空气扑面而来。
斯内普屏住呼吸，魔杖举在胸前，迈步踏入踏入霍格沃茨最古老的秘密之一——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密室。
密室比他想象中更加宏伟。
高耸的石柱支撑着消融在高处黑暗中的穹顶，每一根石柱上都盘绕着栩栩如生的蛇形雕刻，给弥漫着绿盈盈神秘氤氲的整个房间投下一道道长长的诡谲黑影。
“你好……”斯内普咝声说道，声音在空旷的密室中回荡，仿佛有无数个他在同时低语。
他在巨蛇盘绕的石柱间谨慎地慢慢前进，每一步都在鬼影幢幢的四壁间产生空洞、响亮的回声。
那些蛇形雕刻的眼睛似乎随着他的移动而转动，监视着这个闯入者。
他始终微眯着双眼，保持着高度的警觉，随时准备在察觉到一丝异动时，就将眼睛紧紧闭合。
那些石蛇空洞的眼窝，在他的感知中仿佛有了生命，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感觉被它们紧紧追随。不止一次，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动静，可定睛细看时，却又一切如常。
当他走到与最后一对石柱平行时，一座与房间等高的雕像赫然出现在眼前。
斯内普不得不高高地仰起脖子，才能看见那张老态龙钟的、猴子般的面孔。雕像的一把稀稀拉拉的长胡须几乎垂到石质巫师长袍的下摆，两只灰乎乎的大脚板站在房间光滑的地板上。
抬头望着高高隐没在黑暗中的斯莱特林石雕像的脸，他张开嘴巴，发出咝咝的声音：
“对我说话吧，斯莱特林——霍格沃茨四巨头中……呃……最……伟大的一个。”
寂静。
然后，一阵刺耳的石头摩擦声打破了沉寂。
斯莱特林那张巨大的石雕面孔动了起来，它的嘴缓缓张开，越张越大，最后形成一个足以吞噬数人的巨大黑洞。
斯内普本能地后退几步，后背撞上了一根冰凉的石柱。
他的魔杖直指那个黑暗的洞口，随时准备施放防御咒语。
等了好长时间，却什么也没发生。斯内普甚至开始怀疑蛇怪是否已被自己唤醒。
在他犹豫是否要骑着扫帚上前查看时，一个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雕像深处传来。斯内普眯起眼睛，几乎可以看见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斯莱特林的嘴里向上滑行，展开它盘绕的身体。
他急步后退，以让出足够的空间。
一个庞然大物猛地摔落在石头地面上，整个密室都为之一震。
那生物通体翠绿，泛着毒蛇特有的艳丽光芒。它至少有五十英尺长，身躯粗如橡树树干。
蛇怪盘绕起巨大的身躯，高高昂起的头部几乎触及石质穹顶。
就在斯内普准备召唤多比前来时，蛇怪却对着他说话了。
“你好，小巫师。”它说，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它分叉的信子在空气中颤动，捕捉着气味信息，“你是谁？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见蛇怪没有攻击他的意图，斯内普决定暂先缓缓。
“西弗勒斯·斯内普。”他回答道，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我依照古老的传说来到这里。”
“真奇怪……”蛇怪巨大的头颅微微倾斜，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你不是斯莱特林的后裔，你不是他要等待的人。但是……”它继续移动着，沉重的身躯迟缓地滑过布满灰尘的地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你身上又有我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斯内普试探性地问道，同时缓慢地向一根石柱移动，寻求掩护。他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和里德尔的日记本接触过，所以蛇怪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啊，”蛇怪发出一种近似于笑声的咝咝声，“你的气息……在我的记忆中有过。可是，太久的沉睡……我记不清了。”
“算了，是时候了吗？”它突然直起身子，声音变得兴奋，“既然你来开启密室了，让我们……进食吧，净化霍格沃茨，清除那些不相配的人……”
“呃……”斯内普的心沉了下去。他必须拖延时间，“我们需要这么着急吗？”
他缓慢地后退，同时低下头，大声喊道：“多比！”
回声在密室中回荡，然后归于寂静。
没有啪的爆裂声，没有小精灵的出现。斯内普的心沉了下去——多比没有来。
“什么意思？”蛇怪疑惑地问，声音突然变得危险，“你叫我傻瓜（Dobbie）？”
冷汗顺着斯内普的太阳穴滑下：多比人呢？那个在校长办公室都能来去自如的家养小精灵，怎么还没出现？难道密室对幻影移形的限制竟然会对他生效？
“不……不是……”斯内普努力解释道，“我是说，噢，我……真是个傻瓜，竟然忘了给你带了食物。”
说完，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取出里面花枝鼠——他原本准备用来引诱蛇怪的小动物。
然而，那些花枝鼠早已停止了呼吸，浑身僵硬——显然是被活活吓死的。
“噢，给我吧。”蛇怪说着，信子舔过斯内普的手掌。那冰冷湿润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差点直接出手施咒。
那些死老鼠消失在蛇怪巨大的口腔中。“还算凑合吧，”它评价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失望，“但太小了。”它转向密室的入口，身体开始缓缓移动，“我饿了，让我们上去吧，上面有更多的美味……”
“等等，”斯内普冲着它的背影说道，“上面没那么安全，魔法部在调查，我们或许应该先……制定计划。”
凤凰福克斯会不会过来？他一边冒着汗与蛇怪虚与委蛇，一边想道，邓布利多教授，我可是你最忠实的学生，快来……
但蛇怪没有理会他的劝阻，而是继续向着入口滑行。“你要过来一起吗，”它的声音传来，“等会儿，你可以抓着我的身体和我一起上去。”
斯内普犹豫要不要跟上去。他原本计划是在密室中解决蛇怪，而不让任何人知道。
蛇怪一旦出了密室，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会造成无辜伤亡，更重要的是，消息传出去后，伏地魔会立即意识到自己的日记本出了问题。
这样一来，不仅会给马尔福一家带来灾难，里德尔或许也会因此改变其余魂器的藏匿地点或思路，导致他失去对抗黑魔王的关键线索。
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和一种奇怪的动静。
“听话点儿，马上就到了。”
是多比的声音。
头上戴着护罩的小精灵一只手里扯着连成一串的七只公鸡，另一只手里拿着海格送给他的布袋，跌跌撞撞地冲进密室。
公鸡们方进入密室，便与蛇怪打了个照面。它们立刻扑腾着翅膀，发出响亮的啼叫。
“不！这是什么——”蛇怪明显受到了惊吓，巨大的身躯扭动着后退。
“啊，斯内普先生，多比没收到你的呼唤，给你带来了……这是什么！”多比震惊地说道。
“低下头，别看它！”斯内普大喊道，同时向多比冲去，“躲起来，多比！”
但他没来得及靠近多比，蛇怪便已愤怒地做出回应。
它猛地昂起头，巨大的黄色眼睛在黑暗中睁开。“是你搞的鬼，小子！”它嘶吼道，声音里充满被背叛的愤怒。
斯内普迅速转身，向石柱后退去。
公鸡的啼叫声越来越急促，伴随着蛇怪痛苦的嘶吼和身体撞击石柱的闷响。
整个密室都在震动，碎石从天花板轰然掉落。
公鸡的叫声对它致命，斯内普在心中想道，想根据声音判断战况，再坚持一会儿就好……
突然，一阵腥风扑面而来，他本能地向旁边翻滚，感觉到蛇怪的尾巴擦过他的后背，重重砸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
石地板被击碎，碎片四溅。
他睁开眼睛的瞬间，看到蛇怪正在痛苦地嘶吼。
那只气势轩昂的花斑公鸡正扇动着翅膀，朝着蛇怪飞扑而去，却因为系在它身上的绳索而被其他公鸡阻断了行动。
“神锋无影——”
“阿瓦达索命——”
“钻心剜骨——”
一道道花花绿绿的魔咒从他的魔杖射出，呼啸着撞上蛇怪的身躯。
但这些咒语都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就连杀戮咒也是一样，除了进一步激怒蛇怪外，在它坚硬的鳞片上只留下浅浅的痕迹。
又躲开蛇怪的一次攻击后，斯内普连忙用魔杖对着公鸡所在的方向喊道：“力松劲泄！”
绳子应声而开。
七只公鸡获得自由，在密室中疯狂扑腾，叫声此起彼伏。
在躲避中，斯内普放大咒的白光又一次命中那群昂首挺胸的公鸡。只见它们的羽毛瞬间炸开，身躯如同充气般急速膨胀，转眼间就长到了猎犬的体型。
“咕——喔——！”
为首的花斑公鸡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鸣叫，抖动着油光发亮的羽毛，直扑蛇怪的头部而去。
其他公鸡随之形成包围圈——有的用利爪撕扯蛇怪腹部的软鳞，还有两只直接跳到蛇怪背上，拼命地啃啄。
在它们连绵不绝的啼鸣中，蛇怪的鳞片竟开始斑落。
它彻底发狂了，吐着信子，不顾一切地朝斯内普冲来。
“该死的人类！你欺骗了我！”蛇怪嘶鸣着撞断斯内普藏身的石柱。
斯内普不断地辗转腾挪。终于，他无处可躲了。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爆炸般的裂响，蛇怪的尾巴狠狠地击中他，把他撞到了墙上。他的背部传来剧痛，魔杖差点脱手而出。
他已经顾不上低头了，举起手中的妖精匕首，准备与蛇怪进行殊死一搏。
蛇怪愤怒地朝他扑去，嘴里露出军刀一般又薄又长的毒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多比猛地冲了过来。
“冲多比来，你这怪物！”小精灵瓮声瓮气地喊道，挥舞着手中的布袋给了蛇怪的脑袋一个结实的拍打，发出“咚”的一声巨响。蛇怪的注意力被转移。它晃了晃脑袋，转向多比，黄色的眼睛直视着小精灵，“不许你伤害先生——”
多比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瞪着蛇怪，如一座雕像般倒下。
小精灵直视了蛇怪的眼睛，尽管是隔着护罩。
“多比！”斯内普喊道，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席卷了他。
他不再躲避，而是直面那个正在痛苦扭动的庞然大物。
在公鸡持续的雄啼声中，蛇怪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但它仍然挣扎着向斯内普扑来。
花斑公鸡抓住机会，一跃而起，尖锐的喙直刺蛇怪的眼睛。
蛇怪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疯狂扭动着身体，撞断了数根石柱，却被倒塌的石块压住了身躯。
斯内普抓住机会，举起魔杖：“强力爆破！”
咒语精准地击中天花板上一块摇摇欲坠的巨石。
密室穹顶的灰尘簌簌落下，巨石轰然落下，砸在蛇怪身上。
与此同时，公鸡们一拥而上，鸣叫着啄食蛇怪暴露在外的伤口。
经过漫长的挣扎，蛇怪终于不再动弹。
密室恢复了寂静，只有公鸡们偶尔发出的趾高气昂的啼叫和斯内普急促的呼吸声。
他拖着疼痛的身体向小精灵倒下的方向走去，跪在多比身边。
小精灵的眼睛仍然睁着。他的眼睛像两个大大的玻璃球。
斯内普紧紧地抱住他小小的、僵硬的身体，把手枕在多比的脖子下。
“你为什么就这么喜欢保护别人呢，多比？”他低下头，细细地看着怀里的小精灵，“就算是被石化，也不好受啊。今年的曼德拉草都还很幼小呢……
“我就不对你说那句不吉利的话了……”
感谢猪也会飞、whyhowanddo、九天之殇、千年风雨任平生、一个平平无奇的上学族、MoyanKingX、书友20210101081058003的月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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