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扇起的飓风
在收到麦格教授的邀请，来到城堡下方覆盖着常春藤帐幔的地下码头之前，斯内普这几天的日子还算是不错。
这段时间里，他成功地在“友人”之间保持了平衡；片刻之前，他又一次连哄带骗地让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本为纳吉尼进行了一次治疗，她身上的诅咒正在被逐步清除。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或者说，他是这么以为的。
在交流中，汤姆以为斯内普此前遇见的敌人就是他本人，并暗示自己知道某些关于那位大人的隐秘，建议斯内普放下心中的成见，带着自己去投靠伏地魔。
但在斯内普问及具体的原因时，除了含糊地表示自己的本体曾经与那位大人有过接触外，汤姆并未提供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我说过了，汤姆，”斯内普在纸页上写道，“我不是纯血统。那位大人不会真正接纳我的。”
“相信我，”汤姆答复道，“那位大人会非常欣赏你的才能。他看重的是能力，不是血统。”
“也许吧，但我需要时间考虑。”斯内普最终写道，然后啪地合上日记本，将它塞进长袍内侧的口袋。
……
在斯内普回城堡的路上，一个紧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斯内普！”
斯内普抬起头，看见麦格教授正快步向他走来，表情异常严肃。
“教授？”斯内普疑惑地问道。
“总算找到你了。”麦格教授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用眼神示意他跟上，“跟我来，邓布利多教授有指示。”
斯内普挑了挑眉。这几天他没有在校园里看到邓布利多教授的身影，这突如其来的指示又是什么呢？
“教授，能否告知——”
“不是现在。”麦格教授打断他，拐进一条他从未注意过的狭窄走廊。
他们穿过几条隐蔽的走廊，最终来到城堡下方一个斯内普从未到过的地方。
一面爬满常春藤的石墙挡住了去路。麦格教授挥动魔杖，念出一串复杂的咒语。藤蔓如活物般蠕动退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门扉。
潮湿的冷风从门内涌出，露出一个向下的石阶。
“这是？”斯内普问。
“霍格沃茨的秘密码头，”麦格教授回答道，声音低沉，“建于四巨头时代，用于紧急情况下的撤离。”
走下石阶，一个宽阔的地下码头展现在眼前，黑湖的水面在星星点点的魔法火光映照下泛着锡箔般的微光。
码头边停靠着一艘看起来有几百年历史的木船，弗立维教授正在指挥一堆新鲜木料变形重塑，修补船体的破损部分。
一只只家养小精灵们不停“啪”的一声凭空出现，搬运着一桶桶饮料和各种规格的木箱通过跳板进入船舱。
整个场景既忙碌又有序，仿佛在准备一次大规模的航行。
“这是要做什么，麦格教授？”斯内普轻声问道，心跳突然加速。
他注意到木船侧面新修补的痕迹上刻着精细的防护符文。在他的记忆中，原著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场景。
“四天前，邓布利多教授离开了学校。”麦格教授停下脚步，转向他，“离开前，他告诉我，如果他一周内没有回来，我就必须组织所有麻瓜出身的学生离开霍格沃茨。”她推了推眼镜，补充道，目光直视着斯内普的眼睛，“他说你能帮我组织好这些学生，并让我带着你离开。”
“撤离？为什么？”斯内普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邓布利多教授在哪里？他去做什么了？”
眼前的一切这完全偏离了已知的，以及他希望推向的方向。事情似乎正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
麦格教授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她说，“他没说，我也没时间问。”她目光坚定地看向斯内普，“但你知道，当阿不思·邓布利多决定亲自处理某件事时……”
邓布利多这是去做什么了？斯内普保持着沉默。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凭借对“剧情”的充分了解，自己能够将一切引导向最好的结局。
他已经获取了摧毁魂器的手段，并亲自摧毁了两个，自己怀里甚至还放着另一个；他已经救下了纳吉尼，改变了小巴蒂的选择……
再往后，他也不必依靠邓布利多那看似环环相扣，实则一不小心便会功亏一篑的计划。
玫瑰色的美好未来本应在他的面前徐徐展开。
但现在，那个强大的巫师，那个为所有人遮风挡雨的老者失踪了；麦格教授准备撤离学生。未来似乎出现了预料外的变化。
“你刚才说‘一周后’，”斯内普说，“也就是说还有三天时间。”
“这些天里，”麦格教授说，“连我的守护神也无法联系上他。这从未发生过。我们得准备好三天后启程。”
“不行。”斯内普略微提高了音量，几个家养小精灵听到动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弗立维教授也惊讶地转过头。
“你不愿意离开？”麦格教授皱起了眉。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就这么离开。”斯内普坚定地说，心想自己得为老校长擦屁股了，“邓布利多教授会回来的。”
“我也希望如此，西弗勒斯。”麦格教授的表情软化了一些。这是她第一次称呼斯内普的名字。她快步走近，将手放在他的肩上，“但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三天后他还没有——”
“难道我们就这样干等着？”斯内普打断她，“难道三天后我们就像丧家之犬一样逃离霍格沃茨，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邓布利多教授身上？”
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了不妥，麦格教授的手猛地收紧。
她的眼睛瞪大了，弗立维教授也放下了手中的魔杖，震惊地看着他。
“对不起，教授，”斯内普立刻道歉，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有些激动。”
“没关系，”弗立维教授走过来，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我们都承受着巨大压力。”
“西弗勒斯，”麦格教授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作为教师，我的首要责任是保护学生，以及按照邓布利多教授的指示行动。”
“我们不能就这样抛下他。”斯内普坚持道，“我们得去找他。”
“可是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麦格教授无奈地说，“所有的方法都无法与他取得联系。”
“你们尝试过请求他们的帮助吗？”斯内普问，目光扫过忙碌的家养小精灵们。
“什么？”
斯内普已经走向最近的一个小精灵，那小家伙正抱着一摞比他身高还高的书籍摇摇晃晃地走着，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好，小精灵。你叫什么名字？”斯内普蹲下身，帮小精灵把书籍放到了地上。
“扣扣，先生。”小精灵尖声回答。
“扣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感觉到邓布利多教授，也就是这所学校的校长，他此刻在哪里吗？”
小精灵眨了眨灯泡般的大眼睛，然后闭上眼睛，长长的耳朵轻微颤动。
半分钟后，他猛地睁开眼睛，用力点头：“感觉到了！扣扣能感觉到校长先生！”
麦格和弗立维教授交换了一个惊喜交加的眼神：“家养小精灵……我们怎么会忽略了他们……”
“教授，”斯内普转向麦格教授，“你有让小精灵对这一切保密吗？”
“当然，”麦格教授点头，“所有参与准备的小精灵都被要求严守秘密。”
斯内普再次看向扣扣：“扣扣，你能带我去见邓布利多教授吗？”
小精灵犹豫地看向麦格教授，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可以的。”扣扣说，伸出瘦小的手。
“带我过去吧。”斯内普伸出手。
就在小精灵的小手即将碰到斯内普的瞬间，麦格教授快步走来，握住了小精灵的另一只手。
“教授？”斯内普惊讶地抬头。
“我也去，”她对上斯内普惊讶的目光，“我怎么能让你一个学生独自去冒险呢？”
斯内普点点头。
下一秒，三人从地下码头消失了。
这一次幻影移形的感觉异常地凝滞和令人不适，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糖浆。
当双脚再次触到地面时，斯内普本能地抽出魔杖，同时一把抱起扣扣，迅速滚向一旁。
麦格教授也迅速离开原位，将魔杖指向了黑暗。
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此地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远处的一点诡异绿光。
略作停歇后，斯内普轻轻放下小精灵，拍拍他的头，示意他躲起来。
他朝着那点绿光发射了一道昏迷咒，红光划破黑暗的瞬间，他看清了周围的轮廓。这是一个巨大的岩洞，中央是一个黑色的湖泊，绿光来自湖心小岛。
斯内普认出这个地方。这是伏地魔用于藏匿斯莱特林挂坠盒魂器的地方。
他没想到，邓布利多竟然追踪到了此地，难道说他已经喝下了那个石盆中的毒液？如果是那样，倒是个好消息，毕竟克利切都能在毒液的作用下存活。
“荧光闪烁。”麦格教授低声念道，魔杖尖端亮起明亮的光芒。
光线照亮了不远处的一块岩石，邓布利多闭着眼睛靠在上面，脸色惨白。在他身旁，一个陌生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同样昏迷不醒。
“阿不思！”麦格教授惊呼道，朝着邓布利多教授跑去。
他们奔向邓布利多，麦格教授立刻开始检查校长的状况，同时施放一系列治疗咒语。
“他还活着，”她的声音充满宽慰，“但非常虚弱，不知道为什么无法醒来。”
斯内普则警惕地用魔杖指着那两个陌生人，快速检查他们是否有魔杖或任何魔法物品。
男人约莫三十岁出头，穿着普通的麻瓜衬衫和牛仔裤；男孩看起来不超过十岁，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T恤。从他们的手掌和指腹的茧子来看，并未发现魔杖使用的痕迹。
“他们可能是被卷进来的麻瓜。”他低声说，也给两人施了治疗咒。男孩轻轻动了动，但没有醒来。
“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看起来并不安全。”麦格教授用魔法探测着四周，“没有其他人活着了。”她用魔法扶起邓布利多和那两个麻瓜，召唤着小精灵，“扣扣，过来这儿！”
斯内普的目光却移向湖心那诡异的绿光。
在他的记忆中，那里应该有一个装满翠绿色毒药的石盆，喝下毒液才能拿到挂坠盒。如果邓布利多已经找到了这里，那么……
“等等，”斯内普阻止了小精灵，“扣扣，你看那儿。你能去湖心小岛看看吗？看看那里有没有一个石盆，里面有什么东西？”
“什么？”麦格教授皱眉道，“西弗勒斯，或许我们应该赶紧离开这儿。”
“但我们更应该弄明白邓布利多教授来到这儿的目的是否达成。”斯内普摇摇头，看向小精灵，“麻烦你了，扣扣。”
小精灵害怕地看了看黑漆漆的湖面，但还是勇敢地点点头，啪的一声消失了。
几秒钟后，他又出现在斯内普脚边。
“那里有一个石盆，先生，”小精灵报告道，“在一个黑色的底座上。盆子里有一点点绿色的水，会发光。没有别的东西了。”
“只有浅浅的一层？”斯内普追问道。
“是的，先生，非常少。”扣扣肯定地说。
听到小精灵的答复，一阵复杂的情绪涌上斯内普的心头。
如果邓布利多是喝下了石盆中的液体，那么盆中应该会自动补满。除非，伏地魔虽然选择了这个岩洞作为魂器的藏匿处，但它尚未达到正式启用的条件。
如此一来，既然邓布利多追踪到了这里，后续伏地魔肯定不会再把挂坠盒安置在此处了。本来以为只需要默默等待，便能十拿九稳取得的一个魂器，就这样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可是，如果没有喝下毒液，邓布利多又为什么会昏迷呢？那两个麻瓜又是谁？
至于雷古勒斯，或许也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
“西弗勒斯？”麦格教授焦虑地催促道。
斯内普往阴森地湖面发射了一道魔咒，除了激起的水花外，没有一具阴尸从里面现身。
“我们离开吧。”他对小精灵说，“直接去校长办公室。扣扣？”
小精灵点点头，伸出双手。
斯内普和麦格教授同时用漂浮咒让邓布利多和两个麻瓜浮起，握住他们的手，然后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小精灵。
随着一声轻微的爆响，他们离开了阴森的岩洞。
当熟悉的校长办公室环绕他们时，麦格教授才真正松了口气。
她小心地变形出一张木床，在上面铺上柔软的羽毛床垫，把邓布利多稳稳地安置在上面。
接着，她大步朝窗户走去，一边举起魔杖，杖尖蹿出三只银色的猫，它们的眼睛周围都有眼镜形状的斑纹。
三个守护神敏捷地往前跃出窗户，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在夜空中撒满银光。
“庞弗雷女士他们一会儿就会过来。”麦格教授说，声音中带着疲惫和释然，“他一定会没事的。谢谢你，西弗勒斯。”
“没事。”斯内普点点头，安置好麻瓜，看向邓布利多教授，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的思绪已经飘远。挂坠盒的下落成了未知数，往后，他又应该采取怎样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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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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