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蓝色厉焰
医疗室的门再次打开，格林德沃走了出来。
他脸上的复杂情绪已消失无踪，并重新覆盖上了那层与中年邓布利多相似的伪装，深棕色的短发，神情淡漠。
罗齐尔女士无声地回到他身后，如同从未离开。
门口，吉迪翁和费比安·普威特兄弟俩立刻重新站直了身体，带着一丝警惕地看着格林德沃。
麦格教授立刻迎了上去，她的目光在格林德沃和紧闭的医疗室大门之间快速扫过。
“格林先生，”麦格教授用了个化名招呼着格林德沃，她的声音里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希望，“感谢你愿意伸出援手。我们会为你和罗齐尔女士安排合适的舱室。另外……”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关于阿不思的状况，你……你有什么建议吗？”
“你们的处理，还算得上是不错。”格林德沃一边整理着自己巫师袍的袖口，一边微笑道，“我的建议是，耐心等待，静观其变。让他再躺上一段时间吧。”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麦格教授最渴望的，但她的肩膀仍微微松懈了些许：
“我明白了。谢谢你，格林先生。”
格林德沃微微颔首，随即转向不远处的斯内普：“召集所有人。哪里方便？”
“餐厅，那儿地方够大。”斯内普答道，并看向麦格教授。后者也点头同意。
“很好，那就去餐厅。”格林德沃迈步就走，仿佛他才是这艘船的主人。
走了两步，他似乎才想起门口的普威特兄弟，头也不回地轻轻挥动了一下魔杖，一道无形的魔法落在两人身上：
“你们两个，守在这里，寸步不离。保证他的安全。餐厅的会议，你们不必参加。”
费比安和吉迪翁对视一眼，没有任何异议，答道：“没问题。”
一行人沿着走廊往回走，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烟火和血腥味。这气味在他们转过一个弯角时骤然变得浓郁起来。
潘多拉正从前方的一个舱门钻出来。
她银色的长发随意地挽着，几缕发丝垂在脸颊旁，袍子上沾着些泥土和奇怪的绿色汁液，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相当结实的草编篮子。篮子里则装着几个颜色鲜红，叶片紧紧合拢，仿佛正在休眠的咬人甘蓝。
“西弗！”看到迎面走来的队伍，尤其是队伍中的斯内普，潘多拉脸上浮现出巨大的惊喜，“太好了，你回来了！”
“潘多拉，”斯内普的目光小心地从头到脚扫过她，随即又落在她手里的篮子上，“你没受伤吧？”
“没有，一点也没有。”潘多拉摇摇头，银色的发丝晃动。
“这次用上它们了？”斯内普问道。他看清了篮子里盛着的咬人甘蓝，它们身上的颜色已然是绿瘦红肥。
“是的，”潘多拉往前举了举那沉重的篮子，里面盛着的几个甘蓝微微颤动了一下，“看，它们的颜色全都变成这样了。”
她的动作却让旁边的麦格教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随即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略显尴尬地快速向前挪回原位。
“西弗，”潘多拉说道，浅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后怕和困惑，“我得告诉你，它们似乎有点超出我们当初预料的危险程度。”
斯内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看着甘蓝上刺目的红色，问道：“但是效果不错，是不是？”
“是的。”麦格教授接过话，轻声说道，“食死徒们，被咬得非常凄惨。”她看着那些颜色诡异的植物，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提议道，“要不，我们还是把它们销毁了吧？这些东西太危险了，万一失控……”
“销毁？哈哈！”麦格教授的话音未落，格林德沃便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他直接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欣赏，从潘多拉手中的篮子里抓起一个颜色最红、叶片最厚的咬人甘蓝。
那植物在他手中扭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似乎想展开叶片，却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这么绝妙的造物，”格林德沃把玩着那株危险的植物，如同欣赏一件艺术品，看向麦格教授的眼神充满不满，“你居然想着要销毁它们？岂能如此。”他随手将甘蓝丢回篮子里，对斯内普说道，“留着它们。这里以后听我的。”
“格林先生，”麦格教授不满地说，“在这里，你不能这样强势，邓布利多教授——”
“我想我可以，”格林德沃说道，“况且，一直以来，我都是如此强势。”
“教授，”斯内普看向麦格教授，“我想这没什么关系，是么？既然格林先生愿意出山，并承担责任。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麦格教授艰难地点了点头。
随后，斯内普从潘多拉手里接过篮子。沉甸甸的，里面的甘蓝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和植物特有的土腥味。
他看向潘多拉，问道：“船舱里没有遗漏的了吧？”
“是的，”潘多拉肯定地回答道，“刚才就是最后一处了。”
“那就好，”斯内普说，“和我们一起去餐厅吧。”
斯内普和麦格教授准备继续前行。潘多拉也下意识要跟上斯内普的脚步。
然而，格林德沃却停住了。他的目光锁定在潘多拉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等等，”格林德沃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你身上……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那双被魔法掩盖了真实颜色的眼睛紧盯着潘多拉。
潘多拉停下脚步，脸上带着一丝困惑：“我？”
斯内普立刻警觉地侧身一步，挡在了潘多拉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格林先生，是什么让你如此认为？”他问。
格林德沃没有回答斯内普，只是依旧审视着潘多拉。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潘多拉的袍子领口处，一条翠绿的小蛇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
纳吉尼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和锐利的目光，立刻昂起头，朝着格林德沃的方向发出威胁性的咝咝声，信子快速吞吐。
格林德沃的目光立刻捕捉到了小蛇。他看着纳吉尼，看了足足有十几秒，脸上那丝困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恍然大悟和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
他的嘴角牵动了一下，摇了摇头。
“呵，原来是你啊。”他低声说了一句，像是自语，又像是对小蛇说的。
格林德沃似乎失去了探究的兴趣。他移开目光，摆摆手：“没事了，我们走吧。”说完，便不再理会，继续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
斯内普松了口气，安抚性地摸了摸纳吉尼的小脑袋，并俯下身，用蛇佬腔小声说了几句。潘多拉也轻轻拍了拍藏在自己袍子里的蛇身。小蛇这才慢慢平静下来，重新缩回了潘多拉的衣襟深处。
此刻，餐厅里纷纷攘攘，气氛凝重。大部分学生们都聚集在这里，嗡嗡的低语声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不安。
当他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他们纷纷投来目光。而当他们看清斯内普手中拎着那篮颜色鲜艳的咬人甘蓝时，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
斯内普当即意识到了这几颗小小的甘蓝给众人造成了什么样的惊人印象。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魔杖对着篮子轻点两下，想要抹去它们身上的痕迹，但甘蓝叶片上那刺目的红色却依旧醒目。无奈之下，他只得如此把这一篮危险的植物收入小包。
餐厅里的紧张气氛这才缓和下来。
“这边，格林先生。”麦格教授引领着格林德沃，走向位于餐厅内部的教师席位。
格林德沃毫不客气地在中央一个显然是主位的椅子上坐下。罗齐尔女士如同最忠诚的护卫，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的阴影里，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身前。
目光扫过重又嘈杂起来的餐厅，格林德沃的视线掠过每一张木桌旁的面孔，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紧接着，他侧头看向刚刚落座的麦格教授，问道：“所有人都在这里吗？”
“大部分学生和老师都在这里了。”麦格教授答道，随即补充，“另外还有几位高年级同学和教授在甲板上执勤警戒，以及一些在关键位置值守的人员。”
“让他们都撤下来。”格林德沃轻轻哼了一声，向后靠进椅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慢，“有我在，这艘船上不需要额外的哨兵在烈日下曝晒。把他们统统叫来餐厅。我有重要指示，所有人，都该听听。”
麦格教授略微迟疑。但看到格林德沃的眼神，她没有坚持。
她挥动魔杖，几只银光闪闪的虎斑猫守护神从她的杖尖飞出，轻盈迅捷地穿过餐厅大门，去传递召集的命令。
餐厅里的嗡嗡声更响了。学生们交头接耳，猜测着这位神秘而强大陌生人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不一会儿，餐厅入口处传来脚步声。弗立维教授矮小的身影第一个敏捷地跳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三四个高年级的学生。
接着进来的是几个风尘仆仆的凤凰社成员，其中那个穿着邋遢、贼眉鼠眼的身影格外引人注意。正是蒙顿格斯·弗莱奇。
蒙顿格斯一进餐厅，小眼睛便滴溜溜地四处乱扫。
当他看到坐在主桌上的斯内普时，立刻夸张地挥舞着胳膊：“嘿，西弗勒斯！之前还在甲板上听米勒娃说你有特别任务出去了呢，这么快就回来啦？事情办得如何啦？”
“是的，顿格，我回来了。”斯内普看向他，问道，“不过刚才在甲板上，怎么没见到你？”
“我？”蒙顿格斯干笑了两声，毫无愧色地拍了拍自己沾着油渍的袍子，用一种“自己非常负责任”的口吻大声说，“我刚才在厨房里啊，西弗勒斯，最底层的那个大厨房。”
“那里才是真正的要塞。我一步都没离开！”他搓着双手，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脯，一脸狡黠加认真，“你懂的，在这种鬼地方，食物，就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资，比那些花哨的岗哨实在多了。我得守着它们，防着那些真正聪明的家伙！”
这番“高论”让麦格教授锐利的目光狠狠地瞪向他。
蒙顿格斯当即收敛了些。他对着麦格教授嬉皮笑脸地做了个夸张的敬礼手势：“当然，当然，教授，职责所在嘛！”然后迅速溜到最后排的一个位置，身体向后倾斜，摇晃着椅子坐了下来，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格林德沃的目光再次扫过餐厅，并反复向麦格教授确认道：“你们，不，确定我们的人都齐了吗？”
麦格教授环视了一圈人头攒动的餐厅，刚想点头——
“等等，”斯内普突然开口。他微微侧过脸，对着麦格教授和格林德沃，“还有些家养小精灵不在这里。需要把他们也叫过来吗，格林先生？”
麦格教授也看向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无所谓地摆摆手：“都行，你们决定。不过既然要说给大家听，叫来也无妨。”
“明白了。”麦格教授立刻点头，随即便将目光投向正在后排摇晃着椅子的蒙顿格斯，“弗莱奇先生！”
“啊？在！”正试图往后仰着椅子保持平衡的蒙顿格斯吓了一跳，差点摔倒。
“麻烦你去外面，把船上所有的家养小精灵都召集到这里来。格林先生要见见大家。”麦格教授的语气不容拒绝，“马上。”
“什么？又是我？”蒙顿格斯一脸不情愿，“那些小精灵有什么好见的……”
但在麦格教授严厉的目光下，他嘴里嘟囔着谁也听不清的抱怨，还是悻悻然地把自己从向后倾的椅子上拉回来，在一众学生的注视下，磨磨蹭蹭地离开了餐厅。
过了不算太短的一段时间，蒙顿格斯才领着一队神情紧张、大耳朵不停抖动着的家养小精灵们回来了。
他一屁股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继续尝试他那危险的椅子平衡术。小精灵们则小心地挤在靠近墙壁的地方。
格林德沃缓缓地站了起来。餐厅里所有细小的嗡嗡声瞬间消失，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男人身上，每一张年轻或年长的脸上都写着困惑、期待，或是紧张。
格林德沃走到餐厅中央，环视着一张张脸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诸位，”他平稳的声音在全场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你们正在经历一个黑暗的时代。恐惧、背叛、死亡如影随形。而信任，”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是这个时代最奢侈也最危险的东西。”
话音未落，格林德沃握在手中的魔杖毫无征兆地向前轻轻一指。
“呼——”
一道冰冷、纯粹，如同液态蓝宝石般的火焰骤然从他的杖尖喷涌而出。
这火焰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美丽，如同拥有生命的海啸，在格林德沃的指挥下，原地旋转一周，刹那间席卷至整个餐厅。
“不——！”
“他在干什么？！”
惊呼声、尖叫声顷刻爆发。
巫师们脸色剧变，立刻抽出魔杖准备反击或防御。
但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们离格林德沃太近了。
冰冷的蓝色厉火瞬间穿过所有人的身体。
可它并未焚烧实物，而是如同虚幻的幽灵，从每一个人的身体、桌椅、甚至墙壁中穿过。
火焰从大门、窗户、地板缝隙、天花板角落疯狂溢出，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创始人之舟的每一个角落奔涌开去。
感谢羿芸_、龙362935、猪也会飞、武醉、发奖金我吃、menelaus、书友20220429133557558的月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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