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抢手的战争债券与崇祯的催促
崇祯二年(1629年)9月 15日。
肤施城的天空湛蓝如宝石,阳光洒在大街小巷,给这座古老的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城中一处热闹非凡之地,便是刚刚成立 5天的股票交易所,它是大同社最新建立的机构,主要功能是为北河套商社的股票交易提供便利。
上次股票分红的时候,大大小小的股东们聚在一起就抱怨,北河套商社的股票面额实在太大了,交易起来太不方便,而且那些小商贾想买也买不起啊。
徐晨自然不会对股东们的抱怨坐视不管,他也觉得一张股票占据河北商社0.1%的股份太多了,一张股票的价值抵得上延安府绝大多数的作坊,的确不适合北河套商社的发展。
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把北河套商社的一股拆分成 100股。他之所以制定这个比例,是有着自己的考量。他清楚哪怕是一拆一百,股票的价格也有两三百两以上。在延安府只有高收入人群才能购买的。
要是股票价格只有几两银子或者几十两银子,只怕自己地盘上的这些百姓,就像那待宰的韭菜一样,会主动上门被人收割。”
徐晨并非是个对股票一无所知的人。他年轻的时候也曾在股票市场里闯荡过一两年。那时候的他,刚从学校毕业就进入部队锻炼了两年,出来之后开了一个小摊贩,每天起早贪黑,赚的都是辛苦钱。
但他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平凡下去,总觉得自己有着才能没有展现出来,应该在更广阔的舞台上施展。恰好手里积攒了一点钱,他便想玩一玩这所谓的资本游戏。
当时正好赶上了一个小牛市,他兴奋不已,仿佛看到了财富的大门正在向他敞开。他毫不犹豫地投了 1万多块钱进去,满心期待着能大赚一笔。
过了段时间,账户里真的多了 3000多块钱,他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条通往财富自由的捷径。然而,好景不长,牛市就像昙花一现,转瞬即逝。股票价格一泻千里,他的账户里的钱也急剧缩水,最后只剩下七八千块。好在那时候他没有加杠杆,要不然损失的可不就只有这一点点。看着跌成这样,他咬了咬牙,干脆就不管了,自我安慰着只当是长线投资。
可是,现实却残酷地给他上了一课。这片股票市场并不适合像巴菲特那样的价值投资理念,好几年过去了,股票都没什么起色。
后来徐晨要买房子,无奈之下只好把股票清仓,最后账户里只剩下不到 8000块。在股票市场折腾了三四年,他只贡献了 2000块给那些资本家,但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已经足够他自傲了,毕竟他已经战胜了九成九的股民。
经过了股市这番捶打,徐晨三观变得非常正。以钱生钱这种金融游戏是赤裸裸的剥削,是最邪恶、充满肮脏血液获取财富的方式。劳动才是最光荣的获取财富方式,后面诱惑再大,他也不踏入股市一步。
北河套商社的股票拆分之后,果然变得更加适合交易了,大量有一点闲钱的小作坊主,找到这些股东,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出 300两银子买一股,您看行不?”
股东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轻蔑地说道:“300两就想买一股,你也太异想天开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股票的价格就像春天里的竹笋,不断地上升。从三百二十两,到三百五十两,最后涨到了 500两一股。那些北河套商社的股东开始心动了。开始缓慢地脱手自己手中的股票。其他股东看到有人开始交易,也纷纷加入进来。
徐晨很快就知道了已经有私底下的股票交易。他意识到是时候成立一个正规的股票交易所了。
于是,在徐晨的推动下,肤施城的股票交易所正式成立了,就在期货交易市场旁边,有了这个股票交易市场之后,买卖双方的安全性就有了保障,大同社也能收到千分之一的印花税。当然最重要的是,后续大同社有资金的需求,可以再上市几个作坊圈钱,这比加税好多。
股票交易所向来冷冷清清。平日里,偌大的交易大厅里,有几十个人走动就已经算得上热闹场景了。
这主要是因为这里的股票价值太高,普通百姓和小商户根本无力问津,只有财大气粗的富商巨贾才会进入,所以交易所一直门可罗雀。
然而今日的股票交易所却仿佛换了一番天地。大厅内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好几百人。
他们个个脸上带着期待和兴奋,脚步匆匆地朝着交易所的柜台涌去。他们都是冲着大同社新发行的战争债券而来。
大同社公民们可不傻,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自从大同军成立以来,那战绩可谓是辉煌无比。每次与明军交锋,明军就像被驱赶的羊群,被大同军打得落花流水。以一敌十的大胜在大同军的战斗历程中都是家常便饭。
如今,大同军拥有6个主力旅,共计5万精锐之师。再看看明军,虽然号称有十几万兵力,但大多是些老弱病残、训练不足的弱鸡兵。在大同社公民的眼中,明军根本不是大同军的对手,购买这战争债券,只要大同军在即将到来的与明军争夺关中的战役中获胜,那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所以,那些手里稍微有点积蓄的人,都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这里。
在延安府,底层的工匠和农户们收入并不高,每日辛苦劳作也只能勉强维持生计。但中高级的技术工匠就不一样了,他们凭借着精湛的手艺,收入也颇为可观。
那些小作坊主们,生意还算不错,手中积攒的钱财更是不少,他们是延安府的富裕人群。
还有那些小商小贩,他们虽然辛苦,但也能积攒下一些钱财,经营的好的人,收入甚至超过了中高级的工匠。对于他们来说,购买战争债券既能在战争胜利后获得一笔丰厚的利息收入,又能表达对都督府的支持,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面对这汹涌而来的人群,交易所的伙计们再也不能像往常一样悠闲地站在一旁了。
他们纷纷从后台走了出来,扯着嗓子维持秩序。一个年轻的伙计涨红了脸,大声吼道:“所有人都排好队,没排队的不准购买战争债券!”那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有些微弱,但大家还是渐渐开始排起了队。
股票交易所的主管吕俊峰也站在高处,大声喊道:“大家放心,这次发行了300万两的战争债券,足够大家购买的!”他的声音洪亮而沉稳,让原本有些躁动的人群稍微安定了一些。
在柜台的后方,几个伙计正吃力地抬着好几箱新印制的战争债券。这些债券的形制和宝钞很像,有1两面额的,票面设计及其繁复,从纸张到油墨都是大同社的独门绝技,还有许多的防伪措施都用上。
债券有适合那些积蓄不多的小百姓,一两面额,10两面额的都有。
还有50两面额和100两面额的,纸张更加厚实,图案也更加精致,适合那些有钱人。
战争债券的利息是3分,也就是说,只要大同军胜利占据关中,购买者就可以获得本金加3成的利息。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糙的汉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穿着一件破旧但洗得干净的粗布衣服,手里紧紧攥着一堆粮票,大声说道:“俺要买30两战争债券,支持都督!”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陕北口音,充满了豪迈。
然而,伙计并没有马上接过他手中的粮票。他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位大哥,战争债券是高风险高收益的债券。要是我军胜了,您可以赚三成的利息;但要是败了,那可就一无所有了。所以购买债券要量力而为啊。”
汉子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笑道:“俺也跟明军交过手,那就是一群叫花子兵,哪里是都督的对手。你放心,即便真要是都督败了,俺也认了。”
旁边一个年轻人听了,立刻啐了一口,说道:“呸!都督怎么可能会败?这天下能打败都督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汉子听了,连忙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道歉:“说的对,是俺失言了。”
伙计接过他手中的粮票,快速地清点出30两战争债券,递给了汉子。汉子小心翼翼地接过债券,藏好而后高兴的离开这里。
因为人实在太多,吕俊峰当机立断,一下子开了10个窗口。顿时,股票交易所内出现了10条长长的队伍,就像10条巨龙在缓缓移动。
大家都急切地把手中积攒了许久的粮票递了出去,换来了一张张战争债券。拿到债券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喜悦,仿佛已经看到了战争胜利后那丰厚的回报,然后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在人群的一角,韦祁、韦富和杜轩三人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热闹非凡的场景,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韦祁瞪大了眼睛,说道:“真没想到,延安百姓竟然如此富裕。你看这一大群人,拿出几十上百两银子,说拿就能拿出来,延安府百姓的日子过得可比咱们想象的要好啊。”
韦富嘲讽道:“大同军要败了,他们哭都哭不出来。”
杜轩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但大同军从来没有败过,他们比女真人都要凶猛。辽东的女真人那么厉害,但也小败过几场。但大同军却是屡战屡胜,一次都没有失败过,这些人当然盲目相信大同军。”
他们三人所属的家族最大的财富就是土地。几百年来,他们在关中本土盘根错节,与朝廷官员建立了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关系网络就像他们家族的根基,保证了家族的富裕和繁荣。一旦大同社攻占了关中,这些根基就会被彻底刨断。
但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他们都不愿意大同军攻占关中。可他们虽然有办法和朝廷拉扯,但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大同社,这就是关中大足的无奈。
啥!为什么不支持朝廷?
他们就是朝廷的一份子,更知道朝廷已经腐败成什么样了。支持朝廷抵抗大同军,那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韦祁问道:“这仗真要打起来,你是相信朝廷会胜,还是大同军会胜?”
韦富陷入了沉思,他回想起这一路上遇到的大同军。那些守关卡的士兵,个个精神抖擞,廉洁奉公,不会收受贿赂;遇到的士兵也都纪律严明,不会骚扰百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严整整齐,透着一股强大的组织力。过了好一会儿,他无奈地说道:“我相信大同军。”
韦祁点了点头,说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现在要和大同社拉好关系,为家族将来铺路。”说完,他毅然决然地加入到了购买战争债券的行列当中。而且,他还调动了家族的资源,购买了1万两的战争债券。
当田然这些本土作坊主们发现自己能购买的战争债券比想象的要少得多,经过一番查询,他们得知宁夏镇的将门和关中的大户也大量购买了战争债券,光他们购买的就超过了百万两。田然气得满脸通红,大声骂道:“明奸!跟我们争夺财富,太可恶了!”但骂归骂,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机会被别人抢走。
崇祯二年(1629年)9月 19日。关中,长安城,三边总督府。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承天命,御极临朝,夙夜忧勤,唯以安民戡乱为念。三边重镇,拱卫神京,尔岳和声膺此重任,朕寄厚望,托以剿匪安疆之责。然尔自受命以来,玩忽职守,剿抚无方,以致流寇猖獗,荼毒生灵,边陲糜烂,民怨沸腾!
~~~~~~
朕心实为震怒!若再迁延推诿,养寇自重,国法岂能姑息?今特申饬:尔当涤虑洗心,整饬军务,限半年内荡平匪患,擒斩渠魁。若仍前怠慢,致贼势蔓延,朕必遣缇骑逮问,削职问罪,决不宽贷!钦哉!”
身着华丽服饰、脸上带着尖酸神情的宣旨太监,正阴阳怪气地对着岳和声说道:“岳都堂,天子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您好自为之吧。”那声音拖得老长,尾音还带着一丝刻意的上扬,仿佛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嘲讽。
岳和声微微一怔,随即苦笑着拱手道:“有劳公公远道而来宣旨。”
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和疲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而后,他使了个眼色,手下之人赶忙捧着托盘走上前来,托盘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100两银子,恭敬地递给宣旨的公公。旁边的锦衣卫缇骑也按照品级,各自收到了几十两银子。那太监接过银子,用手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嘴里嘟囔着:“岳都堂还算识趣。”说罢,便带着一行人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等宣旨的太监离开之后,三边总督府的官员们和巡抚的官吏们,一个个都愁眉苦脸,不知该如何是好。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写满了焦虑。
一位年轻的官员忍不住说道:“陛下的圣旨这算是白下了,人家都快打上门了。”
众人一阵唉声叹气,大同社已经正大光明的说要打他们了,还发行300万两战争债券,据说这几天时间就快卖光了。
而他们呢想多征收一点军粮都弄不下去,这仗怎么打?
即便不说双方战斗力的差距,光这钱粮上的差距就比不了啊。
这段时间以来,关中动荡不已。重民社四处奔走宣传,声称要推行摊丁入亩的政策,而且每亩地要征收三成税。这个消息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整个关中地区引起了巨大的震动。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议论纷纷,百姓们忧心忡忡,大户们更是怒不可遏。
岳和声则召集关中的大户们商议。说可以退一步,只收点水利费和剿饷,一亩地就多收五升粮。只要关中的旱灾结束,贼寇平定,这两个税就会立刻废除。
然而关中的大户们却并不买账。
你岳和声这是把我们看成是傻子吗?
玩的什么为了开窗,掀翻房顶的游戏,当我们看不出来?
这么多年来,我们只看到过朝廷加税,哪看到过朝廷减税?
原本关中定额的税收是200万石粮食,现在被你增加到三百万以上。关中这两年连着遭遇百年一遇的旱灾,庄稼颗粒无收,百姓们都快吃不上饭了,你不但没有帮关中的父老减税,还加了一半的税,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所以岳和声的新税政策遭到了关中大户的全面抵抗。
在这种情况下,刘南卿带领重民社的人决定在西安府强制征缴税负,想要以强硬的手段来推行新税政策。
但这些大族们可不是好惹的,他们想出了一个无赖的办法。他们挑动那些拥有几百上千亩土地的中小地主去和重民社斗。
当重民社的人敢去强制征收税负时,他们就让家族的老太太们,光天化日之下在村口的大树下,系上一根绳子准备上吊。
有一次,重民社的几个年轻人来到一个小村庄征收赋税。刚走进村子,就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到村口的大树下,把绳子系在树枝上,哭天抢地地喊道:“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这税我们交不起啊!”
重民社的人顿时傻眼了,不知所措。他们不敢强行征收赋税。就这样,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重民社的征缴行动都只能被迫中止。
更糟糕的是,强制征税到现在,已经有三位老妇上吊死了。这一消息就像野火一样,迅速在整个关中地区蔓延开来,引起了轩然大波。
重民社遭受到了整个关中上上下下的口诛笔伐,人们纷纷指责他们是酷吏,是朝廷的帮凶。刘南卿更是成为了整个关中最奸诈阴险的酷吏,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面对这种无赖手段,岳和声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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