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欺君
第三十六章 欺君
“把人带上来！”
萧辰一摆手，甘肃织造局的司库和天文生便被迅速押解到场。
织造局属于内庭中官在地方上的势力，一把手乃是总管太监，直接对宫里负责。
天文生属于钦天监的外放官吏，理论上也能够直接密折上报。
即：甘肃捐监冒赈案。
分别需要堵住上下地方官、内庭中官派系，钦天监文官派系的嘴。
这个事儿牵连可就太广了。
由此可见。
八皇子萧如意的羽翼，确实丰满的非常之快。
只可惜。
萧辰这次非得把老八按到淤泥之中，狠狠摩擦！
“晴雨表在此！”
“甘肃织造局的司库，有入库造册，记录天象之责。”
“天文生亦有观测天时之变的责任。”
“现在你二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说甘肃到底干旱与否，最近几个月到底下没下雨？”
……
说完。
萧辰打开了晴雨表的对应页数。
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了。
最近三月。
甘肃多有秋雨连绵，并无干旱灾祸。
顿时。
甘肃织造局司库颤抖垂首：“回禀陛下，太子殿下，甘肃近来确实多雨……”
钦天监天文生：“甘肃近三月多雨，百姓尽皆悉知，还望陛下明鉴。”
随着这两人给出确切答案。
人证物证据在。
八皇子萧如意瞬间面如土色，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萧辰究竟是怎么把这两人秘密押解京师的。
他怎会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内阁首辅章太岳也脸上肌肉不断抽搐，他终究还是小瞧了萧辰，看来这十八年的储君之位，萧辰是一点都没白做。
当然。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
萧如意、戚贵妃个章太岳实在太过托大了。
他们以为萧辰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却没想到……
萧辰会这般决绝的拉他们一起自爆。
事实证明。
萧辰的这种方法非常好用。
他完全不需要解释自己贪腐建造金塔诸事。
他只要拿出天下乌鸦一般黑。
八皇子萧如意更加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足以把水搅浑。
既然他当不了太子。
萧如意也休想轻易得逞！
突然。
“疯了，简直是疯了！”
戚贵妃惊叫道：“陛下，这两人必然是太子刻意安排栽赃如意的。他这是处心积虑的四处攀咬，其心可诛啊！”
戚贵妃身为萧如意的母妃，她自然在任何时候，都无条件的站在萧如意的一边。
然而。
乾帝不是傻子，他本就多疑，现在居然连内庭中官派系的织造局都牵扯进来了。
还有钦天监……
内庭中官以司礼监为核心，乃是皇帝家奴，必须得保证绝对忠心。
所以。
家奴之中出现三心二意者。
对于皇帝而言，哪怕是亲儿子伸手也得狠狠敲打！
钦天监就更加不用说了。
儒家掌握着天人感应学说，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解释天命。
比如甘肃为什么如此多灾多难，原因可以解释为乾帝失德。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既然乾帝失德，那他就得下罪己诏……
可乾帝又是个非常非常要面子的一个人。
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失德呢？
故。
钦天监做为天命解释权的代表，乾帝同样视作禁忌，除他之外，任何人不得染指。
萧辰正是拿捏住了乾帝这两点，他才会断定乾帝即便依旧有可能选择包庇萧如意，但猜忌之心亦会随之增长。
毕竟萧如意确实把手伸的太长了。
“父皇！”
萧如意应声跪地的道：“儿臣为了赈济甘肃，没有花费国库一分一毫，日夜为甘肃灾民弹尽竭虑，祈福悼念平安。还望父皇明鉴啊！”
萧如意同样没有解释萧辰拿出的人证、物证。
他无从解释……
也就只能强调自己的赈灾初心都是好的。
随即。
内阁首辅章太岳拱手道：“陛下，甘肃捐监案尚需查证，绝不能听信太子的一家之言。另外八皇子自监国以来，勤恳有加，纵然一时疏忽，也定然是受到了下面人的蒙蔽……”
章太岳开始提前为萧如意铺垫找补。
甘肃捐监涉及数百万两。
如果最后实在捂不住盖子，彻底爆雷了，章太岳也希望能够把责任归咎到地方官欺上瞒下，而非萧如意无能。
“章首辅，你对老八还真是忠心耿耿啊！”
萧辰一针见血的道：“可你做的是大乾朝的官，而不是他萧如意的官。你说不可听信我的一家之言，难道你们的一家之言就都是对的？萧如意再怎么勤恳有加，无能就是无能，欺君就是欺君，此乃不争的事实！”
欺君之罪。
可大可小。
一旦坐实，八皇子萧如意的贤明，同样会变成彻头彻尾的笑话。
就连君父都能蒙骗。
你又是哪门子的贤明？
章太岳：“胡说八道，八皇子何时欺君了？”
戚贵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陛下，太子他真是已经疯了，蓄意攀咬至此，他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萧如意：“大哥！我在甘肃赈灾一事上，绝无半点蒙蔽父皇之意，我愿对天发誓……苍天可鉴！”
萧如意更加清楚，欺君二字，他是半点都不能沾的。
他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
靠得全都是父皇的提携。
宗法，礼教，舆情。
这些都是嫡长子萧辰方才具备的优势。
萧如意排行老八，他必须得时刻争取自家父皇的圣眷……
“呵！赌咒发誓都拿出来了，好好好，非常好。”
萧辰再次摆手道：“来人，把百草药圣请上来！”
之前萧如意请不来百草药圣，遂扯谎说药圣已死。
为此。
内阁首辅章太岳差点没把太原府的地方官，从上到下全部调换一遍。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萧辰自有办法能够联系到百草药圣，并请对方秘密赶赴京师。
一来是为昭圣皇太后看病！
二来就是要扯掉八皇子萧如意的遮羞布，令其永远背负上欺君二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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