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热闹

第二十章  热闹

林宝珠来到吃瓜第一线，河岸边的泥地上，湿漉漉的毕云涛护着湿漉漉的赵小雨，对面站着的是村里有名的二赖子，这人五短身材，满脸红疙瘩，看上去猥琐又恶心。

“这小娘们儿我刚都摸过了。”

二赖子搓着黢黑的手，黄牙一龇，眼神在赵小雨身上黏糊糊地打转：“啧啧，那皮肤滑溜溜的，你毕云涛是端着铁饭碗的工人，还愁找不着媳妇儿？不如让给我得了。”

说着就伸手去拽赵小雨的胳膊，惹得她尖叫着往毕云涛怀里缩。

林宝珠看着眉头紧皱，倒不是她心疼赵小雨，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二赖子的所作所为。

“二赖子你个畜生玩意儿！”

毕云涛半抱着赵小雨后退半步，额角青筋直跳，咬牙切齿的继续道：“赵小雨是我对象，刚领的结婚证！你再胡咧咧小心我砸断你狗腿！”

人群里，林母站在土埂上嗑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她凑着旁边石头娘的耳朵，声音却大得能掀翻屋顶：“啧啧，今儿刚扯了证，赵小雨就跑去河汊子里洗澡。谁家好人家大白天不在家洗，非跑到河汊子里去？她要是安安分分在家，还能惹出这档子骚事儿？”

说完又用胳膊肘捅了捅石头娘，贼眉鼠眼道：“你瞅毕云涛那裤子，湿哒哒贴在身上，前面空荡荡的，该不是个二刈子吧？”

这话像扔了颗炸雷，人群里顿时起了骚动。石头娘的眼睛直勾勾黏在毕云涛裤裆上——正常男人这光景，再怎么着也该鼓囊囊一块，可他那儿平得跟案板似的，难不成真是颗花生米？

未婚的姑娘们红着脸低下头，脚却像钉在地上似的不肯挪动一分。已婚的老娘们儿们交头接耳，眼神里的探究快把毕云涛烧出个洞。

林母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声音越发尖利：“毕云涛，你娘跟人搞破鞋，你新媳妇儿光天化日勾汉子，你家这是啥遗传？根子里就烂透了吧！”

围观的人哄笑起来：“说起来你家丫头运气真不赖，刚跟毕家退了亲，他家就出这档子事。做人呐，不能没良心，不然要遭报应的！”

“就是！你瞧人家宝珠，跟毕家退婚当天就打了头野猪，这气运，也是没谁了！”

毕云涛听着周遭的嘲讽，脸上跟火烧似的。可这些话像虫子似的钻进耳朵——要是没急着跟林宝珠退婚，那一千三百块彩礼就还在手里；昨天他娘出事时，林家哪怕为了林宝珠的名声上也不会袖手旁观。

他正悔得肠子发青，又猛地想起赵小雨是京市来的，过不了多久就能带他进城。到时候毕家跟林家的差距，可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他为了赵小雨放弃那么多，往后肯定更死心塌地跟着他，说不定还能在城里给他找份体面活儿……

正胡思乱想，远处传来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几个穿蓝布制服的公安骑着二八大杠过来了。

公安停下车，扫了圈围观的人一眼，冲还在叨叨的林母道：“大娘，毕云涛回来了没？”

林母一见公安，赶紧吐了瓜子皮，指着人群中间笑道：“喔唷，公安同|志可算来了！我们村今儿又出破鞋事儿了，还是毕家的……”

几名公安对视一眼——怎么一提毕家搞破鞋，这大娘就两眼放光？

毕云涛听见公安来了，也顾不上赵小雨了，扒开人群就冲过去：“公安同|志！我爹娘肯定是被人陷害的！他们绝不可能干那事！我今儿在村里打听了，是有人故意点燃我家的柴堆，把村里人引过去的！说不定左栓子是被那贼人迷晕了抬到我家的，你们一定要查清楚啊！”

“昨天我们已经审过你娘了。”

领头的公安拿出笔记本一边翻着，一边道：“她承认跟左栓子有私情，但现场确实有被人引导的痕迹。我们今儿来，是你娘报了案，说昨天她跟左栓子晕过去后，家里的东西全被偷光了。”

“公安同|志，我们一定配合调查！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可要为我们两口做主啊”

毕云涛伸手指向旁边的二赖子，道：“这人刚才耍流氓，还想抢我媳妇儿！”

二赖子正想溜，一听这话腿都软了，结结巴巴道：“公安同|志，误会！天大的误会啊！今儿天热我去河汊子洗澡，见这女同|志在水里扑腾，还以为她溺水了，就把人拖上岸，谁知他们倒打一耙，说我耍流氓......”

“耍流氓可是重罪，况且你还要霸占人媳妇儿，更是罪加一等，有什么话，跟我们回局里再说。”

为首的公安掏出手铐，“咔哒”一声，二赖子的手腕被铐住。

村民们吓得往后缩，生怕沾上边儿。赵小雨看着二赖子被铐，心里的气顺了不少，但听到毕家遭贼，对游老太更不屑了——怕不是就丢了点粮票钱票。

还惊动公安再次来村里调查，今儿是她跟涛子哥的大喜日子，她偏闹出这种丑事，分明是不想让她好过！

村民们虽怕公安，但架不住看热闹的心，都远远跟着往毕家挪。毕云涛今儿回村就遇上林宝珠，接着赵小雨被虎子撞进粪堆，两人去河边清洗时又碰上二赖子，闹了这半天，竟还没回过家。

等毕云涛打开院门，院里空荡荡的景象让他腿一软。

“家里的东西呢？”他嚎了一声，冲进厨房——柜子没了，铁锅没了，就连装米的缸都不见了！他又疯了似的跑到猪圈，他娘精心喂大的黑毛猪也没了！

“到底是谁干的？！”

又跌跌撞撞跑回自己屋，屋里空荡荡的，连他攒了半年的工业券都没了！再跑到游老太的房间，更是啥都没剩下......

毕云涛“噗通”一声瘫坐在院子里，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死命捶着地面，嘴里嘟囔着：“全完了……全完了……”

“要我说，人真不能干缺德事儿……”

林母在旁边撇着嘴：“你家这悄无声息被偷得干干净净，一般人还真办不到。”

“大娘慎言！”领头的公安严肃道：“这时候可不能传播封建迷信！”

林母悻悻地闭了嘴——啥封建迷信？这可是全村人的心里话！

林宝珠站在人群后，看着几名公安在毕家院子里仔细勘察，时不时弯腰捡起点什么装进证物袋。

“昨天晚上来毕家的人太多，现场早被破坏了。”

公安一边记录一边问毕云涛：“你们家最近跟谁结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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