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歃血为盟，拂晓之刃

第三十一章  歃血为盟，拂晓之刃

城隍庙的破败殿宇内，风从墙洞里灌进来，卷起地上厚厚的香灰。

沈知意站在断头神像前，一张鬼脸面具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殿角阴影里，龙魁的气息与石雕无异。

一个身影撕开夜幕，带着一股血腥味，快步走入。

是红袖。

她没有行礼，径直走到沈知意面前，将一把尚在滴血的短刃“当”地一声钉在供桌上。金属的颤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刺耳又暴躁。

“任务……算完成了。”红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和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惧，“钱伯，被带走了。”

沈知意没出声，面具下的目光落在还在滴血的刀尖上。

“被另一个人。”红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压下那种翻腾的情绪，“一个玄鹰卫的伙夫，叫萧七。”

“伙夫？”龙魁从阴影中现身，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一个伙夫，能从红袖手里抢人？

“那根本不是伙夫的身手！”红袖的语速极快，像是在宣泄刚才的憋屈，“他的杀人术，又诡又狠，我从未见过！他杀玄鹰卫的人，比切菜还利落！他不是在帮我们，他是在利用我们制造的混乱，清扫他自己的战场！”

“黑牢里，他和我并肩作战，配合得天衣无缝。我甚至一度以为，他是主上您安排的后手。”

红袖死死盯着沈知意，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掌心摊开。

“他让我把这个，还给‘你的主子’。”

那是一枚用红绳系着的木雕小鸟，颜色早已被岁月磨得看不出原样。

这枚信物，是她亲手雕刻，亲手交给红袖的。这世上，绝无第二枚。

那个伙夫……

原来，一直都是他。

“告诉你的主子，这个，还她。”

那句话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带着戏谑和一丝了然。

沈知意伸出手，拿起那枚木鸟。她没有看它，而是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小鸟翅膀下方一道极细微的刻痕。

就在这时，一个鬼市的探子如真正的鬼影般滑入殿内，单膝跪地，将一张卷成细管的字条呈给龙魁。

龙魁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了，他快步上前，将字条递给沈知意。

字条是从虞家那个特殊的渠道传出来的，来自那个神秘的“萧七”。

上面是潦草的血字，似乎是匆忙间写下。

“钱伯吐了。长生…骨…活祭。”

“活祭？”红袖的声音透着寒意，“什么意思？”

沈知意盯着那几个字，脑中无数线索疯狂碰撞。钱伯被萧七带走，一定被用了手段，撬开了嘴。长生……骨……活祭……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指向一个她最不愿相信的恐怖方向。

“龙魁。”沈知意的声音冷得像殿外的寒风。

“属下在！”

“长生山庄。”

龙魁的身体一僵，立刻反应过来：“主上是说……大长公主名下，那个专为王公贵族炼制丹药的山庄？”

“对。”

“那里是块铁板。”龙魁的语气十分沉重，“防卫森严如铁桶，我们之前派去的三名顶尖探子都折在了里面，连墙根都没摸到。只知道，山庄每隔一月，都会从外面运入大量的‘药材’，但从未见有任何药渣运出。而且……”

龙魁顿了顿，补充道：“京郊最近半年，失踪了上百名流民，官府查无所踪。我怀疑，和山庄有关。”

失踪的流民、从不运出的药渣、活祭、骨……

线索，全部对上了。

沈知意发出了一声冷笑。

“炼药？延年益寿？”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南疆有一种失传的邪术，能以活人血肉为引，骨为药，炼制一种禁药。此药，能让服用者短时间内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不知疼痛，状若疯魔。”

红袖和龙魁的脸色惨白。

“药效过后，服用者不会死。而是会变成一具没有思想，只知杀戮，并且绝对服从命令的活尸。”

“大长公主，她不是要长命百岁。”

“她是要炼制一支，不死不疯的军队！”

长生山庄，根本不是什么炼丹房，那是她的兵工厂，是她的人间炼狱！

“不能再等了。”沈知意当机立断，“我们必须潜入长生山庄，在她成事之前，毁掉所有‘龙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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