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敢犟嘴
第三十六章 敢犟嘴
曹婆子答道：“听闻那二人又和好如初了呢，前些日子还有人瞧见长公主与他一同去赏戏。公主的脾气就是如此，母家权势显赫，自小娇生惯养，容貌出众。从十几岁起，就有许多幕僚妄图攀附。那个名叫李溟的大人其中之一，恨不得自荐枕席。便是公主不喜欢他，他也巴巴地跟在人家身后。”
青柯陷入沉思，她自幼便明白这个道理，唯有拥有权力，才能得到旁人的拥护。倘若赵漪只是寻常人家的小女儿，那李溟恐怕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即便看的上眼，也不过是纳为小妾罢了。
只有拥有权力，才不会任人鱼肉，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她也有想要保护的人。青柯暗暗掐紧掌心，问曹婆子道：“宫里的人今日会来吧？”
“是的。”曹婆子点点头，庄家那疯子昨夜病死了。官家表示哀悼，今夜宫里会派人来将尸身带去厚葬。
”曹婆子抬眼，不知为何觉得娘子今日与往常大不相同，眼中似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
陈声领着小黄门来到国公府，元安立即带人前往明月泮院中。
元安撩开盖住地上尸身的白帘布，看清这人的面容确定是庄石无误后，陈声才满意地点点头。
朝廊下的谢衡臣拱手说道：“劳烦公爷照料这庄家之事，奴才回去便向官家复命。”
谢衡臣脸色平静，轻轻点了点头。
陈声命人抬起尸身，准备从明月泮出去。几人刚走了几步，便听到几声诡异的喊声，听起来像是人声，言语疯疯癫癫。
陈声立刻停下脚步，皱起眉头问道：“公爷府中怎会有如此怪异之声？”
谢衡臣微微蹙眉，身边的元安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正要转身去查看。
陈声高声喊道：“慢着。元侍卫停下，奴才去探个究竟。”
***
青柯听闻宫里的人进入府中，立刻支开了曹婆子，从阁间前往柴房，柴房里疯子已不见踪影。
她兜兜转转，绕了许久，才在明月泮后院的木棚找到他。
这个木棚曾经用来关押恶狼，狼死后便无人再光顾，已半荒废，将人关在此处也无人知晓。
青柯打开门走进去，那疯子在未发病时还算安静，蓬头垢面，浑身散发着臭味，地上放着狗食。
她捏着鼻子，实在难以将眼前之人与戏曲中所说的征战四方、英勇俊俏的庄石将军联系起来。
谢衡臣竟真的违背圣意，留他一条性命。这人向来视人命如草芥，留他的命，必定是觉得这人还有用处。
只是他善于算计，她也并非没有智谋。
“吃吧。”青柯笑着递上糕点给他。
明月泮传来动静，陈声的声音由远及近。
庄石原本正吃着糕点，听到这个声音，立刻焦躁不安起来。
青柯瞅准时机，连忙打开木棚门，带着人往前走。
“过来！”
庄石疯疯癫癫地跟在青柯后面，时不时发出一阵叫声。
青柯眼看着即将到达明月泮院中，心中不由泛起喜意，想着揭了谢氏抗旨不遵的罪名。若是官家论赏，她就能脱了这国公府再次入宫。
***
然而就要接近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朝她走来。
陈声脸色一凝，心中已生起疑心。他行事若不缜密，也做不到官家身边的总管。
被喊住的元安不敢乱动，陈声越过长廊，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待穿过拱门，走到院门口，却见窦音正抚摸着一只狗儿。
瞧见陈声过来，窦音起身行礼：“咦，陈公公不是已经走了吗？”
“方才听到些声音，便过来看看。”
“什么声音？”窦音面色震惊，忽而看向自己脚边的獾儿，忽大笑道：“想必是我这獾儿叫了几声，刚买回来，认生呢！陈侍卫莫要见怪。”
陈声打量了一下窦音，此人是官家挑选的女伶，属于官家的人，她的话应该不假，便放下心来。
他转过身，朝谢衡臣笑道：“冒犯侯爷了，奴才这就告辞。”
谢衡臣脸色冷淡，道：“元安，送客。”
人一走，窦音险些站不住脚，她打量着谢衡臣的脸色，用手指向后院，意味深长地说：“公爷去看看吧。”
***
青柯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窦音。庄石走在她后面，忽然停住不动，也不再喊叫，快步往回走。
他再不去，宫里的人就要走了。青柯心里着急，上前拉住他，哄道：“走啊！我放你出去。”
哪料这疯子不知哪来的力气，拼命挣扎。
她转身拉着庄石，却没注意身前拦住了一个人，一下子撞了上去。
抬头一看，对上了谢衡臣的脸。他身后跟着元安和家养的侍卫。他应在院前与宫里人交接，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除非宫里来的人已经走了。
——这下不死也得脱层皮了。青柯两腿一软，哪还敢拉庄石，这疯子拼命跑回木棚躲了起来。
青柯见谢衡臣自上而下地睥睨着她，他周身散发着凛冽之气，忽而轻笑了一声。
***
曹婆子刚入明月泮，边笑着喊：“娘子要的豆粉来了！今日我就给娘子做绿糕。”
她踏进花厅，没想到堂前围了许多人，都是家养侍卫个个手持木仗。
娘子则跪在堂前正中，公爷坐在桌前。
曹婆子见此情景，犹如遭受晴天霹雳，脸色一变，立刻跪地，结结巴巴地说：“公爷这是……？”
谢衡臣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定定地看着前头跪着的娘子，声音冰冷如霜。
“你几次三番试我底线，我从前不多计较，未料纵的你你敢做出这般事，你可知错？”
“青柯没错。”
曹婆子只能看到自家娘子的背影，她虽是跪着，却偏有一股骨气。
这时候还犟嘴做甚么呢！曹婆子慌乱不已，虽不知娘子又闯了什么祸，还是匍匐上前，拉住谢衡臣的裤脚。
“想必是娘子不懂事冒犯了公爷，怪老奴没有调.教好娘子，公爷责罚我吧！”
“你看不住人，如何处置暂且不论。只是这罪魁祸首，才该重重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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