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戳心窝
第五十章 戳心窝
他气定神闲道：“你既然不肯说，我有的是办法让旁人开口。”
知晓此人雷厉风行的手段，青柯脸色冷峻，咬着牙说道：“有什么可说的？我是燕人。荣妃娘娘喜欢我，自然将我招到跟前伺候，并无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谢衡臣是什么人，若能被这话哄住，他也不必当监狱处行令了。
他嘲弄地笑道：“若要燕人，掖庭里这么多燕人，为何偏偏挑了你？归降的燕臣哪个不想巴结她，可她从未有过回应。就连她的亲侄女，她都不怎么亲近，怎么就单单把你这个非亲非故的人招来当掌令呢？”
听到侄女这句，这话正戳中青柯，她脸色一白，很快恢复镇定，笑道：“公爷既然认定我是个爱扯谎的人，青柯无话可说。”
“只是奴婢倒是奇怪，公爷为何几次三番说话不算数。先是请了元安让我回府，又安插了曹婆子监视我，这两人都劝我归从于你。我看公爷并非疑心青柯真有什么坏心思，而是找个由头想把我领回去罢了。”
青柯的笑意中带着浓浓的嘲讽，“我竟不知，我青柯有这样的好福气，能让公爷反复惦记着只是公爷柯听说过一句大燕的俗语，强扭的瓜不甜。”
一听这话，谢衡臣立刻沉下脸，冷冷地盯着青柯，咬牙切齿地说：“就你，也配？”
青柯勾唇一笑，往门外走去。
“我自然是不配的，公爷要配的是窦娘子那般合心的人儿。”
谢衡臣外握生杀大权，内秉雷厉风行之性，向来一言九鼎，容不得半点儿违逆。如今被这小燕奴戳破了脸面，进退两难，气得要命，面色实在难看。
青柯见他这副神情，心里不禁慌乱起来，拉开门就跑。
小石头在医和院门口看着飞奔而来的女郎，连忙跟上去问道：“怎么了？见鬼了？”
青柯面露惊色，“真遇到一只恶鬼了。”
***
青柯战战兢兢了好几天，生怕那谢衡臣真开口要她，那样她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没几天，青柯又把这事抛诸脑后，她忙得像陀螺一样。身为华清宫掌令，宫里的吃穿用度要谋划，如今又要掌管掌书阁的杂物、记录典籍，到夜里都还要挑灯夜战。小石头常打趣她，若是个男子，现在肯定考上状元。
这日，来了个面生的婢女，手上托盘里放着五光十色的绸缎料子、八宝璎珞、狐皮轻裘，哪一样不是顶贵重的料子。
婢女对青柯说：“我们昭仪让我送来的，说是余杭新进的料子，给青柯姐姐试试。”
青柯道了声谢，翠英不知何时凑了上来，虽是笑着，却忍不住拈了酸味。
“你实在讨人喜欢，什么时候和戚昭仪有联系了？真是厉害。”
青柯瞧她神色，她本就不喜欢繁琐的衣着，索性做个人情，说：“姐姐喜欢？这么多我也穿不完，你来挑挑。”
“真的？你舍得？”翠英斜睨了青柯一眼，“那我就不客气了。”
明珠回到听雨轩，向戚昭仪禀报：“都送出去了。”
戚昭仪点点头，见明珠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
明珠撅着嘴，嘀咕道：“那青柯是个大方的主儿，昭仪赏赐东西，旁人感恩戴德都来不及。这么好的料子，您都舍不得用，她倒好，分了宫里的宫女一大半，真是不知好歹。”
戚昭仪苦笑，低声呢喃：“她什么吃穿用度没见过，这点东西说不定都入不了她的眼，反倒显得我像哈巴儿狗似的摇尾讨主。”
门外响起动静，明珠朝外看了一眼，笑道：“陈内侍来了。”
戚昭仪前去迎接，谁知他说：“昭仪今夜不必等了。官家临时改变主意，去华清宫用晚膳。”
人走后，明珠难掩失落。“荣妃娘娘从前不声不响，现在好端端地复宠了。”
戚昭仪却不说话，领着人说：“待在屋里闷得厉害，去藏书阁。”
自家主子可从没看过书册，好端端去藏书阁做什么。明珠不敢说话，跟着人往藏书阁去。
开春下了好几场雨，巷子路滑，戚昭仪走得着急，不小心绊了脚，脚腕处又痛又麻，眼前鼓起个青紫包，没法再往前走。
又看这天色昏暗，恐怕又要下雨，戚昭仪喊明珠：“去请轿辇来。”
明珠依言跑回去，戚昭仪实在疼得厉害，倒抽一口凉气，正想朝宫巷内墙倚靠。
一双手却伸到她眼前，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眼前，穿着贵气，乌发高高束起，带着一抹张扬邪魅的笑，她猛地吓了一跳。
赵乾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美人，关切地问：“可是扭到脚了？”即刻吩咐身边侍从，“把我的轿辇取来，送这位贵人回宫。”
***
青柯在藏书阁整理好书册，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门口匆匆进来一个人。
这人可算来了，听闻前些时日他回东宫后病了几日，现下面色还有些病容，恐怕病还没好全。
青柯利落地帮赵桢脱下披风，放在木架上，低声说：“奴婢现在被安排到这藏书阁打杂，殿下若有什么需要，尽可吩咐奴婢。”
前几日才见面，现在又被分到藏书阁打杂。赵桢在宫里长大，其中的弯弯绕绕和目的性未必看不明白，他若有所思，却未多言，只说：“我知道你那日念的是什么了。”
他拿出地理志，指着西南一处说：“现在的雍州从前在燕国叫石城，这越州从前叫云隐。燕人取名富有情调。”
青柯闷闷地说：“现这版块已归大魏，奴才念旧名是大不敬。”
“上到皇室下到百姓，皆有国殇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
见她像鹌鹑一样不说话。
“反倒不如从前胆大了。”赵桢不禁笑了，初见时她就敢钻他的披风，现在却恭恭敬敬的。
青柯心里猛的一跳，连忙跪地“殿下还记得我，上回之事，实属冒犯。”
赵桢不喜人跪，蹙了眉，道：“无妨，起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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