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成花猫
第五十四章 成花猫
众人心思都聚焦在堂前，并未留意二人异样。青柯带着探究的目光看过去，戚昭仪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而那赵乾神情爽朗，他邀了一群乐师为太后弹琴。
谁曾想，琴师弹奏到一半时，琴弦突然断了，气氛瞬间变得僵硬，扑通跪了一地。
太后彻底没了耐性，摆摆手说道：“下去罢。”
虞皇后这下彻底慌了神，开口骂道：“小二是怎么准备的？好好的琴弦怎么就断了，跪下赔罪。”
“骂他们有何用处？”太后耷拉着眼皮，略扫虞皇后一眼。
“是，是臣妾的过错，未能尽到教导之责。”戚皇后脸色瞬间变白，急忙跪地。
堂内一片寂静，太后摆摆手，寿宴继续下去也没了兴致，示意要离开。
青柯看着戚荣这几日为这场寿宴的吃喝筹备花费了诸多心血，若就这样毁于一旦，实在是有些可惜。
她高声喊道：“奴婢曾学过一段戏曲，不如为太后打快板表演一曲。”
亏的青柯在国公府看那许多话本子和戏曲，张口就来了一段民俗笑话，还配合着打板子唱起了戏曲。
就连戚荣都未曾料到，这一番唱曲，逗得堂内众人哈哈大笑。
太后的眉眼也多了几分笑意，重又落了座，寿宴得以继续进行。
***
曹婆子在铜雀台帮忙伺候贵人，看到青柯跪地，赵漪喊人将她拉下去打杀的这一幕时，拔腿就朝禁军处跑去。
谢衡臣和元安领着一行禁军正准备出宫，谁知曹婆子挡在了他们面前。
谢衡臣斜睨元安一眼，元安嘀咕道：“奴才确实让曹婆子别再盯着人了。”
曹婆子气喘吁吁，拍着大腿喊道：“公爷就别再怄气了！娘子如今真的出事了。公爷念在往日的情分，救救娘子吧。”她慌慌张张地将铜雀台发生的事情复述一遍。
他与她何时有过什么情分？这燕奴恐怕整日都盼着他死。谢衡臣冷笑一声，既她说对他无意，又何必自讨没趣。可那脚步却不听使唤，自顾自地朝前走去。
***
谢衡臣停下脚步，所在的亭台恰好能够看到铜雀台。
一阵吴侬软语的唱曲声从台前传来，悠悠地落入耳中，清脆又勾缠。
映入眼帘的是堂前的女郎一手捏着快板，一手叉腰，有模有样地唱着曲，唱到欢快之处，满堂哄然大笑。
这戏曲是他带她一起去看的。谢衡臣的嘴角也渐渐上扬，待视线转移，他看到了席位上的赵桢，赵桢很少有笑得如此开怀的时候，眉眼中分明是男女之情。
眼前一幕忽刺眼起来，他的笑意也逐渐收敛。他惊觉自己竟会有如今心境，仿若置身于沸水中，这沸水时而酸涩，时而滚烫。沸水地底下好似有一把大火在燃烧，烧得五脏六腑都不舒坦。
“这，怎么回事……”
一旁的曹婆子跟着张望，堂前怎么换一番景象，她只觉得身边的谢衡臣此刻的眼神几乎要飞出小刀子。
“往后若再敢随意给我传消息，你就别想在这宫里待下去。”
他冷声说完，甩袖离去，曹婆子赶忙低头称是。
***
入夜，华清宫内，翠英为戚荣按摩肩膀。
青柯敲门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满了色泽艳丽的好玉。
翠英问道：“这是什么？”
青柯虽说早被教导得沉稳，但面对亲近之人，还是难掩内心喜悦，流露出这年纪应有的俏皮和小得意。
“慈宁宫的秋菊姑姑来了，说是太后娘娘赏赐给奴婢的。奴婢来给娘娘挑选一下，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翠英笑道：“你还真有本事呢！让人刮目相看。”
青柯也吃吃地笑起来，将那盘玉送到戚荣面前，准备让她挑选。
谁知戚荣冷冷地说道：“自作聪明，今日是太后看出来了，若换做别人，你的脑袋早被砍了无数次。”
青柯的笑意逐渐收敛，说道：“是，奴婢以后不会再犯了。”
“把这些玉拿回去，既然是赏赐给你的，我怎好收下。”
“是。”
看着青柯耷拉着脑袋出去，背影都透着失落。
翠英叹息道：“娘娘何必口是心非，明明也很高兴。况且青柯今日出风头也是为了不让娘娘被人诟病，何必杀她的锐气呢？”
戚荣神色难以捉摸，说道：“在宫里有锐气并非好事。”
翠英道：“我倒觉得宫里有这么个娇俏可爱的人儿，实在有趣。”
***
太后赏赐的那些好玉，青柯分了一些给华清宫的姐妹们，还留了给曹婆子。见到曹婆子时，她唉声叹气，问什么也不肯说。
青柯撇了撇嘴，回去后将最好的那块玉精心打磨。
在藏书阁，赵桢教她作画的间隙，青柯将那枚珠青玉佩呈上。
“殿下教了我这么久，费时费力，奴婢无以为报，做了这块玉佩送给殿下。”
赵桢神色微微一怔，将那块珠玉握在手中，反复用指腹摩挲着上头的络子，低声问道：“这络子是你打的吗？”
青柯点了点头，她现在的绣工可比从前好多了。
“你可知道在大魏送玉有什么寓意？”
还有什么寓意呢？青柯并不知晓，只是想着用这块玉来讨好巴结他。
赵桢的神情有些微妙，眼神中暗含深意。
青柯暗自疑惑，只见他笑了笑，却不再多言，指了指画布，说道：“继续画。”
青柯发现赵桢确实有当先生的潜质，该严格的时候绝不含糊。
休息时，青柯拿起地理志看，坐在她对面的赵桢仍在提笔作画，不时地看她几眼。
青柯有些好奇，扔下地理志朝他走去，问道：“殿下在画什么？”
赵桢却折起了画布，沉声道：“此画不便给人看。”
——不看就不看。青柯轻轻哼了一声，准备继续看地理志。
赵桢却突然喊着她，布着青筋的手托住她的脸颊，在她的下颚处反复摩挲。
女郎就这样愣愣地任他施为，瞪大眼睛看着他。
此举几乎是鬼使神差，赵桢很少有如此逾矩的时候，表面上镇定自若，心下却砰砰直跳，手心的触感仿佛烫手一般。
擦完她的脸后，他拿过帕子擦了擦沾着颜料的指腹，喉咙微滚。
“你若再画久些，恐怕都成花猫了。”
原来是颜料沾到了脸上，青柯瘪了瘪嘴，说道：“我才不是呢。”
藏书阁的门突然被推开，太监尖细的嗓音：“谁是管书帐的？”
青柯连忙出去迎人，应道：“我是。”
太监道：“公爷要将从匪贼那里收缴来的籍册送来，你去清点一下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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