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奶奶！妈妈不要爸爸了

第一十三章  奶奶！妈妈不要爸爸了

这话有些重了，季临渊也皱起眉，道：“今天这件事只是个意外，如果你把这些都怪到我的头上，觉得是我的原因，未免也太偏激了。”

紧接着，他又道：“江倾黎，沐沐受了委屈，我会帮他讨回公道，我会让那些流言蜚语消失，让欺负了沐沐的人给他道歉，你要相信我的能力！你不要任性，毕竟做咱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出尔反尔！”

江倾黎的声音陡然拔高：“季临渊，你活在云端，习惯了众星捧月，习惯了被羡慕和嫉妒包围，你或许觉得这些都是小事，你有能力处理，封口，压制，用权势去碾碎。

但你从来没有想过，每一次处理，每一次压制，都只会让那些暗处的恶意更加扭曲和疯狂？它们像跗骨之蛆，无孔不入！是沐沐今天是意外，受的只是皮肉伤，明天呢？下一次呢？他幼小的心灵还能承受多少‘爸爸是租来的演员’、‘妈妈是心机坏女人’这样的羞辱？！”

巨大的情绪冲击让她眼前发黑，身体晃了一下，她扶住冰冷的床沿才勉强站稳，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

季临渊眼眸微垂，慢慢道：“可你骤然撤出，要我怎么办呢？既然你已经想得如此明白，当初又为什么要答应我，现在让我骑虎难下？”

江倾黎简直要崩溃，哭着道：“……是我错了……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现实，我不知道你们豪门的复杂程度……”

她看着他，睫毛上还带着泪：“结束这个错误吧，趁沐沐受到的伤害还能弥补，趁……一切都还来得及回头。对你，对我，对沐沐，都好。”

季临渊沉默了。

他也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女人。

她不再是那个在相亲时冷静泼水的投行精英，也不是那个在协议面前权衡利弊的理智合伙人，更不是那个在季家老宅努力扮演好妻子的江倾黎。

此刻的她，只是一个被彻底击垮、为了保护孩子而不顾一切、甚至不惜撕碎眼前看似华丽幻象的母亲。

她的控诉像冰冷的鞭子，抽  打在他从未被质疑过的认知上。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想斥责她的退缩，想重申他的能力和承诺。

但看着她眼中深不见底的荒凉和疲惫，看着病床上沐沐伤痕累累的小小身躯，那些话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挫败、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的刺痛感，狠狠攫住了他。

最终，所有的情绪只化作了一句质问：“江倾黎，你确定？”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对峙中，谁也没有注意到，病房连接着独立小卫生间的门，悄然无声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门边。

药效减弱，他被门外压抑的争执声惊醒，赤着脚躲在门后，将爸爸妈妈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他听不懂太多，但听懂了最关键的意思：妈妈不要爸爸了，他没有爸爸了！

他感觉到委屈。

为什么？

他很喜欢现在这个爸爸，虽然很少回家，但每次看到他都会抱他，亲他，给他买玩具和零食，陪他说话玩耍，对他有着无限的耐心。

在他小小的世界里，已经完全接受了季临渊的存在，是亲人。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失去这个亲人，这是在他幼小的生命里，完全无法接受的事！

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死死地用两只小手捂住嘴巴，不让呜咽声泄露出来，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

他咬着嘴唇，回到床边，找到自己放在椅子上的小书包，急切地翻找着。

终于，他摸到了那个小小的蓝色儿童手表——那是季奶奶在他第一次去季家时送给他的，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

颤抖着手指，用力地按下那个存着“奶奶”名字的号码。小小的屏幕亮起微光，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通了。

“喂？小乖乖？是沐沐吗？”电话那头传来季母慈爱又带着点疑惑的声音，背景似乎有些嘈杂。

“奶奶！奶奶！呜呜呜……沐沐没有爸爸了！妈妈不要爸爸了！妈妈要和爸爸分开了……”

幼小孩童的哭喊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死寂的病房里，也狠狠劈开了季临渊与江倾黎之间那凝固如冰的对峙。

江倾黎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猛地扭头看向病床方向，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她看到了蜷缩在床边地毯上、抱着手表大哭的孩子，心脏狠狠地疼了一下，她竟然让沐沐听到了！

她竟然让他在受伤未愈、惊魂未定的时候，承受了第二次更深的伤害！

“沐沐！”她踉跄着扑过去，想要将儿子紧紧抱入怀中安抚。

季临渊的动作比她更快。

先一步冲到沐沐身边，小心翼翼地将那哭得浑身颤抖的小身体整个圈入自己宽阔而温暖的怀抱中。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笨拙的轻柔。

“沐沐，不哭，爸爸在。”季临渊宽厚的手掌有些僵硬地拍抚着沐沐剧烈起伏的、单薄的背脊，“爸爸在，爸爸妈妈不会分开的……奶奶马上就来，乖，不哭了……”

沐沐抽抽噎噎，趴在季临渊怀里，小脸通红，额头上全是汗。

江倾黎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认命一般闭了闭眼睛。

如今，真真是进退两难。

……

季母来得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快。

不到二十分钟，病房门就被敲响了。

江倾黎过来开的门。

季老夫人瞪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快步走到病床前，蹲下身，慈爱地摸了摸沐沐的小脸。

“沐沐，奶奶来了。”

“奶奶。”沐沐声音软软的。

刚刚也是哭得累了，这会儿正没精神，昏昏欲睡的，看到奶奶来了，慢慢的伸出小手，被季老夫人一把握住。

其实沐沐跟奶奶并不熟，叫奶奶过来也是情急之下做的决定，这会儿也有些不自然的别扭。

“奶奶，你跟妈妈说，沐沐想要爸爸，不要终止协议……”

季老夫人眉头皱起：“协议？”看向江倾黎：“什么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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