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添油加醋的证据
第二十三章 添油加醋的证据
洛溪站在一片狼藉的谷口，看着被掩盖得严严实实的矿点。
又回头望了望雾气蒸腾的药泉和被药泉滋养的奇异药田，最后看着母虎和小虎。
药泉，是未来富民的根基。
钨矿，是绝境翻盘的底牌。
洛溪趁着天蒙蒙亮前的最后一点黑暗，像山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回了自家那四面漏风的破屋。
裤脚上的泥巴还没干透，他顾不上喘口气，立刻把门闩插死。
又用破麻袋堵严实了窗户缝，这才敢点亮那盏小小的煤油灯。
他小心从怀里掏出那几张沾着矿洞泥土的纸。
这才是他搏命换来的真正杀器。
一张是孙德彪签字，领用五百双劳保手套的领用单。
另一张，则是从偷猎队长陈三那个油渍麻花的背包里翻出来的。
盖着“京都汇通信托”大红章的汇款单复印件，收款人清清楚楚写着孙德彪！
证据有了，但还不够狠！
不够让那帮高高在上的王八蛋彻底魂飞魄散！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从灶膛边摸出半截烧黑的树枝。
这是他平时画草图记东西用的。
他蹲在煤油灯摇曳的光晕下，深吸一口气。
这帮人，穿一条裤子的，屁股底下都不干净。
老子就赌他们自己心里有鬼。
赌他们不敢深究！
他右手捏着那截烧黑的树枝，左手死死按住那张汇款单复印件。
模仿着孙德彪那狗爬似的潦草字迹，洛溪用尽毕生功力，在那张汇款单复印件背面的空白处，歪歪扭扭，却故意模仿孙德彪笔锋地，添上了一行小字：
“王组长辛苦，后续安岭事，依计行事，郭二爷处，自有厚报。”
落款处，他画蛇添足地加了个潦草的的“孙”字的一点尾巴。
写完后，洛溪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
为了加强真实感，他还故意用沾着泥巴的手指，在那行新添的字上用力抹了一下，让泥渍晕染开，显得像是匆忙书写，沾了污迹。
看着自己的杰作，洛溪咧嘴笑了。
他把这张加料的重磅炸弹，连同那张孙德彪签字的原始领用单，叠好，重新揣进贴身的衣兜里。
天，快亮了。
他没时间休息。
刚换下沾满泥土的破棉袄，村口就响起了吉普车刺耳的刹车声。
调查组的人，比预想的来得还快，还直接杀到了轧钢厂。
洛溪赶到厂里的时候，劳保科那栋红砖小楼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调查组的王组长背着手，站在台阶上。
那张油光水滑的脸阴沉得能拧出水。
他身后站着两个板着脸的年轻调查员，还有一个公安，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
劳保科王主任急得满头大汗，堵在门口。
被王组长带来的两个壮实年轻人一左一右架着胳膊，动弹不得。
“王主任！请你配合工作！”王组长严肃的说。
“我们接到群众反映，劳保科物资管理混乱，账目不清！”
“尤其是新提拔的副股长洛溪，经手期间问题很大！”
“我们现在要封存劳保库所有账目和物资！请你让开！”
“王组长！没有厂里的手续，这不合规矩啊！”王主任急得嗓子都哑了。
“洛溪同.志是清白的！他...”
“清白不清白，查了才知道！”王组长的三角眼扫过围观的工人们，带着警告。
“都散开！别妨碍调查组执行公务！”
“再敢阻挠，按妨碍公务处理！”
他带来的那个公安配合地往前站了一步，手按在枪套上。
工人们被那枪和妨碍公务的帽子镇住了，敢怒不敢言，只能焦急地看着。
就在这时，平静的声音穿过人群：
“王组长，查账是吧？不用那么麻烦。”
刷！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
洛溪排开人群，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衣服洗得发白，裤脚还沾着点没拍干净的泥星子。
完全就是个刚下地的农民。
王组长看到洛溪，嘴角勾起冷笑。
“洛溪同.志？来得正好！”
“省得我们去找你了！关于劳保物资...”
“账，在这儿。”洛溪直接从怀里掏出那个油渍麻花的硬壳笔记本。
“啪”的一声，重重地拍在台阶上。
王组长眉头一皱。
“你这是什么意思？”
洛溪没理他，翻开笔记本，翻到夹着票据和汇款单的那几页，手指点着上面的字迹：
“王组长，还有各位工友，都看看！”
“这张！劳保科孙福副科长签字，领用五百双劳保手套！”
“实际工人领用记录是多少？不到一百！那四百多双崭新的手套，去哪儿了？”
“这张！县木材加工厂的提货单！孙德彪副厂长签字！提走三卡车的木柄！说是给厂里工具换新把！”
“可我们库房领用记录呢？这半年，各车间报上来的工具损耗，加起来也换的配不了这么多把！”
“那多出来的木柄，又去哪儿了？”
他每问一句，王组长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围观的工人们更是哗然。
“四百多双手套？”
“三卡车木柄？我的老天爷！”
“这得值多少钱啊！”
他猛地抬起头，烫在王组长那张越来越白的脸上：
“王组长！您见多识广！您经验丰富！您告诉我这叫什么？”
“这叫监守自盗！这叫倒卖国家资产！”
“这叫勾结外人，中饱私囊！吸咱们轧钢厂的血！喝咱们工人的骨髓！”
他昨晚在油灯下，可是拿笔在这张复印件背面，模仿着孙德彪那狗爬字，歪歪扭扭地加了一行小字。
“郭二爷吩咐，尾巴扫干净，王。”
这行字是他自己添油加醋写上去的，赌的就是王组长这帮人，跟孙德彪，跟郭家勾连太深，干的脏事太多。
赌他们自己心里都没底。
赌他们看到“王”这个字，会瞬间联想到自己，会吓得魂飞魄散，根本不敢细究真假！
这帮人，仗着权势，干的坏事海了去了。
“你们调查组！”洛溪猛地一指王组长，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尖。
“不是口口声声要查问题吗？不是要追查到底吗？”
“查啊！”
“怎么？不敢查了？还是...查到自己头上来了？”
王组长死死盯着那张汇款单复印件。
孙德彪还交代了什么？
这“王”指的是谁？
难道自己收过孙德彪土特产的事也？不可能！
孙德彪没那么傻！
可...可这字迹...他越想越乱，越想越怕。
旁边那个公安，松开了按着枪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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