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画饼
第八十五章 画饼
“爸，妈，没事了，都过去了。”
“巡查局那边按规矩走的，人也没再找我麻烦。”
“你们放心，我心里有谱。”
洛溪看着叔叔和婶子花白的鬓角，心里那点愧疚更深，带着保证。
“等合作社这边理顺了，公司再赚点钱，我就在城里给你们也买套房！”
“就挨着我和梅子住的小区！”
“到时候你们想住城里享福，想回村里清净，都随你们！”
徐二柱和辛雅云互相看看，脸上挤出点笑，可那笑里还是带着抹不掉的愁。
辛雅云拉着徐梅的手。
“溪子，妈知道你本事大，能赚钱。”
“可...可妈就盼着你们平平安安的，这阵子事儿一件接一件，我这心里头不踏实啊。”
徐梅也轻轻回握住婆婆的手，温声道。
“妈，我们会小心的。”
“您和爸也放宽心，别老想那些吓人的事儿。”
当晚，洛溪和徐梅就住村里的老屋。
熟悉的土炕，带着太阳味儿的被褥，窗外的虫鸣。
徐梅靠在洛溪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白天的悸动和身体的乏劲儿慢慢平了，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吃了辛雅云做的热腾腾苞米面糊糊和烙饼，洛溪和徐梅告别了依旧愁眉不展的爹妈，开着吉普回省城。
车子刚开进公司大院，洛溪的心就咯噔一下。
太静了！
轰隆的机器声没了！
药田那边也没了技术员忙活的身影！
洛溪停好车，几步冲进实验室。
眼前的景象让他从头凉到脚！
几天前还活蹦乱跳，泡在营养液里的各种金贵药材苗子和半成品药液，这会儿全蔫了！
翠绿的叶子变得焦黄打卷，像被火燎过！
清亮的药液变得浑浊发黑，散着一股子恶心吧啦的腐败酸臭味儿！
几个恒温箱的指示灯疯了似的闪红光。
滴滴的警报声在死静的实验室里扎耳朵！
几个留守的技术员像霜打的茄子，蹲在墙根，脸灰败。
小李看见洛溪进来，带着哭腔。
“洛总！完了！全完了！”
“昨天还好好的，就一晚上！不知道咋回事，全...全蔫了！要死了！”
“秦司令给的那三十多万全打水漂了！”
一股子冰冷的寒气噌地从洛溪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三十多万！
这年头工人一个月才挣几十块！
这是天文数字！
更是秦司令对他天大的信任！
现在...全毁了！
“嘀嘀！”
几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在公司门口炸响。
一辆崭新瓦亮的黑色进口桑塔纳，嚣张地停在公司大门外。
车门打开，下来仨人。
打头的是个穿笔挺灰中山装，梳着油亮大背头，挺着啤酒肚的中年胖子。
他戴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小眼睛里闪着精明和藏不住的牛逼劲儿。
旁边跟着个夹公文包，同样穿西装的年轻男秘书，还有个穿白大褂，头发花白，脸拉得老长的老头。
啤酒肚胖子背着手，慢悠悠踱进死气沉沉的实验室。
金丝眼镜后的眼珠子扫过那些枯死的药草，嘴角咧开一丝明晃晃的嘲笑。
“啧啧啧...这就是传说的安岭生物？秦司令都看重的宝贝疙瘩？”
“瞧瞧！瞧瞧！这都什么玩意儿？一堆烂草根臭汤水？这就是你们那套老掉牙的，装神弄鬼的中医搞出来的名堂？”
他身后那白大褂老头也冷哼一声，推推眼镜：
“这些所谓的天然药，成分不稳，效果没准儿，根本没法跟现代化学药比！愚昧！落后！”
啤酒肚踱到脸色铁青的洛溪跟前，胖脸瞬间换上副我是为你好的笑模样，伸出手：
“鄙人，红星制药厂厂长，马国富。”
“洛溪同.志，久仰大名啊！”
洛溪没动，冷冷看着他。
马国富也不尴尬，自然地收回手搓了搓，笑容不变。
“洛溪同.志，还有这位...想必就是徐梅同.志吧？”
“真是郎才女貌，年轻有为啊！”
他瞅了瞅狼藉的实验室：
“年轻人，搞事业不容易，我们都懂。”
“守着这些老掉牙的方子，靠天吃饭的草药，能有什么大出息？风险太大！”
“你看，这不就出事了？”
“三十多万呐！就这么打了水漂！”
他往前凑近一步：
“不如...加入我们红星制药！咱龙国最大的现代化药厂！我们有最先进的设备，最顶尖的科研团队！”
“我们搞的是实打实的化学合成药！疗效精准！市场老大了！那才是真正的未来！”
他指着洛溪和徐梅，画着大饼：
“以你洛溪同.志的经营脑子，徐梅同.志...呃，听说也对药材有点研究？”
“只要你们肯来，我马国富做主！给你们一人一个副厂长的位子！”
“分房！配车！工资待遇...保准比你们现在强百倍！”
他身后的秘书立刻递上来两份印得挺漂亮的合同。
马国富脸上的笑更灿烂了，带着施舍的劲儿：
“甭做这些不切实际的草根梦了！”
“跟着红星，跟着现代化的大船，才能驶向星辰大海！”
“怎么样？琢磨琢磨？”
马国富那副德行，配上满屋子药草烂了的酸臭味儿，狠狠扎在洛溪心口憋着的那股火上。
他瞅着马国富递过来的合同，那纸片在死气沉沉的实验室惨白灯光底下。
“呵，马厂长太抬举了。”洛溪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这小破合作社，哪敢跟红星制药比？都是些土里刨食的笨法子，上不了台面。”
“诶！洛溪同.志太谦虚啦！”马国富油亮的胖手一挥，小眼睛贼光四射，像看啥值钱货似的上下扫洛溪，重点在那身沾泥的旧工装上停两秒，又瞟向窗外那辆红吉普，嗓门拔高。
“瞧瞧！瞧瞧这气魄！安岭生物虽说暂时...呃，遇到点小坎儿，可洛总这眼光，这胆儿！”
“就冲这豪车！硬汉！”
“我马国富在商海混这么多年，看人最准！”
“洛总你绝非池中之物！”
他又往前凑。
“不瞒你说，咱们红星，路子野着呢！可不止制药这点买卖！跟欧罗巴那边...咳，就那个机器牛逼的莱茵联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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