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是本钱!
第二十七章 这是本钱!
“现在满城都在通缉他们!咱们只能等!等风头过去再说!”
“等?”钟紫芸一听这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就炸了。
“等到什么时候?这七十块钱能等到他们出来吗?”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充满了绝望:“咱们现在没个营生,就这么干等着,不是坐吃山空是什么?!”
沈东风被她吵得头疼欲裂,不耐烦地吼道:“行了!别嚎了!天塌不下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故作镇定地一挥手。
“钱的事,你们娘俩不用操心,我自有来钱的办法!”
话虽如此,两人还是黑着脸,不情不愿地去了趟街口的供销社。
最后,只抠抠搜搜地买了两床最便宜的草席子,一把挂面,还有一块肥皂和两只搪瓷缸子。
零零碎碎花出去几块钱,心疼得钟紫芸一路都在骂骂咧咧,仿佛被人剜了块肉。
这点东西,也就够今晚先对付过去了。
等他们提着东西回到那破败的小院时,天色已经擦黑。
沈余芯正拿着一把快秃了的扫帚,在清扫院子里的落叶和灰尘。
看见他们回来,她停下手,也有些烦躁地迎上来:“爸,妈,我把屋里都扫干净了。”
她小声补充道:“房东大娘说,院角那点青菜,咱们可以摘了吃。”
“吃她点菜?”
钟紫芸冷笑一声,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发出一声闷响:“她一个月收我们三块钱的黑心钱,不就是卖菜钱吗?”
“吃她点是便宜她了!”
晚饭,就是钟紫芸从院角薅的一把蔫巴巴的青菜,扔进一口生锈的铁锅里,和挂面一起煮。
水是井里打上来的,带着一股土腥味。
锅里没放一滴油,只撒了点钟紫云死活从房东手里扣下来的一小撮盐巴。
一家三口围着一张缺了角的破桌子,谁也不说话。
只有吸溜面条的声音,在寂静压抑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凄凉。
这清汤寡水的白水煮面,吃进嘴里,没滋没味,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苦涩,正如他们此刻的心情。
一顿饭吃得死气沉沉,三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魂。
吃完,谁也没力气收拾那口破锅,任由几根没捞干净的面条在浑浊的汤里泡着。
沈东风闷不吭声地起身,开始倒腾他们回乡下的带走地东西。
钟紫芸坐在石墩上,眼睛空洞地看着丈夫把几件皱巴巴的衣服掏出来,又扔在光秃秃的木板床上。
那萧条的景象,像一根针,狠狠刺破了她伪装的平静。
“沈东风,”她的声音有些发飘,带着一丝神经质,“你之前说,有来钱的办法。”
“到底是什么办法?”
沈东风头也不回,动作顿了一下,反问道:“现在还剩多少钱?”
提到钱,钟紫芸的五官瞬间就扭曲了。
她掰着手指头,声音尖利起来,像是要把账算给老天爷听。
“给了房东两个月的租子,六块钱!”
“刚刚去供销社,买席子买挂面,又花出去了三块七毛五!”
“拢共就剩下……五十七块两毛五!”
她每报一个数字,心就跟着抽疼一下。
沈东风转过身,黑着脸,朝她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掌。
“给我五十。”
“什么?!”钟紫芸像是被火燎了屁股,猛地从石墩上弹了起来!
“五十块?!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带着惊恐和不敢置信。
“你是不是疯了!”
沈东风的眼底翻涌着不耐和狠戾,低吼道:“这是本钱!”
“本钱?”
钟紫芸不依不饶地追问:“做什么买卖要五十块的本钱?你给我说清楚!”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沈东风猛地一瞪眼,凶相毕露:“让你给就给!再啰嗦一个子儿都别想要了!”
他那副样子,像是随时会扑上来打人。
钟紫芸被他吓得一个哆嗦,满腔的质问和怒火,瞬间就被浇熄了大半。
她不甘心,却又不敢再闹。
最后,她还是哆嗦着手,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了那个用手绢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钱。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手绢,数了又数,最后才把五张十块钱的大团结,像割肉一样拍在了沈东风手里。
沈东风一把将钱攥紧,塞进自己兜里,脸上才缓和了些。
他瞥了一眼妻子那副死了爹娘的表情,心里冷哼一声。
妇道人家,懂个屁!
他之前跟着那帮混混,虽然没学到什么正经营生,但这沪市里大大小小的赌窝,他可是摸得一清二楚。
那帮收钱办事的兔崽子是躲起来了,可开赌窝的人又没跑!
只要有这五十块本钱,凭他的手气和脑子,一夜就能翻好几个番!
夜,越来越深。
院子里除了虫鸣,再无半点声响。
估摸着老婆女儿都睡熟了,沈东风悄无声息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光着脚,踮着脚尖,像只老鼠一样溜到门口,轻轻拉开了那扇会“吱呀”乱叫的木门。
闪身出去后,他又小心地将门掩上。
夜风微凉,他打了个激灵,随即佝偻着背,一头扎进了黑漆漆的巷子里。
就在他身影消失的瞬间,对面屋顶的阴影里,两个黑影如鬼魅般站起,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沈东风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他仗着对地形的熟悉,在迷宫般的小巷里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院门前。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抬手,在木门上极有节奏地敲击起来。
三长,两短。
“叩叩叩……叩叩。”
门内静悄悄的。
过了约莫半分钟,里面才传来一个压得极低的、沙哑的男声。
“天冷,盖瓦。”
沈东风立刻凑到门缝边,压着嗓子对上了暗号:“地冻,铺霜。”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道缝。
沈东风像条泥鳅,瞬间就钻了进去,门又立刻被关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院子里漆黑一片,开门的人提着一盏蒙着黑布的马灯,一言不发地领着他走到院子角落,掀开了一块厚重的石板。
一股混杂着汗臭、烟味和酒精的浑浊热气,瞬间从黑洞洞的地下扑面而来。
沈东风顺着陡峭的台阶往下走。
一个宽敞得不像话的地窖,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地窖里只在顶上吊着一盏光腚的黄炽灯泡,光线昏暗,将人的影子拖得老长。
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烟雾,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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