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信仰图腾
第四十五章 信仰图腾
这声音，不像叩拜，更像是战鼓！
一声声，重重地砸在所有人的心坎上！
赵顺臣的腿肚子在抽筋。
他想拉住儿子，可他发现自己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李源的眼眶，微微发红。
台阶，赵康给了。
孩子们也给了。
一个由忠烈之后，用最卑微的姿态，捧到他面前的，至高无上的荣耀。
他缓缓地，缓缓地，点了点头。
但在赵康眼里，这个点头，比泰山还重！
他猛地转身，中气十足地朝着那几个守在巨大红布旁的老兵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把我给陛下，给我大周忠魂之后准备的礼物，打开！”
老兵们如梦初醒，猛地一扯手中绳索！
呼啦！
那面遮天蔽日的巨大红布被扯开，向两侧滑落。
一座巨大、宏伟、神俊无匹的雕像，赫然矗立在忠嗣堂的正中央！
那一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被这尊雕像夺走。
那不是一尊冰冷的石像！
雕像上的人，身披百战玄甲，甲胄上甚至能看到细微的划痕与磨损。
一手按着腰间长剑的剑柄，另一只手负于身后，眺望着远方。
那张脸，正是当今天子，李源！
但又不是御座上那个威严的帝王。
雕像上的李源，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眼神里没有君临天下的霸道，而是包容一切的温和与守护疆土的坚定。
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是守护着身后万千子民的战神！
是庇护着这片土地的父亲！
“天……”
李成如这位见惯了大场面的亲王，此刻也忍不住失声惊呼。
他看着那座雕像，再看看御座上的李源，只觉得两者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这马屁……不，这已经不是马屁了！
这是在铸造神话！
是在为李氏皇族，塑造一尊万世不倒的信仰图腾！
李源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尊雕像。
他从雕像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看到了金戈铁马，看到了万里江山。
良久，他才缓缓移开视线，落在了赵康的身上。
“这些，怕是花费了不少银两吧？”
赵康心头一跳，知道正戏来了。
皇帝这是在走流程，既要彰显自己爱惜民力，又是在探他的底。
这个问题要是答不好，前面所有的努力，都会大打折扣。
只见赵康向前一步，脸上没有丝毫邀功的得意，反而带着一丝委屈。
他拱手道：“回陛下，确实花费不菲。”
听到这话，万云海精神一振，来了！
这小子承认了！只要承认花了钱，就能治他一个奢靡浪费之罪！
可赵康的下一句话，却让万云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憋死过去。
“不过，”
赵康话锋一转，“这笔钱，臣一文未出，国库一钱未动。”
李源眉毛一挑：“哦？那是从何而来？”
赵康笑了，“回陛下，这钱，是臣借来的！”
“是臣以修建忠嗣堂，供养忠烈之后为名，向京中那些富得流油，却总觉得将士粗鄙，看不起忠魂之后的豪商，募捐而来的！”
“臣告诉他们，这是为了陛下的脸面，为了大周的脸面！”
“谁不给钱，就是不给您面子，就是看不起为国捐躯的英雄！”
赵康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陛下您想啊，他们哪敢不给您面子？”
“一个个哭着喊着把钱送了过来，还求臣一定要在您面前，替他们美言几句呢！”
听到这话，李源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小子！真没想到，你脸皮比你爹还厚啊！”
“你们看看！都给朕好好看看！”
不过当他将目光看向其他官员的时候，脸色就不是这么好看了。
“哼，看看人家赵康，再看看你们！一个个自诩国之栋梁，食君之禄，结果呢？”
“国库空虚，忠烈难养，你们给朕想出什么好办法了？”
“是能凭空变出银子，还是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去卖命？”
这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万云海的脸上。
万云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康这事办得滴水不漏，用的还是阳谋。
他能怎么反驳？
说赵康狐假虎威，那不就是说皇帝是那只老虎吗？
李源冷哼一声，也懒得再看这些臣子难堪的脸色。
他走到赵康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里，就交给你了，给朕好好经营，别让英雄们流血又流泪。”
“臣，遵旨！”
赵康躬身领命。
“起驾，回宫！”
随着内侍的一声高唱。
李源在众人的簇拥下，登上了龙撵。
文武百官跪在地上，山呼万岁，恭送圣驾。
直到仪仗消失在长街的拐角。
官员们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官袍上的灰尘，脸上神色各异。
有人幸灾乐祸地瞟着万云海，有人则是一脸晦气。
显然刚刚也被皇帝的话敲打到了。
万云海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甩袖便要离开这个让他丢尽脸面的地方。
可他刚走到门口，脚步却猛地一顿。
赵康不知何时已经带着人，笑眯眯地堵在了忠嗣堂的门口。
在他身后，孙青岩手里捧着一本崭新的账册和笔墨。
“诸位大人，请留步。”
赵康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对着众人拱了拱手。
万云海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赵康，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万大人言重了。”
赵康笑得更灿烂了：“陛下刚才也说了，要好好经营忠嗣堂，供养忠烈之后，这得花钱啊。”
他摊了摊手，一脸的理所当然。
“所以，下官恳请诸位大人，为我大周的忠魂烈士，为陛下的千秋声名，再慷慨解囊一次！”
捐钱！
还他妈要捐钱！
在场的官员们脸都绿了。
真把他们当猪宰了？
一个户部的侍郎忍不住站了出来，哭丧着脸道。
“我说小公爷，您就高抬贵手吧！”
“上次为了响应您的号召，下官已经把府里最后一点积蓄都捐了！现在全家上下，连口肉都快吃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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