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长生咒破》
天边最后一点残阳的余烬,终于被翻涌的铅灰色浓云彻底吞没。朔风卷过破败的城垣,发出呜呜咽咽的鬼哭,裹挟着焦糊、血腥和一种更深的、来自地底墓穴般的腐朽土腥气,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沈砚死死攥着苏清晏冰冷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那纤细的骨头捏碎!他青衫的下摆被豁开的窗棂木刺勾破,在凛冽的风里猎猎作响,像一面绝望的残旗。
“清晏!看着我!是我!沈砚!”
他的声音嘶哑得劈了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的血块,带着灼人的恐慌,狠狠砸向眼前那张茫然的脸。
苏清晏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雪白的衣袂拂过地上厚厚的陶土尘埃。她茫然地抬起眼,那双曾映照星河、灵动慧黠的眸子,此刻却像蒙了厚厚一层冰的深潭,空洞,死寂,倒映着沈砚焦灼扭曲的面容,却激不起一丝涟漪。她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尖,仿佛在努力辨认一个极其复杂又全然陌生的符号,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最终只化作了更深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她下意识地,开始挣扎,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那冰冷的、全然陌生的眼神,比陇西塞外的万年玄冰更冷,比李烬活人俑里爆出的污血箴言更刺骨!沈砚只觉得一股灭顶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冻僵了!他几乎要站立不住!
“主公!”
一声沉喝带着盔甲碰撞的铿锵声在身侧响起。一只包裹着冰冷铁鳞的大手稳稳托住了沈砚摇摇欲坠的胳膊,是霍斩蛟。他黑铁面甲下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城楼下那片被诡异陶土粉尘笼罩的区域,以及粉尘中心那行悬浮的、依旧散发着浓重不祥气息的污血箴言!
“陇西李烬,已得三鼎片!”
字字如刀,剜在人心上。
“人俑爆裂的粉尘有古怪!”霍斩蛟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野兽在危机前特有的警觉,“气息……散了,但留下一点‘甜腻’的尾巴,像是引路的饵!裴狐那狐狸,怕是早溜了!”
他鼻翼剧烈地翕动,仿佛在空气中捕捉着无形猎物的踪迹:“这地方不能待!苏姑娘的状态也……”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担忧的目光扫过苏清晏空洞的脸,意思再明白不过。
沈砚猛地一个激灵,强行压下几乎要将心脏撕裂的剧痛和恐慌!他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焦臭与血腥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却也带来一丝残酷的清醒。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已被一种近乎死寂的沉凝压了下去!他松开苏清晏的手腕,指尖残留着她肌肤冰凉的触感,刺得他心头一抽。
“走!”沈砚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决断,一个字,重逾千斤。
霍斩蛟立刻低喝:“黑云卫!断后!护住主公和苏姑娘!撤!”
仅存的几十名黑甲卫士,如同最精密的机括,瞬间收缩阵型,厚重的盾牌层层叠叠,将沈砚、苏清晏以及被两名亲兵架着的顾雪蓑牢牢护在中心。铁靴踏过瓦砾,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迅速撤离这片被诅咒的城楼……
临时落脚的地方,是城中一处尚未完全坍塌的富户地窖。厚重的青石板隔绝了地面上大部分令人绝望的喧嚣:远处燃烧的噼啪声、伤者的哀嚎、妇孺的哭泣,如同模糊而压抑的背景噪音。
地窖里点着几盏粗劣的油脂灯,昏黄的光线摇曳不定,将人影扭曲地投射在冰冷的石壁上,更添几分鬼气森森。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血腥味和一种挥之不去的潮湿霉腐气。
沈砚靠坐在冰冷的石壁边,青衫上沾满了尘土和暗褐色的血渍。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方素白的丝帕,那是苏清晏的东西,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属于她的清冷气息。可此刻,帕子的主人就蜷缩在离他不到三步远的角落里。
苏清晏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雪白的衣裙在昏暗中像一片即将融化的薄冰。她的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点光洁的额头和几缕散乱的乌发。自打被强行带离城楼,她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沉默得如同石雕。偶尔,她会微微抬起头,那双曾经璀璨如星辰的眸子,茫然地扫过地窖里晃动的人影,扫过霍斩蛟冰冷的黑甲,扫过沈砚沾满血污的青衫……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令人心碎的、空茫茫的白雾。仿佛她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情感,都在城楼上那惊天动地的一瞥中,被无形的巨手彻底抹去,只留下一个精致而冰冷的躯壳。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角落里突然响起一声暴躁的低吼,打破了地窖里死水般的沉寂。
是赫兰·银灯。她像一头被激怒的小母狼,猛地站起身,银饰在昏暗中叮当作响。她大步冲到苏清晏面前,挡住了她茫然投向沈砚的视线,一双草原儿女特有的、野性明亮的眸子,此刻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毫不客气地瞪着苏清晏!
“都是你!要不是你乱动什么星象!沈砚怎么会……”
银灯的声音带着哽咽,后面的话被汹涌的愤怒和委屈堵在喉咙里,她猛地扭过头,恶狠狠地瞪向沈砚,胸口剧烈起伏!
“还有你!沈砚!她都不认识你了!你还攥着她的破帕子做什么!没出息!”
银铃般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在地窖里显得格外刺耳!
“银灯!不得对主公和苏姑娘无礼!”
霍斩蛟沉声喝止,眉头紧锁,他正蹲在另一侧,小心地查看着顾雪蓑的状况。
顾雪蓑的状态,比苏清晏更令人心头发沉。
他身下只垫了一层薄薄的干草,那件标志性的灰旧道袍此刻更像是裹尸布,衬得他露出的手腕和脖颈皮肤透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他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胸膛的起伏间隔长得令人窒息。更诡异的是,他裸露的颈侧皮肤下,似乎有极其黯淡、极其细微的暗金色纹路在极其缓慢地蠕动,如同被封印在皮肉下的活物,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朽与不祥的气息。
这就是他背负的长生诅咒?在经历城楼上那场惊天动地的气运冲击和谢无咎化身的威压后,这诅咒如同被彻底唤醒的毒蛇,开始疯狂反噬它的宿主!
霍斩蛟伸出带着厚茧的手指,极其小心地探向顾雪蓑颈侧的脉搏。指尖传来的跳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且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那些皮下暗金纹路一次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抽搐。
“脉象……悬若游丝,”霍斩蛟的声音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抬头看向沈砚,面甲下的眼神充满了忧虑,“气息更弱了,比在城楼上时还要糟!那些鬼画符……好像在吸他的命!”
沈砚的心猛地一沉,攥着丝帕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他强迫自己移开胶着在苏清晏身上的目光,深吸一口气,撑着冰冷的石壁站起身。腿脚因为长时间的蜷坐而有些麻木,他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几步走到顾雪蓑身边,蹲下身。
昏黄的灯光下,顾雪蓑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睡意的少年脸庞,此刻只剩下灰败的死气。沈砚的目光死死锁住他颈侧那蠕动的暗金纹路,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夹杂着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这纹路……这气息……
他猛地抬手,伸向自己怀中!指尖触碰到一片温润中透着亘古苍凉的硬物——那片由苏清晏交托、承载着山河鼎碎片力量的古老印玺!
就在他指尖碰触到印玺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无法听闻、却直透神魂的震鸣,毫无征兆地从他怀中爆发!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古鼎,被某种同源的气息骤然惊醒!
沈砚怀中温润的印玺,突然变得滚烫!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而苍茫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巨兽被强行唤醒,猛地从印玺深处爆发出来!这气息无形无质,却沉重得如同实质的山岳,瞬间席卷了整个狭小的地窖!
“呃!”
霍斩蛟闷哼一声,猝不及防下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苍茫威压冲得连退两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黑甲与青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缩在角落的苏清晏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茫然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痛楚光芒,随即又迅速湮灭在更深的空洞里,只是抱着膝盖的手臂收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什么东西!”
赫兰·银灯更是惊呼出声,她感觉像有一头无形的洪荒巨兽对着她咆哮了一声,来自血脉深处的恐惧让她瞬间炸毛,下意识地弓起了背脊,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弯刀柄上,银饰在剧烈的颤抖中叮当乱响,如同受惊的小兽。
地上昏死的顾雪蓑,反应最为剧烈!
“嗬……嗬嗬……”
顾雪蓑的喉咙里,骤然发出破风箱一般剧烈而痛苦的抽气声!整个身体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虾,猛地向上反弓绷紧!灰败的脸上瞬间涌起一片骇人的、回光返照般的潮红!颈侧、甚至脸上裸露的皮肤下,那些原本只是缓慢蠕动的暗金色诡异咒纹,此刻如同被浇了滚油的毒虫群,疯狂地扭曲、窜动、膨胀!它们爆发出刺目的暗金光芒,如同无数条燃烧的毒蛇在他皮肉下狂舞,贪婪地吞噬着印玺散发出的同源气息,同时也在疯狂榨取着顾雪蓑体内最后一点生机!他身体的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咒纹的一次刺目闪烁,每一次闪烁,都让他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衰弱下去!
“顾先生!”沈砚脸色剧变,失声惊呼!他立刻就想将怀中的印玺拿开!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雪蓑那双紧闭的眼睑,在咒纹最疯狂的闪耀中,猛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露出的并非眼瞳,而是两团纯粹燃烧的、如同熔化的暗金液体的光芒!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腐朽和一种源自远古的怨毒!
一个破碎、嘶哑、仿佛从无尽深渊地狱最底层挤出来的声音,伴随着他剧烈抽搐的身体,断断续续地迸了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是用烧红的烙铁烫在所有人的耳膜上……
“咒……与鼎……同……源……”
“破……解……”
“需……无垢之血……为引……为薪……焚……尽……吾……躯……”
第二句真言!
如同九霄惊雷,轰然炸响在沈砚的脑海!他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都涌上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成冰!怀中的山河鼎印玺依旧在疯狂共鸣,滚烫灼人!顾雪蓑皮肉下那狂舞的暗金咒纹贪婪地吞噬着印玺的气息,越来越亮,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点燃、烧穿!
无垢之血!
这指向清晰得如同淬了毒的利箭,带着死亡的气息,瞬间贯穿了沈砚所有的思绪!他的“无垢之体”!这诅咒要他的血!要他的命来填!
“不!”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地窖压抑的死寂!
不是沈砚!
是苏清晏!
那个一直蜷缩在角落、如同失去灵魂的空壳般的雪白身影,在“无垢之血”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的瞬间,竟猛地弹了起来!她空洞的眼中,仿佛有沉寂的火山轰然爆发,炸开一片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璀璨星光!那光芒强烈到刺目,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瞬间冲破了记忆的冰封牢笼!
她像一道撕裂黑暗的白色闪电,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合身扑向地上咒纹狂闪、濒临崩溃的顾雪蓑!目标,赫然是那疯狂舞动、渴望着沈砚鲜血的暗金咒纹源头!
“清晏!不要!”
沈砚魂飞魄散,嘶吼着伸手去拦!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咆哮:那咒纹会吞噬她!会把她一起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迟了!
苏清晏的动作快得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她的指尖,带着毕生对星象气运的感悟和凝聚到极点的守护意志,如同最精准的星辰轨迹,在沈砚的手触碰到她衣袖的前一刹那,狠狠点在了顾雪蓑颈侧那最耀眼、最扭曲、如同毒蛇之眼的咒纹核心之上!
“噗!”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胆俱裂的轻响!
指尖触碰的一瞬,时间仿佛被无形之手狠狠扼住!苏清晏指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净到极致的银色星辉!那星辉并非攻击,而是带着一种献祭般的、引导万物流转的磅礴意志,瞬间包裹住那一点沸腾的咒纹核心!
“呃啊!”顾雪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如同被巨锤击中,向上剧烈一挺!
他颈侧那一点被星辉包裹的咒纹核心,骤然爆发出比太阳还要刺目千万倍的暗金光芒!这光芒仿佛有生命,带着被强行剥离的滔天怨毒和疯狂,猛地挣脱了顾雪蓑的躯体!它化作一道扭曲的、由无数细小暗金符文组成的狂暴光流,如同挣脱囚笼的太古凶兽,发出无声的咆哮,在空中猛地一个折转!
它没有扑向近在咫尺、拥有无垢之血的沈砚!
而是带着一种被强行扭转轨迹的狂暴与不甘,撕裂空气,如同闪电般射向地窖中离得最远、此刻正因为惊骇而全身紧绷的赫兰·银灯!目标,赫然是她额间那枚象征着苍狼王庭血脉、此刻正因惊惧而微微发烫的古老白狼图腾!
“银灯!”霍斩蛟的怒吼和沈砚绝望的嘶喊同时响起!
太快了!那光流的速度超越了凡人理解的极限!
赫兰·银灯只觉额间猛地一烫,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狠狠摁了上去!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刺骨又带着无尽腐朽怨毒的气息,如同决堤的冰河,瞬间冲垮了她的意志堤防,蛮横无比地灌入她的灵魂深处!
“啊!”
银灯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狼嚎般的痛呼!她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掼倒在地,身体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剧烈地抽搐着!她额间那枚精致的白狼图腾,此刻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乱而狂暴的银白光芒!图腾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扭曲、膨胀、蔓延!一道道狰狞的暗金咒纹如同最恶毒的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缠绕、侵蚀、烙印在那银白的狼纹之上!两种光芒在她额角激烈地碰撞、吞噬、融合!每一次碰撞,都让银灯的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痉挛!
“吼!”
一声低沉、暴虐、充满了原始野性和无尽痛苦的咆哮,猛地从银灯剧烈抽搐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这声音不再属于人类!那是来自苍茫草原最深处、月夜下孤狼的怒嗥!
地窖顶部,那厚重青石板的缝隙间,几缕惨淡的、本不该在此时出现的清冷月华,如同受到某种不可抗拒的召唤,诡异地穿透层层阻碍,丝丝缕缕地垂落下来,精准地笼罩在赫兰·银灯剧烈颤抖的身体上!
“不好!”
霍斩蛟目眦欲裂,他嗅到了比战场尸山血海更浓烈的、失控的凶兽气息!他本能地想要拔出腰间佩刀!
太迟了!
月华加身的瞬间,银灯身体猛地停止了抽搐。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地窖,只有油脂灯芯燃烧的噼啪声,如同丧钟的倒计时。
下一秒!
“嗤啦!”
令人牙酸的布帛撕裂声刺耳响起!赫兰·银灯身上那件缀满银饰的草原劲装,如同脆弱的纸片,被一股从她体内爆发出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彻底撕碎!漫天飞舞的碎布和银饰中,一道庞大的、令人窒息的阴影急速膨胀!
浓密如银色月光织就的毛发覆盖全身,强健的四肢蕴含着撕裂虎豹的恐怖力量,粗壮的尾巴如同钢鞭般扫过地面,犁出深深的沟壑!最骇人的是那颗头颅:獠牙森白如匕首,从翻卷的唇边狰狞刺出,涎水沿着齿缝滴落,在布满尘埃的地面灼烧出嗤嗤的白烟!一双巨大的狼眼,此刻完全被狂暴的猩红所占据!那里面没有丝毫属于赫兰·银灯的灵动与炽热,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毁灭欲望!
白狼真身!在非月圆之夜,被那强行转移的长生诅咒与山河鼎碎片的气息,以最狂暴的方式提前唤醒!
那猩红的、燃烧着毁灭之火的巨大狼眼,猛地锁定了距离它最近、也是气息最让它体内诅咒躁动不安的目标:沈砚!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卷起腥风,将地窖中几盏油脂灯瞬间扑灭!巨大的阴影带着撕裂一切的死亡气息,如同一座崩塌的银色山岳,轰然腾空!森白的獠牙在最后一点摇曳的微光中,反射出冰冷刺骨的死亡弧线,直噬沈砚的咽喉!
“主公!”
霍斩蛟肝胆俱裂的嘶吼,被淹没在狂暴的狼啸和劲风之中!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感官……
沈砚的瞳孔里,只剩下那张急速放大、獠牙滴涎、散发着浓烈诅咒气息与白狼野性的血盆巨口!死亡的冰冷气息,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他每一寸皮肤!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在身前,怀中的山河鼎印玺在绝对的黑暗里爆发出最后一丝微弱的、不甘的抵抗光芒……
狼吻已至!
腥风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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