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疯狗的獠牙!
那旖旎的氛围,被这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切割得支离破碎。
叶凡收回那只悬在半空的手,脸上的柔和瞬间褪去,代之以一贯的沉静。
苏沐秋也像是从梦中惊醒,脸颊的滚烫提醒着她刚才的失神,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心跳如鼓。
叶凡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接通了电话。
“叶凡,出事了!”
电话那头,钱国栋的声音像是被火烧着一般,急促而凝重。
“柳志鹏那条疯狗,动手了!”
叶凡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
“书记,您慢慢说,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一丝慌乱,这股镇定自若的力量,通过听筒,让钱国栋焦躁的心,也稍稍安定了几分。
“我刚接到平安村村支书的电话,柳志鹏带着十几号人,开着几辆车,直接堵在了村口!”
“他叫嚣着,平安村的石料厂是他们柳家的产业,谁敢动一下,他就废了谁!”
“村支书带着几个村民拦着,已经被他的人推倒在地了!那群人看着就不像好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钱国栋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担忧。
“他这是在找死!市里的调查组还没走,他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行凶!”
苏沐秋在一旁听得真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紧紧攥住了拳头,眼中满是担忧地看着叶凡。
她知道,柳志鹏这条疯狗,被逼急了,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不是在找死。”
叶凡的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是在逼我们,也是在试探我们。”
“他知道他父亲倒了,石料厂迟早要被清算。他现在这么一闹,就是想把水搅浑,把事情从‘经济问题’,变成‘治安冲突’。”
“他想告诉所有人,他柳家就算倒了,也不是谁都能踩一脚的软柿子。”
钱国栋在那头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畜生!那……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让镇派出所出警?”
“不能。”
叶凡断然拒绝。
“镇派出所一去,就正中他的下怀。一旦发生大规模冲突,事情就说不清了。他甚至可以反咬一口,说我们基层干部暴力执法,欺压民营企业家。”
“柳传明虽然倒了,但他经营多年的关系网还在,舆论的玩法,柳志鹏耳濡目染,不会不懂。”
“书记,您稳住,安抚好村支书,让他们尽量拖延,千万不要和对方起正面冲突,保护好村民的安全。”
“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叶凡的眼中,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我跟你一起去!”
苏沐秋没有丝毫犹豫,抓起自己的相机,语气坚定。
“我是记者,记录现场是我的职责。而且,多一个人,多一个证人。”
她看着叶凡,眼神里没有半分柔弱,只有并肩作战的决绝。
叶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
“坐稳了。”
那辆破旧的国产车,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像一头被惊醒的野兽,猛地掉头,朝着平安村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风,从车窗的缝隙里灌进来,吹乱了苏沐秋的长发,也吹得她心神不宁。
她看着身旁专心开车的男人,他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路灯下,显得棱角分明,那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
“你不怕吗?”她忍不住问道。
“柳志鹏那种人,就是亡命之徒。”
“怕,解决不了问题。”叶凡目视前方,声音沉稳。
“医生在手术台上,最怕的不是手术失败,而是失去冷静。”
“一旦失去冷静,手就会抖,判断就会出错,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锋利的寒意。
“柳志鹏现在,就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病人,拿着刀,在手术室里乱挥。”
“你不能比他更乱。”
“你要做的,是找到他的破绽,然后,一针,让他彻底安静下来。”
苏沐秋的心,被他这番话狠狠地触动了。
一针,让他彻底安静下来。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狠厉与自信。
车子在颠簸的乡间小路上飞驰,远远地,已经能看到平安村口,几道刺眼的车灯,将村口那棵老槐树,照得惨白。
喧嚣的叫骂声,隔着很远,都能清晰地传来。
叶凡将车停在远处,熄了火。
“你待在车里,锁好门,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下来。”叶凡转头,严肃地对苏沐秋说。
“不行!”苏沐秋倔强地摇头,“我的相机,是最好的武器。”
叶凡看着她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最终妥协。
“跟在我身后,保护好自己。”
两人一前一后,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靠近了村口。
眼前的景象,比钱国栋描述的,还要混乱。
十几名流里流气的青年,嘴里叼着烟,手里拎着镐把和钢管,将村口堵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正是柳志鹏。
他穿着一身名牌,头发染得乱七八糟,一张脸因为愤怒和酒精,涨成了猪肝色。
“他妈的!都给老子滚开!”
柳志鹏一脚踹在村支书张大山的胸口,将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踹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一个破石料厂,是老子看得起你们,才开在你们这穷山沟里!现在翅膀硬了,敢联合外人,搞老子?”
“我告诉你们,我爸是倒了,可我柳志鹏还在!”
“今天谁敢拦我,我就打断谁的腿!”
几个年轻的村民想冲上去理论,却被那些手持凶器的混混,恶狠狠地逼了回去。
村民们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恐惧。
他们是淳朴的庄稼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柳志鹏。”
一个清冷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现场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只见叶凡,正一步一步,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他的身后,跟着举着相机的苏沐秋,闪光灯“咔嚓”一声,将柳志鹏那张狰狞的脸,清晰地定格。
“叶凡!”
柳志鹏看到来人,眼睛瞬间就红了,像是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个狗杂种!你还敢来!”
他扔掉手里的烟,指着叶凡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爸就是被你这个阴险小人害的!你把我柳家害得这么惨,今天,我就让你拿命来偿!”
叶凡没有理会他的咆哮,只是平静地走上前,将摔倒在地的张大山扶了起来。
“张书记,您没事吧?”
“叶镇长,您怎么来了!这里危险,您快走!”张大山急得满头大汗。
叶凡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然后,他才转过身,正视着暴跳如雷的柳志鹏。
他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医生审视病人的,冷静与淡漠。
“柳志鹏,带着你的人,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哈哈哈哈!”柳志鹏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狂笑起来。
“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被我们柳家像垃圾一样扔掉的上门女婿,一个靠着投机钻营爬上来的小瘪三!”
他面目狰狞地向前一步,几乎要凑到叶凡的脸上。
“今天,我就要当着全村人的面,把你这条腿打断!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当官!”
他猛地一挥手,对身后的混混们下令。
“给我上!打!往死里打!出了事,我担着!”
那十几个混混,发出一声呐喊,挥舞着手中的凶器,就要朝叶凡扑来。
苏沐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就要挡在叶凡身前。
村民们也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然而,叶凡却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就在那第一根钢管,即将落到他头上的瞬间,他开口了。
声音依旧平静,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名下的‘鹏程建材’,三年前,在办理石料厂土地租用合同时,伪造了三户村民的签字。”
柳志鹏的动作,猛地一僵。
“去年,你的公司账目上,有两笔总计一百七十二万的款项,去向不明,涉嫌偷税漏税。”
那些混混的脚步,也下意识地慢了下来。
“还有,五年前,你开车撞伤一名环卫工人,私了赔偿了二十万。但那笔钱,是你动用了柳氏集团旗下的一笔慈善基金。”
“这件事,柳传明都不知道吧?”
叶凡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扎在柳志鹏的死穴上。
这些,正是苏沐秋给他的那个U盘里的内容。
柳志鹏脸上的嚣张和狰狞,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像是见了鬼一样,指着叶凡,嘴唇哆嗦着。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还知道,你现在开的这辆保时捷,登记在你的一个情人名下,而她,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笔来自澳门的汇款。”
叶凡向前踏出一步,那股无形的气场,逼得柳志鹏,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柳志鹏,你和你父亲不一样。”
“你父亲,是玩弄规矩的狼。”
“而你……”
叶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如同手术刀般锋利的弧度。
“只是一个满身漏洞的,纸老虎。”
“你现在带着你的人滚,我还能让你体面地,去纪委喝茶。”
“如果你非要在这里,把事情闹大……”
“那我保证,你下半辈子,只能在牢里,回忆你今天的威风了。”
“你……”
柳志鹏被这番话,彻底击溃了心理防线,他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那些所谓的手下,也面面相觑,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他们是出来混钱的,可不是出来给一个马上要进监狱的傻子陪葬的。
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苏沐秋相机快门,在“咔嚓咔嚓”地,记录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柳志鹏,这个不可一世的疯狗,就这么被叶凡三言两语,剥光了所有的伪装,赤裸裸地晾在了耻辱柱上。
就在这僵持的时刻。
“呜——呜——”
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青山镇宁静的夜空。
不止一辆!
是四五辆警车!
闪烁的红蓝警灯,将村口所有人的脸,都映照得一片惨白。
苏沐秋和村民们,脸上露出了喜色。
而柳志鹏和他的手下,则是一脸死灰。
只有叶凡,眉头,再次紧紧地皱了起来。
不对。
他没有报警。
而且,来的不是镇派出所的车,看车牌,是县公安局的!
是谁?
是谁在背后,还布了另一张网?
警车呼啸而至,稳稳停下,车门打开,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迅速控制了现场。
一个身穿警监制服,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从为首的警车上,走了下来。
他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最后,停留在了叶凡的身上。
他的眼神,复杂难明,既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县公安局局长,赵东来。
他怎么会亲自带队,来处理一个乡下的治安纠纷?
叶凡的心中,警铃大作。
他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今晚的这场戏,他以为自己是导演。
却没想到,还有另一个导演,隐藏在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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