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照顾

第四十八章  照顾

霍轻烆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姜芩。

他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划过那些画笔，看着她微微蹙眉，专注地为陆欣星挑选最合适的工具。

回到公寓，已是华灯初上。

陆欣星一言不发。

她抱着那堆最终还是被霍轻烆买下的零食，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

姜芩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没理会。

她将画具分类放好，便回了书房。

工作室那边的事情还有一堆细节等着她和苏浅敲定。

她害怕带陆欣星去工作室，会真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这段时间，只能先在家工作了。

客厅里，霍轻烆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邮件。

一时间，整个公寓只剩下键盘敲击的清脆声响。

晚饭是姜芩做的家常菜，三个人吃完之后，又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夜，渐深。

当时针指向凌晨两点。

一阵细碎的哭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妈妈……呜呜……妈妈……”

哭声从陆欣星的房间里传来。

姜芩从画稿中抬起头，眉头紧蹙。

她放下笔，起身，走向那扇门。

霍轻烆也从工作中抽离视线投了过去。

姜芩拧开门把手。

房间里各种零食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陆欣星蜷缩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

她紧紧抓着被子，整个人在微微发抖，口中还在无意识地呓语。

“妈妈……我难受……”

床边的地毯上，散落着一地的薯片袋、巧克力包装纸、糖果纸……

这个小祖宗……

姜芩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果然发烧了。

“霍轻烆，拿医药箱。”

霍轻烆闻言立刻转身去客厅。

姜芩试图将被子拉好，盖在陆欣星身上。

“不……不要……”

陆欣星在半梦半醒间，猛地一脚，将刚盖好的被子狠狠踢开。

“热……我热……”

她哭闹起来，小手胡乱地挥舞着，“我要妈妈！我不要你！你这个坏女人！滚开！”

姜芩深吸一口气。

跟一个烧糊涂的小屁孩，计较什么。

她不再强求盖被子，转身冲进浴室，拧了一把冷毛巾，快步走回来。

她坐在床边，将冰凉的毛巾，轻轻敷在陆欣星滚烫的额头上。

“嘶……”

冰凉的触感让陆欣星打了个激灵，哭声更大了。

“拿开！拿开！好冰！”

她伸手就要去抓掉毛巾。

姜芩一把按住她作乱的小手，“陆欣星，别动！”

“你要是再闹，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跟你那个哥哥扔一起去。”

威胁，永远比安抚有效。

陆欣星的哭声噎住了。

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瞪着姜芩，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却不敢再动了。

霍轻烆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将医药箱放在床头柜上。

姜芩打开，找到体温计，退烧药。

“39度2。”

霍轻烆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撬开一粒退烧胶囊，将里面的粉末倒进拿来的勺子里，用温水化开。

“喂她喝下去。”他将杯子递给姜芩。

姜芩正要伸手去接。

床上的陆欣星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喝！药苦！我不要喝药！”

她紧紧闭着嘴，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我来。”

霍轻烆将杯子放下，出乎意料地，竟亲自上阵。

他将陆欣星从床上半扶半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张嘴。”

陆欣星在他怀里扭.动着，“不要……我不要……”

“陆欣星。”霍轻烆的声音冷了下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陆欣星瘪着嘴，眼看就要再次嚎啕大哭。

这两个坏人，都只会欺负她！

“我来吧。”

姜芩看不下去了。

她从霍轻烆手里拿过水杯，又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小块没开封的巧克力。

她剥开糖纸，将巧克力递到陆欣星嘴边，声音放柔了些。

“把药喝了，这个就给你吃。”

陆欣星的视线，在黑乎乎的药水和香甜的巧克力之间来回移动。

姜芩：“喝完，一整块都是你的。”

然后，陆欣星屈服了。

她皱着一张小脸，在姜芩的帮助下，屏住呼吸，将那半杯药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姜芩立刻将巧克力塞进她嘴里。

甜味，瞬间压过了苦涩。

陆欣星砸吧砸吧嘴，总算安静了下来。

霍轻烆看着怀里重新躺下的小人儿，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姜芩，眼神复杂。

他松开手，陆欣星却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哥哥，别走……”

霍轻烆动作一顿。

这是陆欣星第一次叫他哥哥，还是在被他吓唬过后。

到底是同父异母的妹妹，他还是心软了些。

姜芩直起身，“你守上半夜，我下半夜。”

霍轻烆“嗯”了一声。

姜芩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霍轻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床上呼吸渐渐平稳的小女孩。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里，会出现照顾一个生病孩子的场景。

更没想过，会和另一个女人，如此默契地，做着这一切。

他拿出手机，给白杨发了条信息。

【推掉明天上午所有会议。】

……

凌晨四点。

姜芩推门进来时，看到霍轻烆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竟有几分萧索。

“去睡吧，我来。”

霍轻烆抬起头，精神尚好。

“不用，你去。”

姜芩：“去睡吧，省得传出去了，说我欺负你。”

霍轻烆沉默了片刻，竟没有反驳。

他起身，在与姜芩擦肩而过时，低声说了一句。

“辛苦了。”

姜芩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

“彼此。”

后半夜，陆欣星的烧反反复复。

姜芩一次又一次地为她更换额头上的毛巾，用温水擦拭她的手心和脚心，帮她物理降温。

小恶魔睡着的时候，倒是真像个天使。

长长的睫毛，白净的小脸，陆洺瑞跟霍轻烆都生的好看，陆欣星自然也不会差。

窗外透进一丝鱼肚白色的微光。

药效终于完全发挥作用，陆欣星的体温降了下来，呼吸也变得安稳。

姜芩这才放下心，趴在床沿，脑袋枕着自己的手臂，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房间的门被推开。

霍轻烆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边睡着的姜芩。

晨光透过窗纱，柔和地洒在她身上，为她清冷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睡梦中的她，褪去了所有锋利。

眉眼舒展，恬静而安宁。

像一幅被定格的绝美油画。

霍轻烆的脚步不自觉地放得很轻很轻。

他走到床边，视线落在她身上。

公寓里开了恒温空调，但昼夜温差大，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家居服。

他眉头微蹙。

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羊绒外套，轻轻地披在了姜芩的身上。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的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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