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小无相功

光明顶，明教地牢之中。

虽然王清泉说什么不可怠慢的话，但作为杀害教主的嫌疑人，鹿清笃的待遇自然不会多好的。

地牢内一片死寂，唯有石壁上凝出的水珠滴落，发出“嗒……嗒……”的声音，叫人感到烦躁。

但对于盘坐其上的鹿清笃而言，却无关紧要，要知他作为道门真人，修心的功夫还是不差的。

虽然先天元炁被封，但他依旧盘膝而坐，双目闭合，沉浸于纯粹的道家存神炼意之道。

需知道家讲究性命双修，如今不能动用内力以修命，但也不妨碍他，静心以炼心，闭目以养神，行那道家修性炼神的功夫。

“啧，你这小道士，倒是洒脱。”

地牢铁栅之外，欧阳锋背手而立，看着里面“安之若素”的鹿清笃，嘴角竟勾起一丝古怪的笑意。

“作为伤害明教教主的凶手，你的生死只在一线之间，你难道就不怕自己真成了替死鬼？”

鹿清笃缓缓睁开眼，眸中清澈澄明：“怕？于事无补。贫道只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今困局，唯有等苏教主苏醒亲证，方能拨云见日。而且如果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明教要杀我，想来前辈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那是自然，毕竟你是老夫带上来的，我既然言明要护你周全，自然不会让你死的不明不白。”

欧阳锋神色傲然，显然对于他而言，鹿清笃的生死也关乎自己的脸面，咱们这位西毒，自然是要脸的。

鹿清笃目光落在欧阳锋脸上，带着一丝探究，“欧阳前辈，您如此维护贫道，莫非就从未有过半分疑心？万一那苏教主真是我打伤的，你又当如何？”

“疑心你？”

欧阳锋嗤笑一声，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算我不相信你的人品，但也相信你的实力，以老夫自己的眼力观察，根据苏丫头的伤情看，她中的那一掌，的的确确是被打了个结结实实。

可要是以你的修为这么结结实实打中一掌，她必死无疑，如何会只是重伤而已？”

要知道，当年在华山之巅，欧阳锋可是和鹿清笃进行过一次“小论剑”的。

以鹿清笃当时的修为，想要杀如今的苏云岫，也是完全足够的，而今又过了这么多年，这位《先天功》的传人，老叫花的弟子，如果真心相杀苏云岫，又怎么可能只是把她打伤这么简单。

“哈哈，欧阳前辈慧眼如炬，倒是贫道多疑了。”

“哼，少拍马屁！”

欧阳锋嘴上说着，脸上显出凝重，压低声音道：“闲话少叙。小道士，那幕后黑手，到底是哪路鬼魅，你可有头绪吗？”

鹿清笃把作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沉思道：“引我之人，轻功高绝，身法飘忽诡谲，且对明教内部路径，暗哨分布乃至那庭院排布都了如指掌，想来此人必为明教内鬼无疑。”

“嫁祸你这外人，正是最‘干净利落’的甩锅之法。因为除了老夫这半路加入，算不得真正明教中人的‘蛤王’之外，你在教中几无交情羁绊。

如果真凶的计划顺利，那么在杀了教主丫头之后，再让你当替罪羊，杀了你，案子就结了，死人开不了口，真凶自然可以逃脱罪责。”

欧阳锋眼中寒芒闪烁，冷笑道：“真凶这步棋，确实歹毒。只可惜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苏丫头命大未死，更没有算到，那潘丫头关键时刻横插一脚，力主‘明正典刑’，将你暂时关押。

要是由着吕无怏和铁不凡那两个家伙的主张，只怕你这个凶手，此时已经被就地正法了！”

“赤衣狐王……”

鹿清笃念着这个名字，感叹一声，“若非她的仗义执言，当时的情况的确难以收拾，此番贫道若能脱困，必然要好好谢谢她。”

鹿清笃感慨一下之后，继续分析道：“现在为题的关键是，为什么苏教主会被【降龙十八掌】的掌力所伤，要知道这可是我师父洪七公的独门绝技，这放眼天下会这门掌法的也只有师父、师兄还有贫道三人。”

“是啊，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也是对你最为不利的地方。”

欧阳锋此刻也是眉头紧锁，是在想不明白，倒底是谁用【降龙十八掌】打伤了苏云岫，嘴里不由的喃喃细语，“难道是我孤陋寡闻，这世上还有别的掌法可以模仿【降龙十八掌】的掌力，打出那样的伤势吗？”

“模仿……”

鹿清笃的脑海如同被一道惊雷劈开，“等等……模仿！”

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欧阳前辈，贫道想起来了。武林中确有一门早已失传百年的神奇功法，练成此功者，无需习得别派心法精要，只看其招式表象，便能驱动自身玄妙内劲，模仿天下武学。

其模仿之精妙，几乎与原版无异，修为高深者，甚至能做到青出于蓝，若非是练相同心法者，其他人根本难以识破！”

鹿清笃所说的就是《天龙八部》中大名鼎鼎的【小无相功】，当年鸠摩智就曾凭借小无相功，在少林寺将少林七十二绝技耍得有模有样，那一众少林高僧苦修七十二绝技多年，竟无一人看出破绽，还是同样身负【小无相功】的虚竹看出来不对。

“什么，武林中竟有如此神奇的武功？那这门功夫叫什么名字？”

欧阳锋纵横西域游离中原，天南海北哪里不曾去过，却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神功，这简直打破了他毕生的武学认知。

“此功名曰【小无相功】。其源头，乃是一个早已湮灭于百年前的道家门派，逍遥派。”

“逍遥派？小无相功……”

欧阳锋咀嚼着这两个完全陌生的名字，“既然已经失传百年，那如何又能重现人间？”

鹿清笃答道：“逍遥派虽亡，但其传承神功却未必彻底断绝。”

眼睛看着欧阳锋，鹿清笃苦笑道：“逍遥派另外有一门吸人内力的绝学【北冥神功】，后流落西域，被密教萨库派所得，变成那害人的吸功邪术。这门功夫，前辈应该亲身体会过吧。”

欧阳锋眼神陡然锐利如刀，“萨库妖人！难道是他们……”

“未必！”

鹿清笃摇头，思路愈发清晰，“据我所知，除了逍遥派之外，百年前，还有一位吐蕃国师鸠摩智，此人惊才绝艳，不知何机缘，竟也习得了这小无相功。虽然后来那位大师放弃武学专心修佛，但这门‘小无相功’，在吐蕃未必没有传人。”

“鸠摩智？吐蕃？”

欧阳锋看向鹿清笃，说道：“你的意思是，凶手极可能得承了当年鸠摩智一脉的遗留？或者，干脆就与萨库派有关，就是他们得了小无相功残篇加以研习？而那模仿降龙掌力的功夫，便是以此功催发？”

“正是此意！”

鹿清笃点了点头，继续道：“欧阳前辈，这明教之中可有人出身吐蕃？”

“这个我需要派人去查一查，你也知道，我之所以拜入明教，不过是为了报答教主丫头的救命之恩，对于这明教中的一些事情，并不是十分清楚。”

“好，那就麻烦前辈了。”

鹿清笃点了点头，其实除了萨库派之外，在他心中，这明教内部已经有了一个嫌疑人，只是并不是十分确定，还需要靠欧阳锋给自己提供一些情报，才好做下一步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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