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排队来喝孟婆汤
「你只是燃料。」
涡绛的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
他的瞳孔收缩成一道细线，雷光勾勒出他锋利的下颌线，汗水顺着脖颈滑落，没入破破烂烂的衣襟。
「你生下来就是要受苦的。」
一直以来的信念，寸寸碎裂。
涡绛喉结滚动，他的脖子依旧被桑月音紧握，可真正窒息的却是他胸腔里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原来，母亲当年那滴落在他蛋壳上的泪不是不舍，而是祭奠。她早在他未破壳时就做出了决定：放弃他。
涡绛忽然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妹妹的场景。那个继承了S级天赋的少女站在界门与母亲拥抱，母亲对她不厌其烦地叮嘱，一次一次地亲吻她的额头。
母亲从未亲吻过他。
她一直看着他受苦，哪怕他被龙族凌虐，也从不会现身。
雷暴在耳边变得安静，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心跳声和呼吸声。
涡绛忽然流下眼泪。
雷霆加身上百年，他没屈服；拔翅剜骨千万次，他没求饶。可是现在，他的尊严与信念崩塌了。
一切都变成了笑话。
「……我愿意。」
涡绛听见自己的声音。疲惫的，认命的，空洞的。
「带我……走吧。」
……
……
【系统提示：翼族神男涡绛（精英怪）自愿成为你的宠物，是否接受？】
桑月音点击接受。
玩家收服宠物，没有数量限制，但宠物必须“自愿”，且主人的【神赐天赋】等级必须比宠物更高。
宠物没有查看系统的权限，属性和等级无法超过主人，不可通过技能卷轴学习技能。除非被主人携带，不可私自行动，无法自己进入副本练级。
对于智慧生物来说，成为宠物比死还可怕，会彻底丧失主权。
唯一的例外是宠物蛋——从小培养，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宠物养大，哪怕智慧生物，也会忠心耿耿。
但是以苍穹副本现在的状态，哪怕成为宠物，都比继续留在这里强。
100级的怪物只剩40万点属性，这与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并无差别。
桑月音已经有了18万棵树（虽然大部分树都没有意识、仅仅是财物），再多养几只鸟，也算是丰富物种。
这样也好。小仙女们就不用天天当牛做马了，翼族可以分担工作量。
桑月音给涡绛治疗了一下，都成宠物了，自然是直接上生命之泉，并且给他套了两层盾抵御雷击。
一阵清凉涌入，涡绛的脊背猛地绷紧，肩胛骨处传来“噼啪”清脆的骨骼爆裂声，随后，一对完整的巨翼骤然展开，漆黑油亮的羽翼划出炫目的光。
“呃……呃啊！”
涡绛发出了一声闷哼，羽翼张开的那一瞬间，他情不自禁地弯下腰，把眼前的桑月音抱紧了，这完全是条件反射——他的身体要他动手，要他紧紧抓住这个给了他力量的“救世主”。
这是几百年来第一次，他的身体没有剧痛，没有折磨，四肢充满力量，甚至能听见心脏强劲的搏动声。
这感觉太过陌生，又太过美妙。
背叛族人、背弃信仰、臣服于杀了他近百次的敌人，他本该被罪恶感撕碎灵魂。
可此刻，焕然新生的身体却发出了欢愉的战栗，让他连呼吸都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不受控制地冒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样真好啊。
“……”
桑月音安抚地拍拍自己的新宠，她把玩着男人柔软的卷发，等待后者彻底平静。
这肯定能把有翼族圣女气死，她在前方忍辱负重、拼死拼活，亲哥转头栽进敌人的怀抱，成为敌人的宠物。
哪怕没有亲情，也能被气死。
桑月音心情大好，趁机又鉴定了一下——她怀里的男人头衔已经变了。
［涡绛，财源滚滚来･A的宠物，背叛信仰的翼族神男。
天赋技能【置换（A）】：
要害器官被攻击时，将自动消耗20%当前生命值，转移伤害至非致命部位（冷却120秒）。
【技能1】——
【技能2】——
【技能3】—— ］
……
A级天赋，但技能都被剥夺了。
桑月音沉默一瞬，目光掠向远方那些还在挣扎的翼族，又落回涡绛身上。
“如果你很痛苦，可以喝下这个。它可以让你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桑月音拿出一杯扎啤。
【技能1】纯正扎啤，香迷糊了！：耗费1%血量，制作一杯扎啤，使目标饮下并触碰ta的额头，便可精准地模糊、删除ta的某段记忆。
冰凉的杯缘碰到涡绛的胳膊上，他瑟缩了一下，从混沌中醒来。
他立马松开手，扇动翅膀后撤了半步，并终于看清了桑月音的长相。
粉色头发，白色皮肤，五官比起翼族稍显平淡，没有翅膀，椭圆耳朵。
怪物和npc都看不清玩家的脸。唯一的区分标志，就是玩家头顶的名字。
但是宠物可以看清主人的脸。
涡绛把自己破破烂烂卷着边的麻袍往上提了提，他的胸肌比一般的男人更饱满，左胸的尖端处，还钉有一枚代表神权的金色挂环，由于镶嵌了珠宝，在雷光下格外闪烁。
这本是他身份高贵的证明，此刻却莫名让他感到难堪。
“你不喝吗？”
桑月音又提醒道，她发现自己的这只新宠物很容易走神。
涡绛抿紧嘴，摇了摇头，目光还停留在桑月音的椭圆耳朵上。
翼族、龙族、精灵族都是尖耳。
涡绛之前没见过椭圆耳朵的人形生物，这还是第一个，难免感到新奇。
“好吧。”
桑月音对美人很宽容。
“那你就出去待着吧，我去看看你的其它族人愿不愿意跟我走。”
说完，她就把涡绛一拽，直接送出副本，顺便给他扔下一套露营装备和说明书，自己就又回去“救/宰鸟”了。
愿意当宠物的就带走。不愿意的就宰了——怪物不就是给玩家宰的吗？要不然怎么升级？
小仙女就是因为发现了怪物是人，不愿意杀怪，才变得那么悲惨。
桑月音没这种心理负担，但她也不准备把这一幕给涡绛看，每攒够三只鸟人就把它们恢复健康一起送出副本。
除了涡绛，大部分臣服的翼族都放弃了记忆，排队喝下扎啤，重获新生。
其中有十三人要求“不想忘记对龙族的仇恨”。桑月音表示做不到，并明确表示不会帮忙报仇。于是它们选择死亡。桑月音如约允许它们死去。
桑月音给选择活下去的翼人植入了新的记忆，类似于女娲造人——直接转化成桑月音造鸟——她就是那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财源滚滚来･A菩萨，拯救苍生，给了苦难的翼人族重来的机会。
很快，桑月音攒够了一支队伍，总共208只翼族，其中男162、女46，各个健硕漂亮，但比起星际的黑鹰族，它们的体型还是娇小了。
星际凶兽的标准身高是两米（青春期少年），成年后的男女老少皆体型彪壮。和兽人们比，皮克赛尔曼都算是纤细薄肌，走的是美型路线。
平均180的翼族，就像小玩具。
而现实中178的桑月音……哪怕是跟“只有”197的银湖做比较……
算了，说多了都是泪。
“话说游戏降临后……我的个子应该会长吧？要么就去弄点增高药？”
桑月音喃喃自语，想起上次退出游戏后隐约变粉的发根，又顺手一枪，宰了一个刚刚刷新出来的翼人怪。
嘭的一声，怪物炸成血花。
“低于平均线，真的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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