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战事起
傅婉紧张地坐上林歌的快马，他像是从哪里刚赶回来，风尘仆仆，一脸疲倦。
身下那匹枣红色的马儿也和他的主人一样，脚上满是黄泥和尘埃。
林歌一路闭口不言，心事重重的模样。
再没了往日和她插科打诨的轻松，紧缩眉头，再也不见少年人的无忧无虑和吊儿郎当。
仿佛一夜之间，彻底成熟，变成了一个大人。
回了林家，傅婉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边关起战事了。”
“西州、黔州两地和边关接壤的地方打起来了，胡人以大昭朝廷无故侵占牧场的名义向西举兵。”
“西州连失两道关隘，胡人已经兵临城下。”
“再打下去就是关州……关州之后就是大昭的腹地，胡人此次的野心不小。”
林歌语气沉重，一字一句地吐出这些话。
林老太太意识到什么，猛地站起来。
“擎儿呢？！他之前被召回京不就是为了此事？”
林歌闭了闭眼，语气艰涩。
“父亲正在前线，前线来报胡人的军队里出现了金人的身影。而父亲昨日遭遇两只队伍夹击，从一处悬崖落了下去，如今踪迹不明，生死未卜……”
林老太太攥紧手里的佛珠，“怎会如此……”
一向沉稳清亮的声音竟带了几分哽咽和颤抖。
傅婉看着难受，内心更是震惊万分。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边关起战事？！
她明明记得不该啊……
她下意识去找沈烨的身影，却没看见他。
没过多久，林家的正厅里便响起郑氏撕心裂肺的哭声。
傅婉命后厨去准备润嗓的甜糖水送到正厅，无论如何此刻林家人都要冷静下来。
她则去后院寻沈烨，却在走到他院门外时，迎面看见了一身玄色骑装的他。
她是第一次见沈烨这身打扮，玄色束口骑装上的腰封紧紧贴在他劲瘦有力的腰间，长发当束。
她曾用手丈量过，知道那处的肌肉有多紧实有力。
沈烨一手随意拎着看起来很重的银色的耀甲，一只手理着衣襟。
神色冰冷，带着几分杀伐的凌厉。
身前几个黑衣人半跪在地上，正在听他吩咐。
看到傅婉他神情微缓，快步走到她面前。
沈烨抬手温柔轻摸傅婉的侧脸，对她道：“我要去边关。”
傅婉呼吸一窒，她点了点头，抬手接替他的右手，耐心地将他领子上的几道褶皱抚平。
沈烨将她拥入自己怀中，闷头在她颈侧深吸一口气。
“这次胡人作乱和傅家有不小的关系。”
“不管傅时完是何目的，这都是我的机会。”
傅婉抬手揽住他宽阔的肩背，在他胸前蹭了蹭，柔声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会拦着你。”
沈烨闻言安静了几秒，他抱着傅婉的手勒得更加用力，傅婉被他捏得有些疼却一声不吭，任由他宣泄。
沈烨在她耳边沉沉道：“真想把你系在我的裤腰带上，这样我就去哪都可以带着你了。”
傅婉没好气地锤了他一拳，“你怎么说话现在像个兵痞子似的！”
沈烨不住低笑，“我在军中练武的时间更长，可不就是兵痞子。”
纵是再不舍也有分离的时候。
雪衣侯在前线失踪，群龙无首，极需要有人站出来。
沈烨和傅婉又紧紧抱了许久，直到听见暗卫的催促，他才放开手，转身大步离去。
傅婉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拐离廊角，最终消失不见。
她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停留在这里对沈烨也没有丝毫帮助。
她该做的是最好自己的事，替雪衣侯看顾林家，继续好好经营淑女斋，为沈烨稳好大后方。
她也只有有钱才有能力买下足够多的米粮和战马，送去前线，为沈烨扫平后顾之忧。
想到这，傅婉憋足一口气，转身回正厅安抚林老太太和郑氏。
日子如流水般流淌，转眼便到了小年。
傅婉呵出一口气，笑眯眯地揣着手看店里分红包。
“平安，这是你的！”
姜华清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根木棍，在桌上戳弄，一个红布袋便被戳到平安面前。
钱袋子拿到手里，平安更加喜气洋洋，连连道谢：“多谢东家，多谢东家！来年我一定干更多的活儿，揽更多的客！”
旁边的荣达没好气道：“去去去，咱们淑女斋现在势头无两，生意也蒸蒸日上，哪里需要你去揽客。”
嘴里说着埋汰的话，脸上确是笑着的。
姜华清噗嗤一声笑出来，“是啊，哪里用得着你去揽客。还是荣达会说话，怪不得你这月的业绩最好。”
“来，这是你的红包！”
荣达一听赶忙高兴地凑过来，拿着属于自己的钱袋子他笑得合不拢嘴，吉祥话更是变着花样的说。
他家真是祖坟冒烟了吧，上哪去找这么漂亮能干，还厚待伙计的东家！
如今各家食店的伙计都羡慕得要死，隔三差五就要他们哥俩想办法推荐一二。
想到这些人之前的嘴脸，荣达嗤之以鼻。
切，如今的淑女斋可不是他们高攀得上的喽！
淑女斋外脚步声响起，方知文在门外抖落身上的雪，走到傅婉身旁对她道。
“东家，幸不辱命。除了二十车粮草，二十车肉罐头和方便面也同时发出去了。”
傅婉颔首，“好，辛苦你了。”
方知文笑道：“辛苦什么，这都是身为一个大昭人应该做的。”
“还有我听将士说，上次新出的红烧肉罐头很好吃，能不能下次再多发点，只要有新品他们都乐意尝尝。”
傅婉笑了笑，“没问题，你跟他们说还有什么需要下次一并列个单子出来，淑女斋能做的全都满足。”
她前段时间研制新菜时便想到米粮不易保存的问题，话本里打仗时不都有什么火烧粮草的事发生吗。
故而，她便找了个铁匠，两人一起挖空心思琢磨出了一种简易的罐头出来，肯定不是现代那般质量好，傅婉研究的罐头是用铁做的，虽然大致有了现代罐头的雏形，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十分重。
一车最多只能拉一百罐，再多的就得累死马了。
方便面也是基于此研究出来的东西，没有现代那么干，如果在潮湿的地方放太久还是会霉变，口感也没那么好，但已经比军中的伙食好上不少了。
缺粮时，前线可只能啃树皮，嚼草根。
为此，淑女斋和傅婉的名声可是在边关军中越发响亮。
娶妻当娶贤，林傅婉最贤！
这个莫名多出来的林字还是林歌看不惯，嚷嚷着傅婉是林家人被逼着改的。
不过即便这打油诗流传得再广，却没一个人敢当着沈将军的面口出什么狂言。
没错，沈将军。
沈烨一到边关，便连打胜仗。
用这个名字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兵，接连被提拔，直到最后升无所升，成了边军的大统领，在京城也渐渐传开了名声，成为名副其实的新贵。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沈烨彻底击退边军，回京城受赏，他便是下一个薛绍。
而从近几战的战况来看，这一天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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