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开始反击（2）
陈管事匆匆转入后堂，穿过一条隐蔽的回廊，来到一处更为幽静的院落。他恭敬地立在门外，低声禀报了几句。
片刻，一个清冷低沉的男声从门内传出，“允她，钱分文不取。”
“是，主子。”陈管事心中大定，他不敢多想，连忙应下。
陈管事回到前厅，脸上已换上恭敬之色，“让姑娘久等了，东家已然应允。姑娘所求两条消息，百晓堂即刻安排，最迟明日午时，定让它们成为京城最热的谈资。”
姜宁心中微松，却又因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觉得有几分奇怪。她面上不动声色，“多谢陈管事，也替我谢过贵东家。不知费用几何？欠下的等日后再还。”
陈管事连忙摆手，笑容带着一丝深意，“东家说了，此乃小事，能为未来的靖国公府少夫人略尽绵力，是我百晓堂的荣幸。费用分文不取，银票您拿回去就成，只盼姑娘日后莫忘了今日所言。”
分文不取？姜宁心中的疑云更重。
百晓堂行事向来等价交换，甚至坐地起价，如此慷慨，倒是从未听闻。她压下翻腾的思绪，微微颔首，“百晓堂今日之情姜宁铭记，那我就先告辞了。”
她带着知秋转身离开，步履依旧沉稳，心却悬了起来。
百晓堂的东家，究竟是谁？为何对她如此优待？仅仅是因为靖国公府未来少夫人的名头？虽然觉得怪异，姜宁却也只好按捺下心里头的疑惑。既然答应了这交易，便等着日后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说法便清楚了。
就在姜宁的马车消失在街角后不久，百晓堂那处幽静院落的门被轻轻推开。
陈管事恭敬地垂首立于阶下，“主子。”
只见前头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坐在轮椅上，手扶着额角，虽双腿残废，瞧着却是矜贵无双。
此人正是姜宁的未婚夫婿——靖国公世子，谢凭舟。
陈管事见状，上前一步道，“姜大姑娘还未过门，便以靖国公府的名号四处招摇，是否不太妥当？”
谢凭舟薄唇微启，声音低沉，“早晚的事。”
谢凭舟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京城的风早就该换方向吹了，姜家这潭水浑了这么久，也该清一清。借她的手给靖国公府未来少夫人添一个好名声也未尝不可。”
“按计划行事。将姜二小姐满香楼私会的消息，做得再真几分。她不是怀孕了吗？朝这个方向去引。至于为国祈福，告诉下面的人，往大了说，往深了说，务必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谢凭舟未来的妻子心怀的是家国大义。谁敢再污她一字，便是与我靖国公府为敌。”
谢凭舟到书案前，拿起一支狼毫，蘸了墨，笔锋落下，在雪白的宣纸上铁画银钩地写下两个字。
姜宁。
墨迹淋漓，力透纸背。
-
姜府。
姜宁带着满腹疑虑回到锦瑟居，刚换了身家常的素色襦裙，外头便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姜绾的声音远远的从外头传了进来，“姐姐可在屋里？妹妹听说姐姐今日出门了可担心坏了。如今外头风言风语正盛，姐姐怎好随意走动，万一再被那些不长眼的冲撞了可怎么好？”
话音未落，姜绾已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
姜宁端坐在窗边，手里头拿了一本《理学》，却只淡淡道，“劳妹妹挂心。不过是闷在屋里久了，出去透透气罢了。再难听的话，听多了也就麻木了。”
她语气平静，叫姜绾这个来阴阳怪气的瞬间碰了软钉子。
姜绾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又堆砌得更加灿烂。她自顾自地在姜宁对面的绣墩上坐下，拿起桌上一个绣了一半的香囊，状似欣赏，实则话里有话，“姐姐真是好定力。妹妹可就不行了，今日听丫鬟们学了几句外头的浑话，气得心口直疼。那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如此编排姐姐的清白。那些污言秽语妹妹实在说不出口，怕脏了姐姐的耳朵。”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觑着姜宁的脸色，试图捕捉一丝难堪或愤怒。
姜宁依旧专注于手中的书本，眼睛专注有神，“既是污言秽语不听便是。妹妹气坏了身子，岂不正中那些造谣者下怀？”
姜绾见姜宁油盐不进，心中暗恼，正欲再加一把火再安慰几句，锦瑟居的院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奔跑声。紧接着，姜绾的贴身大丫鬟云萝脸色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连规矩都顾不上了，“姑娘，姑娘不好了，快跟奴婢回院子，奴婢有要紧事要说。”
到底是顾忌着院子里头的姜宁。
姜绾被云萝这冒失的举动吓了一跳，心头莫名一跳，厉声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早跟你说过不要做事毛毛躁躁的，怎么从来不见有一点规矩？”
云萝顾不得许多，只求着姜绾跟她回去，“姑娘可快走吧，姑娘跟我走了自然就知道了。”
姜绾不耐烦地起身，跟着云萝出了门，才进芷兰居，只见云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满大街都在传有关姑娘您的流言，说姑娘您三日前在满香楼私会外男，足足待了半个时辰。还说……还说……”
云萝惊恐地抬头看了一眼姜绾，“还说姑娘您云英未嫁，已然珠胎暗结。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您月份都编排出来了。”
“什么？”姜绾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从绣墩上弹了起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谁？是谁在造谣？胡说八道！”
“快，快去告诉母亲，快去！”姜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看着云萝连滚爬爬地冲了出去。
连带着姜绾自己，也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芷兰居，直奔姜夫人的正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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