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分家
宋远廷知道今日难免一番闹腾，便想着把几个孩子都留在大郎这边。
可几个儿子唯恐父亲吃亏，坚持要跟着回家。
宋远廷无奈，最终便只把小六留在了大郎这边。
父子四人回家时，老宋家正在热热闹闹的吃饭。桌上的菜色与平日里大差不差。
唯独宋远志面前摆了一大碗白米饭还有一小碗炖肉。
宋远廷白了桌上众人一眼，阴阳道：“这么急着叫我回来干什么？
该不会是三弟的白饭和炖肉想要分给我些吧。”
“呸！”还不等宋远志说话，宋老太就啐了一口，咒骂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吃肉？就你那酒囊饭袋的样子，吃屎还差不多！”
宋远廷闻言并不恼火，反而老神在在地坐在了木椅上。回怼道：
“怎么同样是娘生的，老三就能吃肉，我就得吃屎了？”
“呸！不要脸，你能跟三儿比吗？三儿可是读书人，将来是要做青天大老爷的。”
宋远廷微微抬头：“哦？那照娘的意思，咱家除了老三都是废物。
老二、老四，你俩也别吃了。走，领着媳妇孩子咱们一块吃屎去！”
站在宋远廷身边的三个儿子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喷了。
屋内的其他人也实在没想到平日里那么正经的老大竟然能把吃屎说得如此随意。
宋远志自问是读书人，被“吃屎”这种有伤大雅的话一闹，只觉得面前的饭菜都不香了。
当然，嫌弃的表情也都是装出来的。
“大哥，用膳时怎能说如此粗俗之言。”
“粗俗？粗俗吗？但这话好像是娘先说的吧。”宋远廷一脸的无所谓，倒是把宋老太气得要命。
宋老太刚要发作，宋远志便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与此同时，宋老汉也瞪了宋老太一眼。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老虔婆立刻垂头不语，只是一双眼睛始终没有闲着，一下又一下地剜着宋远廷。
宋远廷不语，只等着宋家人继续出招。
“大哥，”宋远志最先开口：“这次回来我都听说了。你先前生病爹娘没拿银子给你看病。
你心里有气，也是难免的。但我还是得多说一句。不管你多生气，也不能把大郎一家分出去啊。
爹娘还在，宋家就不能散！再者说，村里的庄稼汉哪有生点小病就请郎中的？
哪个不是挺挺就过去了，请一次郎中的钱，都够一家人吃好几顿粮了。”
宋远廷就知道这个宋老三放不出什么好屁。他挑唇一笑，不疾不徐地冷声回道：
“三弟搞错了吧？大郎可不是我赶出去的。是爹娘怕他进过产房晦气，影响三弟前途。
说到底，大郎被迫离家，还不是因为三弟你？”
宋远志被噎了一下，却又不能当着宋远廷的面说爹娘不是，便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进产房这事本就是大郎做得不对，女人生孩子，他一个男子便是进去又能帮什么忙？”
宋远廷“啧啧”两声：“怎么？三弟家的俩孩子三弟都没帮忙？”
“当然没有！”宋远志本能地回答，可当他看到宋远廷隐忍的笑意和孟氏脸上的尴尬时，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宋远廷！”宋远志有些挂不住脸，一拍桌子，脸红脖子粗的大吼道。
“你喊谁呢？”宋远廷忽然板起脸来，和宋家人逗了这么久，也该进入正题了。
“宋远志，到底是哪个夫子教的你可以直呼大哥名讳？长幼尊卑都不懂的玩意，难怪连个童生都考不上！”
宋远廷直接揭短，闹得宋远廷本就通红的脸又热了几分。
“你一个大字都不识两个的泥腿子，哪里知道科举的事情。你以为童生是那么好考的吗？
我这些年付出了多少努力，为这个家付出多少你又怎会知道？”
宋远志一脸的委屈，仿佛他真是宋家贡献最大的人一般。
宋老汉老两口哪能见三儿子被这般欺负，方才还静观其变的二人瞬间跟点了火的炮仗一样，把枪口对准了宋远廷。
宋老汉更是直接把筷子丢了出来，大喊着：“你这个冷心冷血的畜生啊。
你三弟为了这个家起早贪黑的读书，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往他心窝子上捅刀子！
他现在没考上童生怎么了？只要三儿努力，早晚有考上的那天。
到那时，你可别又眼巴巴地来打秋风。”
宋远廷摇摇头，对宋老汉的态度嗤之以鼻。
“行啊，爹要是怕我大房回头打三房的秋风，那不如就把我们分出去好了。
从此大房与三房老死不相往来，立字据为证，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们会去打秋风了。”
宋远廷借着机会提出了分家的事情，可没想到此话一出，其他三房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
“不行！”
宋老汉见事情越发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当下也有些慌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端着爹的架子，斥责道：“你个不孝子，总算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我看你这几日找各种理由逃避下地，还把几个儿子也都支走，就是想逼老子把你们大房分出去是吧。
宋远廷我告诉你，想都别想！父母在不分家，只要老子活着一天，你就别想离开宋家！
若你胆敢大不孝，我就去县衙告你，让你吃牢饭！”
宋老汉的话说得极狠，屋内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宋远廷。
除了大房的三个儿子是一脸担心，其余人都是幸灾乐祸。
特别是三房的孟氏和两个儿子。孟氏狠狠白了宋远廷一眼，心中暗道：
你不是嚣张吗？看我家男人回来你还怎么嚣张？
对于宋家人的态度，宋远廷压根就没当回事。他早就想到这群人会耍无赖，也压根没奢望能痛痛快快地分出去。
不过既然要闹，总不能只是宋家来闹。反正今日都已这样的，不如就痛痛快快把家分了。
“爹，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儿子什么时候想要分家了？
难道不是你们担心儿子打三弟的秋风，想把儿子赶出去吗？
儿子提出分家不是不孝，可是大大的孝呢！
您二老放心，我大房搬出宋家后，不会再占宋家或三房的半点便宜。
哪怕未来三弟封侯拜相，我们也绝不沾边。”
宋远廷转头看向五郎，沉声道：“老五，去把你村长阿爷和赵阿爷请来。
咱们，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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