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得偿所愿
祁衡昭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宴老爷，方才不是挺威风的吗？”
宴老爷浑身发抖，连连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王爷，求王爷开恩！”
祁衡昭则往旁边圈椅上一靠，慢条斯理地数着：“以下犯上一层罪、辱骂朝廷亲贵一层罪、亵渎圣旨一层罪，宴老爷，这三层罪责，你当如何是好？”
宴老爷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不敢出声。
祁衡昭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宴老爷吓得魂飞魄散，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都带了哭腔：“王爷饶命啊！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他浑身抖如筛糠，祁衡昭冷眼看着，正要开口发难，宴清却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王爷，家父年迈糊涂，一时冲动冒犯了天威，还望王爷念在他爱子心切的份上，饶恕他吧。”
祁衡昭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看向宴清：“宴公子倒是孝顺。”
他以手撑头，轻笑道：“不过这‘爱子心切’，本王确实没看出，宴老爷所谓爱子，便是在儿子新婚喜堂上闹这一出？”
宴清面色一僵。
“宴公子这般心慈手软，难怪连自己婚事都做不得主。”祁衡昭冷笑一声，“不过，既然宴公子开口求情……”
宴老爷闻言，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连连磕头：“谢王爷不杀之恩！”
“你倒机敏。”祁衡昭起身，“本王本可以治你死罪，但是今日宴公子和苏姑娘大喜，不得见血腥，你要谢，就谢你儿子吧。”
钱铮铮见状，忍不住“噗呲”笑出声，祁衡昭瞧了她一眼，挑眉道：“本王说得不对？”
钱铮铮被这一系列的事情搞得反应不过来，祁衡昭的这句话将她拉了回来。
“王爷所说句句在理。”钱铮铮冲祁衡昭眨眨眼，又轻蔑地瞧着跪在地上的宴老爷，“只是有些人啊，非要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
宴清连忙拱手：“草民多谢王爷之恩！”
祁衡昭冷声道：“宴清，你可知若是没有圣旨，你的新娘子现在会在何处？”
他的目光扫过呆坐在一旁的苏姨母：“怕是被某人卖给什么乡野村夫，甚至勾栏瓦舍了吧。”
宴清浑身一震。
苏姨母脸色煞白，连连摆手：“没有的事……”
“哼！”祁衡昭懒得和这妇人浪费唇舌。
“宴老爷，本王姑且饶过你。”祁衡昭居高临下，“不过……”
他这一顿，宴老爷顿时额头冒汗。
“你需得当着众人的面，给新娘子赔个不是。并且……”祁衡昭懒懒地说道，“宴公子和苏姑娘的婚事，是受了陛下赏赐，相当于是奉旨成婚。”
宴老爷哪敢不从，连滚带爬地来到苏苏面前。苏苏正躲在钱莱身后吃糖，见状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姨父……”
“苏苏……我的好侄女，”宴老爷结结巴巴地说，“是我老糊涂了，你、你别往心里去……”
苏苏懵懂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钱莱护在苏苏面前，小大人似的说：“你说话算话！以后不准欺负苏苏姐姐！”
宴老爷连连点头：“是、是……”
祁衡昭唇角带笑，似是很满意自家儿子这一举动，随后他又转身吩咐：“李承焕，把陛下的贺礼抬进来。”
王大人在一旁连忙拱手道：“怎敢劳烦王爷身边的人，下官去办，下官去办！”
很快，几个衙役抬着两口红木箱子进了喜堂，打开一瞧，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众人皆是看得两眼发直，宴清扶起宴老爷和宴夫人，对着二老拱手：“父亲、母亲，今日儿子已成婚，还望成全祝福。”
宴夫人依旧眼中带泪：“可是清儿，这苏苏不能为宴家开枝散叶……”
“宴夫人不说，本王倒是忘了……”祁衡昭突然打断，“‘罪魁祸首’何在？”
众人皆是一惊，钱铮铮立刻反应过来，大步上前一把揪住苏姨母的领口：“说！”
苏姨母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地磕头：“老身不、不知道……我家老爷只是把那人发配到郊外庄子了。”
“李承焕！”祁衡昭一声令下，李承焕便心领神会。
“王大人，此事你应该知道怎么去做。”李承焕对王大人说道，“想必此事无需王爷操心。”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办。”王大人连忙应下，转头便吩咐衙役去捉人。
等到王大人带着衙役退下，宴清才郑重其事对父母说道：“苏苏之所以变成这样，全因儿子而起，儿子这辈子会呵护苏苏，爱她敬她，其余的，别无所求。”
苏苏听到宴清提起她，走上前拉着宴清的衣袖：“清清，喜欢。”
宴清则是将苏苏揽在怀中，轻轻安抚着她。
“宴公子。”祁衡昭冷声道，“若你是这样想法，本王劝你不要耽误苏姑娘。”
“王爷？”包含钱铮铮在内的所有人皆是一愣。
祁衡昭不紧不慢地说道：“出于愧疚，想求个心安理得才娶了苏姑娘，说是为了苏苏，实际却是为自己赎罪……”
宴清闻言，立刻将苏苏抱得更紧，他抬头直视祁衡昭，声音微哑但坚定：“王爷误会了。若只是愧疚，草民大可以金银珠宝补偿，何必对她许诺终身？”
祁衡昭眯起眼睛：“哦？”
“当年……”宴清喉结滚动，目光渐渐柔软，“当年确是年幼无知，每次见到苏苏，都心跳加快。”
他轻柔地抚过苏苏的发梢：“她总爱跟在我后面，叫我清清。”
钱铮铮注意到，宴请清说起往事时，指尖在微微发抖。
“后来她因为我生病高烧，”宴清突然哽住，缓了缓才继续道，“我才明白，原来那些心跳加快，早就是喜欢了……”
苏苏似懂非懂地仰起脸，看着宴清悲悯的神色，伸手摸着他的脸：“清清，不难过……”
祁衡昭眸光微动，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宴清，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定然如此。”宴清言辞恳切，“草民会用余生证明，这场婚事不是赎罪，而是……”
他低头望向苏苏，眼神温柔如水：“得偿所愿。”
钱莱突然从人群中钻出来，仰着小脸盯着宴清瞧，嚷嚷道：“宴叔叔脸好红啊！涂了胭脂吗！”
众人被这小家伙一闹，皆是哄堂大笑，连一直愁眉不展的宴夫人和瑟瑟缩缩的宴老爷都脸露笑容。
钱铮铮笑着靠在祁衡昭的肩头：“王爷真是‘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不是这么用的。”
钱铮铮抬眼，假装嗔怒：“我不管，就这么用。”
祁衡昭抬手替她拢了拢鬓发，笑道：“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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