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旧人相见

"郑昊？你怎么在这里？"

郑昊抬起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刘大壮，红星机械厂的五级钳工，前世比赛时输给他的那个家伙。

"刘大壮？"郑昊有些意外，放下手中的工具站了起来，"你怎么也在这里？"

刘大壮走近了些，上下打量着郑昊，脸上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我被厂里派到县里来支援农机厂的技术改造，已经来了一个月了。"

他的目光落在郑昊手边的工具和拆开的柴油机上，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听说你面试没通过，现在沦落到修农机了？"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站在一旁的小李都听出了不对劲，脸色有些难看。

"修农机怎么了？"郑昊平静地说，"手艺活，不分贵贱。"

"呵呵，说得倒是轻松。"刘大壮冷笑，"当初在厂里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比赛第一，技术过硬，王师傅天天都夸你。现在怎么样？还不是灰溜溜地跑到农村老家了。"

郑昊没有接话，继续蹲下身修理柴油机。前世的他可能会因为这种话而愤怒，但现在的他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刘师傅，您认识郑师傅？"小李忍不住问道。

"认识，当然认识。"刘大壮得意洋洋，"我们原来是一个厂的，我比他早进厂两年，技术水平也比他高。只不过那时候厂里有些领导偏爱年轻人，给了他一些表现的机会。"

这完全是颠倒黑白，郑昊当时的技术水平明明比刘大壮高出一截，各种比赛也都是第一名。但他懒得争辩，专心调试着手中的设备。

"郑师傅的手艺很好啊，王家庄的拖拉机两个小时就修好了，我们厂的师傅去了三次都没搞定。"小李为郑昊说话。

"农村的破拖拉机能有什么技术含量？"刘大壮不屑一顾，"我们厂里的精密设备，那才叫技术。随便一个零件的精度要求都比农机高十倍。"

正说着，厂房里又走出来几个人。当郑昊看到其中一个身影时，顿时一愣。

苏雨晴！

她还是那么漂亮，白净的脸庞，大大的眼睛，身材苗条。穿着一身洗得很干净的蓝色工作服，扎着两条辫子，看起来青春靓丽。

苏雨晴显然也看到了郑昊，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然后缓缓走了过来。

"郑昊，真的是你？"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但语气中带着一种距离感。

"苏雨晴。"郑昊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油污，"你也来县里了？"

"我跟刘大壮一起来的，厂里安排我来负责记录配件。"苏雨晴的目光在郑昊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看向地上拆开的柴油机，"听说你现在在修农机？"

"是的，在农村帮乡亲们修修农机设备。"

苏雨晴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当初她与郑昊亲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觉得他有发展前途，而且对她百般听从。后来认识了周煜，心里还有些纠结。

现在看到他真的落魄到修农机的地步，心里既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满足，又有一丝说不清的遗憾。

"农机修理确实也是个手艺活。"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安慰，但话里话外透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总比没有工作强。"

郑昊听完已经清楚她是怎么想的了。前世的时候，他为了苏雨晴可以说是倾其所有，每个月的工资大部分都花在她身上。结果在她眼里自己果然是个备胎。

"确实，有一技之长总是好的，至少饿不死。"郑昊平静地说。

刘大壮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得意。他早就看郑昊不顺眼了，从上次比赛输给他，直到现在心里才痛快起来。

"小苏，咱们去看看那批新到的配件吧。"刘大壮主动开口，"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呢。"

"好的。"苏雨晴点头，然后对郑昊说，"你好好干吧，农村也需要有技术的人。"

说完，她便跟着刘大壮走了。

小李看出了气氛的异样，安慰道："郑师傅，别理他们。在我看来，你的技术比那个刘师傅强多了。他来我们厂一个月，就会对着图纸指手画脚，真正动手修设备的时候，还没您利索呢。"

"谢谢你，小李。"郑昊笑了笑，"咱们继续干活吧。"

他重新蹲下身，继续修理柴油机。刚才的插曲虽然让他心情有些起伏，但并没有太大影响。前世的郑昊可能会因为苏雨晴的态度而痛苦，但现在的他已经看得很开了。

有些人，有些事，真的不值得再去在意。

半个小时后，郑昊完成了对燃油系统的清洗和调试。他重新装好各个部件，然后转动启动手柄。

柴油机一次性启动成功，运转声音平稳有力，转速也很稳定。

"成功了！"小李兴奋地喊道，"郑师傅，您真是太厉害了！"

听到声音，赵副厂长快步走了过来，看到正常运转的柴油机，脸上满是惊喜："郑师傅，真的修好了？"

"试试看，调几下转速。"郑昊指着调速手柄说。

赵副厂长亲自上手，将转速从低到高调了一遍，柴油机的响应非常准确，运转平稳。

"太好了！这台机器坏了三个月，我们几个师傅都束手无策。"赵副厂长激动地握着郑昊的手，"郑师傅，你这手艺真是没得说！"

他们的声音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包括刘大壮和苏雨晴都走了过来。

看到正常运转的柴油机，刘大壮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这台机器他也看过，确实是个难题，没想到郑昊这么快就修好了。

"不过是个简单的燃油系统故障。"刘大壮强撑着说，"稍微有点经验的都能修。"

"刘师傅，您当初也看过这台机器的。"小李忍不住说，"我们按您说的调了两次都不行。"

刘大壮的脸涨得通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苏雨晴看着郑昊，眼神中多了一些复杂的东西。她原本以为郑昊现在只能修修农村的破拖拉机，没想到连县农机厂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竟然这么轻松就搞定了。

"郑师傅，您看看这台水泵能修吗？"赵副厂长指着角落里的那台设备，"这可是我们的心病，八百多块钱买来的，坏了半年多了。"

郑昊走到水泵前，重新检查了一遍。叶轮磨损、密封圈老化、轴承也有问题，需要更换的配件不少。

"能修，不过需要更换密封圈，轴承也坏了，我需要重新制造一个。"

"密封圈我们厂里有，但是轴承..."赵副厂长长叹一口气，"轴承...从市里调拨，估计又得几个月了"

"我可以试试，需要用你们的车床。"郑昊很有信心，"如果有合适的钢材，两天应该能制造出来。"

"太好了！"赵副厂长高兴得合不拢嘴，"小李，马上去安排，一切听从郑师傅的！"

刘大壮在一旁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原本以为郑昊已经彻底落魄了，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这一手。

苏雨晴也在暗暗思考。如果郑昊真的能修好这台价值八百多块钱的水泵，那他的技术价值就不容小觑了。也许，自己当初的判断有些草率？

但转念一想，他现在毕竟只是个农村的修理工，没有正式工作，没有稳定收入，前途还是很有限的。

"郑昊，你现在一个月能赚多少钱？"苏雨晴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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