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夹在中间 里外不是人
什么？！
顾画羡受伤了，他怎么不说呢？
她赶紧去房间提起医药箱，跑到他的房门前，着急地敲起门来。
“门没锁，直接进来。”
听到这句话，她拧动门把锁，走到房内。
室内一片昏暗，只见顾画羡的冷汗浸透白色衬衫，勾勒出若隐若现的线条弧度，她手心瞬间蔓延一片潮汗，偏过头去，耳朵的红晕被黑夜遮住。
在看见来人不是秦墨后，他冷冽的眉眼染上些许温和，看来又是许阮做的好事，把叫去买药的秦墨赶走，倒把她招了过来。
“你还好吗？”她走过来，放下医药箱，想查看他的伤口。
他僵硬地直起身子，将脚收了回去。
明明是不想她来可怜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出来的话却没半丝傲气，反而像受伤在摇尾巴的小狗。
“关心我干什么，你哥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是多去关心一下他吧。”
这话，怎么听都带着一股醋劲。
她沉默半晌，强行握住他的小腿，掀起裤脚查看他的伤口。看到伤口的那一刹那，她呼吸瞬间停滞——
一大片伤口深可见骨，又渗出一大串细密的血珠，应该是去找她的时候被什么植被割伤了。
而之前的伤口虽然处理得很好，但还是看得出来，如果当初受伤的时候没及时医治，这条腿可能都废了。他的过去，满是荆棘，却从不开口让人知道，还真是个犟种。
他下意识想把她拉起来，却在手触碰到她胳膊的时候，被她抬头的一道目光逼仄得静止，一动不敢动。
她眉梢冷冽，语气不允许他反驳：“我看完就走，可以吗？”
“……”
他沉默了，松开她的手。
空气里蔓延着碘伏和药水的气味，虽然难闻，他却有些享受此刻的时光。
窗外的风吹进来，有淡淡的花香，风在迷恋花的香气，吹入他的眸底，染上了几分贪恋的火热——
眼睛，明亮净透，总是对人释放善意和温柔，有时候还很勾人心魄。
嘴唇，淡丽饱满，不再像从前那么沉默寡言，成了能说会道的大人。
慢慢地竟发现，这么多年以来，漂亮是她最不起眼的一个优点。
就这样偷偷看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脚上的疼都忘了。
“好了，”她把绷带收回医药箱，“但你最好还是得去医院再看看，我会和秦墨说的。”
她抬起头，他便收敛起火热的目光，轻咳了一声：“谢谢。”
“是我惹出来的麻烦，我应该自己负责的，如果你要去医院的话，我再陪你过去。”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这句话里满满的关心意味，直到对上他的双眸，潮湿滚烫，她两只耳朵瞬间都红了起来。
这么多年，她从未对他脸红心跳过，为什么这一刻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她想不明白。
于是，她做了逃兵。
“我先回去了，早点休息，晚安。”
不给他留下继续对话交缠的机会，她夺门而出，他躺在沙发上，回想着她落荒而逃的画面，舌尖舔过唇珠，嘴角终于上扬。
他……还有机会？
今慕汐才从顾画羡的房间出来，呼吸尚未平息，就撞上了廊道走来的今穆萧。她的心又提了起来，明明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但他的眼神却若有若无地朝着顾画羡的房门瞥去，最终落在她身上，像在“抓奸”。
“哥……”她平息呼吸，“你怎么在这里？”
他微笑看向她，语气依然温柔，但眉眼染着一缕失落：“我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买了些你爱吃的芒果，想拿来给你，但敲你的房门你没反应，我就想在廊道上走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他举起手来，袋子里装着三个黄灿灿的小台芒，是她最爱吃的品种。
“谢谢哥……”她没解释她去了哪。
她伸手要去接袋子，想赶紧离开这个让她感到危险的地方，今穆萧却没松手，仿佛那里装着的不只是几个芒果这么简单。
他温柔的眼神下暗流涌动，深深注视着她：“慕汐，你和画羡……在一起了吗？”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今，她已经是特安局的成员，身上有不一样的责任，也只有特安局能让她亲手将杀害自己亲人的凶犯绳之以法。所以，她必须要对他撒谎。
但那句话，怎么都如鲠在喉，说不出口……
她放下手，试图掩饰自己未婚妻的身份：“哥，我送你回去休息好吗？”
空气沉寂了几秒，他将袋子递了过去，笑了笑：“好。”
两个人静静地在廊道上走着，她低垂着头，这件事不知道能瞒到什么时候……但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
翌日，许阮来接顾画羡和今慕汐，她要去戏剧院，他们两个则是去排查姜栩精神失常期间去过的几个地方。
但三人刚走到酒店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今穆萧似乎早有准备：“这么早，你们要去哪呢？”
顾画羡面不改色，撒谎不打草稿：“我们要去找朋友玩。”
“是吗？我妹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她能适应吗？”
“不会的，都是我的朋友，她都很熟，我也会照顾好她，今警官还是在酒店好好休息吧。”
这句话直接堵住了他想跟他们走的话头。
顾画羡看得出来，他在防他。
但究竟是担心妹妹，还是有别的私心，他还看不出来。
没想到今穆萧异常坚持，迎难而上：“我死里逃生，也很久没和人接触了，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顾画羡沉默，今慕汐在场，他要是拒绝，不知道这个“哥哥”会怎么看他？
许阮见状，赶紧打圆场：“今警官，你身体还没恢复呢，我们那几个朋友太闹了，怕影响你休息。”
“没事，”他打太极般推了回来，“我不怕闹。”
见他们都不说话，今穆萧抬起眼皮，犀利道：“难道，你们有什么朋友只有我妹妹能见，我不能见？”
……
气氛僵持不下，现在三人的关系就像三把刀互相砥磨，每次细微的碰撞都溅出看不见的火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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